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再次加上一根稻草
第二百六十三章 再次加上一根稻草
卻發現自己的杯子剛才被自己砸到顧千燁腳下了，頓時更是氣憤。
顧千燁被他罵的狗血淋頭，抿著嘴，手指握成拳，緊緊地貼在自己的身側。
夜雲看著他一副不服氣的模樣，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了三下，諷刺道：“你看看你這個樣子，究竟哪裏像個夜家人？”
辦公室裏很靜，這句話從夜雲嘴裏滑出來，落到顧千燁的耳中，不過才用零點幾秒。然後又迅速的找到顧千燁的心髒，附在上麵，重重的炸開，讓顧千燁有一瞬間，甚至喘不過氣來。
他的眼睛頓時就紅了，抬頭看著夜雲，第一次反駁他的話：“可是我本來就不姓夜。”
他前半生所有的難堪全在這裏了。
他在龍景山莊的夜氏祖宅裏出生，長大，在夜辰還沒有回來的時候，他是夜雲唯一的孩子，是夜氏別墅裏邊唯一的小主人，可是他卻從來沒有被人叫過一句“小少爺”，所有的傭人，從管家到修剪花坪的員工，見到他之後總是會客客氣氣的叫一句：“顧少。”
聽起來就好像是在稱呼一個陌生的客人。
等到夜辰回來，雖然那時候夜宅裏的勢力已經被顧敏收複的七七八八了，顧千燁滿以為，夜辰能夠被自己的母親捏扁搓圓，任由自己欺負。可是在他進來的第一天，所有的人同他打招呼的時候，都是在叫：“少爺。”
少爺。大少爺。夜宅裏唯一的少爺。
夜雲的兒子，夜氏族譜上邊當之無愧的下一代，是被老夫人和老先生寄予厚望的繼承人，他的名字都是請了燕城裏不出世的高人，憑借著夜家這些代的情麵求來的。對方給他起了一卦，按照他的生辰八字算出來的，說是叫“辰”會好，是帝王命格，貴不可言。
而自己的名字確實顧敏的執念，既然無法姓“夜”，那麽就在名字裏彌補上這個遺憾，一千個一萬個“夜”，能夠在黑暗中閃出光的那個“燁”。
兩個人，一個父親，卻是天差地別的對待。而所有的根源就在於，夜辰他是正兒八經的繼承人，是什麽時候走出去都能腰杆挺直的小少爺；而自己，則是陰溝裏邊兒無法見人的老鼠，是被人指指點點戳著脊梁骨罵“不知廉恥”的私生子。
夜雲罵自己“不像個夜家人”。
這句話顧千燁聽的簡直要想笑。夜家人？夜家這些人，什麽時候將自己當成個人？
夜雲沒想到顧千燁膽敢反駁自己，皺著眉，在眉心深深的隆起一座小丘，他看著顧千燁，沉聲說：“若是你能夠配的上這個姓，我自然會將你應得的東西給你，可是顧千燁，你看看你自己，你配麽？”
最後三個字如一支銳利的箭戳進了顧千燁早已經千瘡百孔的心髒裏，他喉頭一哽，倔強著抬起頭，看著夜雲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問：“那夜辰就配？”
“你和人家比？你十八歲的時候在做什麽？現在夜辰能夠獨當一麵，將秦氏並下，重整燕城的格局，你呢?你做的這些事哪一件值得拖出來吹噓？是在燕城大學裏調戲小姑娘，還是指使保鏢去毆打一堆手無寸鐵的學生？”
夜雲語氣裏是輕佻的不屑，仿佛說出這些事情都會髒了自己的嘴巴。顧千燁臉色越來越白，等夜雲說完，他已經麵如白紙了。
“滾下去，好好想想我剛才說的話。想想你自己究竟能不能配得上自己的野心？”
顧千燁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離開辦公室的。他隻記得自己被張亮送回了夜宅，看著自己熟悉的別墅，這個從小長大的地方，顧千燁第一次有了一種恐懼。
顧敏早就等著他了，見他進來，趕緊迎了上來，關切的問：“怎麽臉色這麽蒼白？沒事吧？”
顧千燁看了眼顧敏，神色複雜難掩，他沒有說話，隻是徑直往樓上走去、
顧敏看了眼跟進來的張亮，問他：“是不是先生同他說什麽了？”
“不好意思，夫人，我也不知道。”張亮的任務就是確保顧千燁能夠規規矩矩的回家，現在任務完成了，他自然不會在這裏多呆一秒，同顧敏交代了要顧千燁禁足的要求，便告辭離開了。
顧敏心裏疑惑，猜想著大概是被夜雲罵了，可是不知道確切的事，又不能心安。在樓下糾結了一會兒，還是去了顧千燁的房間，看著已經倒在床上睡死過去的兒子，摸了摸他明顯滄桑的臉，心疼一瞬。
那邊，夜雲將顧千燁罵走之後，讓助理將地上的碎杯子收拾了，又問他：“夜辰那邊回複了麽？”
楊炯剛才接到了盧然的電話，還沒來得及同夜雲匯報，聞言才想起來，趕緊說：“我按照您的要求和秦小姐聯係了，秦小姐沒有同意。之後盧特助就打電話過來，說是小夜總這個周末下午有時間，可以同您談談。”
夜雲苦笑，心道自己還真是沒有猜錯這個孩子，大概是覺得自己會威脅到那個小丫頭，才這麽著急的答應自己的要求。他還真的是，一點都不在意將自己的軟肋暴露出來。
夜雲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欣慰夜辰沒有和自己一樣，走上那條孤家寡人的老路；還是該替這個孩子擔心。他還太年輕，還不知道，不是所有的時候，將自己的重視與在乎表現出來，都是一件好的事情。
夜雲對楊炯說：“空出周末下午的時間來，把地方定在‘聽雪居’。”
聽雪居是燕城一間私人茶樓，從來都不對外公開，甚至於說知道這個茶樓的人都很少。但凡了解這個茶樓的人，無不對茶樓主人充滿尊敬。這間茶樓從晚清便已經存在了，曆經了百年的狼煙烽火，無數的重大會談都是在這裏召開的。有人笑言，茶樓的每一塊地磚上，都站過名人。
聽雪居是濃縮的近代共國史。
現在，他要約見自己的孩子，另一個商業大鱷，選在這裏，讓楊炯不禁心中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