第二十四章 舊情相見
第二十四章 舊情相見
對了！是那天中午和秦雨晗一起吃飯，舉止很“親密”的那個男人，設計部的，好像叫什麽……董鈺？
所有的線索都串起來了。
夜辰現在幾乎已經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眼前的這個葉清，就是秦雨晗昨晚半醉半醒間叫出的葉清。
他突然想讓盧然在門外守著，攔住秦雨晗，不讓她進來。
“上午好，這是司氏的資料。”
秦雨晗見門開著，輕輕敲了兩下，大大方方的打了個招呼，走了進來。
夜辰和葉清一齊回過頭。
看見葉清的刹那，秦雨晗的笑容僵在臉上。
周邊的景物急遽暗下去，目光的盡頭，隻有葉清那張含著溫雅笑容的臉在閃耀。回憶如驚濤拍岸，將她用六年鑄就的心牆衝成零零散散的斷壁殘垣。
“我叫秦雨晗，你叫什麽呀？我以後叫你哥哥好不好？”
“葉清哥哥，歡迎你來到我家，以後這裏也是你的家了，我會好好對你的，你，你也不要欺負我呀！”
“葉清哥哥，這次我的數學考試又不及格……嗚嗚嗚，你幫我簽個字吧？”
“葉清哥哥……”
他們一同長大，葉清分享了她人生中最美的韶華。
當年葉清還是個瘦瘦小小的男孩，被爸爸牽著手帶到家中，對秦雨晗說，他以後住在家裏了，葉清比她大，秦雨晗要叫哥哥。
秦雨晗母親早亡，自己的童年很是寂寞。葉清來到秦宅，仿佛給她帶來了一道光。
同席而睡，同桌而食，他們兩人就像兩株交纏生長的藤蔓，在偌大而空落的秦宅，是彼此唯一的慰藉。
卻沒想到最後竟然變成彼此人生中最大的遺憾。
秦雨晗閉了閉眼睛，穩住情緒，故作鎮定的想說幾句場麵話告辭，一開口，卻沒注意到自己聲音抖得像風中碎葉。
“打擾各位了，突然有些不舒服。我先告辭了。”
“等等！”
葉清有些匆忙的站起來，膝蓋在茶桌上“碰”的磕了一下都毫不在意，他繞過夜辰，站到秦雨晗的前麵，擋住她。
“晗晗，你什麽時候回國的？怎麽，怎麽……”怎麽都沒告訴我。
“有幾個月了，一直在工作，沒有去打擾你……們。”
秦雨晗低垂著眼，睫毛在下眼瞼投下一道陰影。
“我……我們很想你，你要不要回家來住？房間一直都有阿姨打掃，還是你出國前的樣子……”
“不用了，我現在的住所離公司很近，上班比較方便。”
兩人俱是沉默下來。曾經頭偎著頭，千言萬語的悄悄話說也說不完，六年的異國風霜冷卻了所有的熱忱語言，隻留下心結在兩人中間發酵，即使相視彼此，也如隔著真空高牆，吞沒了所有的聲音。
夜辰看著二人這幅“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的情纏意繞的樣子，從昨晚就壓在心底的火總算是找到了導火線，一下子就爆發了。
隻見他直接起身，把合同往葉清跟前一遞，半醋半諷的說了句：“原來葉總和我們秦總監還有段故事啊？不過夜某是個俗人，向來學不會什麽‘欲說還休’，便直接問了：葉總和秦總監打算對視到什麽時候？合同什麽時候能簽？”
葉清一愣，有些呆呆的接過了夜辰手裏的合同，掃了眼是剛才確認的內容，便簽了。
夜辰合同拿到手，直接叫盧然收拾東西，經過秦雨晗的時候問：“秦總監是跟我們一塊兒回去，還是等談完戀愛有心思工作了再回？”
話說到這份上，再加上秦雨晗現在也不想和葉清獨處一室，便說：“我和你們一起回。”
路上盧然知趣的坐在副駕駛上，秦雨晗和夜辰在後座相對無言。
秦雨晗沉默是“一腔心事付瑤琴”，夜辰沉默是預備著爆發或滅亡。
良久，秦雨晗才勉強笑笑，想緩和一下氣氛，便說：“夜總今天拿下這麽大一單生意，還不清請客呀？”
“沒秦總監有收獲，送趟資料還能遇到舊情。”
夜辰話說的衝，秦雨晗也不甘示弱：“確實不比夜總，參加個慶功宴還能佳人環繞，左擁右抱。”
“嗬嗬，承讓承讓，我的是爛桃花，不值一提。不像秦總監，心頭有個朱砂痣，夢裏邊都忘不了，喝醉了還抓著‘不相幹’的人傾訴衷腸。”
這話說的就有幾分沒道理了。秦雨晗想，我訴衷腸也沒找你訴，你自己在這邊兒酸個什麽勁兒？
但念到早上的事確實是自己的過失，想了想把話又咽了進去，幹脆把頭轉向窗外不理他。
孰料看到秦雨晗這幅含情凝涕、欲說還休的樣子，夜辰以為她被自己說中了，心火更熾。等到了公司，連招呼都沒打，直接下車，重重的甩上車門。
兩人冷戰了。
確切的說，是夜辰單方麵的宣布和秦雨晗冷戰了。
從那天以後，夜辰又開始滿天飛的生活，偶爾在日理萬機之中抽空回了總公司，看到秦雨晗也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甚至有時候自己在電梯上，看到秦雨晗差幾步路也不等一等，直接按上關門鍵自己先走。
秦雨晗起初還沒覺得哪裏有問題，隻當他是工作壓力太大不想說話罷了。直到後來第三次被關在電梯門外，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自家總裁再和自己置氣啊。
雖然夜辰一向不幹涉秦雨晗設計部門的工作，但是看著自己家老板成天一副“老子不想理你”的表情，偶爾還得去頂樓辦公的秦雨晗心裏也是怪不是滋味的。
她仔細琢磨了一下夜辰為什麽生氣，那天上午就發生了那麽幾件事，文件忘帶這事顯然怪不到自己頭上，和葉清說了那麽幾句話也不是十惡不赦的大罪，犯不著隔了半個多月了還這麽一臉拽的萬二五八的表情。
那就隻能是那天早上自己的無心之舉，給夜辰以“不能言說之痛”，甚至極有可能，導致他不能人道了。
想到這裏秦雨晗長歎一聲，覺得總裁真的是鐵血男子，雖然身負重傷，但為了公司百年大計，還是裝出一副平靜的樣子，隻有在人後與自己獨處時，才暴露了一點對自己這個罪魁禍首的怨懟。
可以說得上是相當體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