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傷心人在天涯
第三百一十九章 傷心人在天涯
同在燕城,境遇確是天差地別。一邊是寒冬臘月裏滿室生春,另一邊卻是如同喪家之犬一樣連個長久的落腳處都找不到。
程崢那天放完話之後是痛快了,可是之後的現實卻照著她的臉上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程夢宇的事還是沒能瞞住,在警察傳訊程崢的同時,也通知了他的家屬。程夢宇沒有結婚,最親近的人就是自己的一雙父母。程三爺是個混不吝的貨色,自己兒子怎麽樣,隻要不妨礙到他頭上,一概都是不管不問的態度,可就算這樣,他也沒想過自己這唯一的兒子,家裏的獨苗苗會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程三太太那邊就更不要提了,自己的丈夫指望不住,她這些年來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自己的兒子身上了,雖然程夢宇這個人吧,文不成武不就的,可到底也算是全須全尾的沒毛病,他在的時候,程三太太還有個做白日夢的對象。
現在到好,明明一早上出去的時候好好的人還沒事,怎麽和人吃了個飯,就吃到了閻王爺那裏去了呢?
程三太太弄不明白,隻能把一腔的怒火統統發泄到她認為的罪魁禍首上,當天就在司氏別墅外邊逮住了剛離開一身狼狽的程崢,二話沒說,幾步上前照著程崢的臉就是劈頭蓋臉的一巴掌。
“賤人!你這個害死我兒子的毒婦!”
這一巴掌下手不輕,幾乎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氣,程崢一下子被打的癱坐在地上,耳朵裏嗡嗡的響,都要聽不清程三太太在說什麽了。
程三太太看著程崢一副木木呆呆的模樣,心裏的怒火更炙,伸手指著她的鼻子尖破口大罵:“原本將你留在家裏,還以為你是個好的,沒想到看起來一副清高的假道學模樣,實際上卻比母狗還要不堪,勾著男人往床上帶,怎麽?你是滿足不了麽?勾的我兒子整天魂不守舍的,我的夢宇啊!……”
她越罵越凶,就差直說程崢天性方蕩離不開男人了。
自己的孩子突然去世,竟然還是以這麽不堪的理由,以程三太太護短的性格,定然不會說程夢宇如何如何,隻會說是程崢帶著程夢宇學壞的。
程崢臉色都麻木了,看著嘴巴一張一合的程三太太,心裏不住的漫過冷意。
自己明明一直在避著程夢宇,當初是誰一直把他推到我身邊的?你以為你自己肥豬一樣的兒子會有人稀罕麽?一想到自己竟然被這樣的人……程崢就想要吐。
“……賤人,當婦!你活該沒人喜歡,那個爺們兒會喜歡一個張開打腿人盡可夫的賤貨……”
程三太太罵了很多,或許到後邊她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罵什麽。可是這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的話正好戳在了程崢的肺管子上,讓她一下子怒了起來,猛地抬起頭,目光裏含著冰刃一樣的刺到程三太太身上,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你再說一遍。”
程三太太被她這前言不搭後語的一句話搞的一愣,不過飛快的就反映了過來,指著程崢的鼻子尖罵道:“我再說一遍也是這麽回事兒,你配讓別人喜歡麽?誰願意高瞧你一眼?不過就是一身灰的土麻雀,以為自己攀上高枝兒了就能變鳳凰?嗬,你配和人家那些真正的小姐在一塊兒麽?我今天還就告訴了你,沒了程家,你不過就是皇城根兒底下要飯的一樣的人!”
土麻雀,假鳳凰。
程崢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似乎身上充滿了千鈞的力量,憤憤的朝著程三太太衝了過去。她要撕爛這個女人的嘴,要將這個女人殺了。
沒人能說她配不上夜辰。沒人。
程崢的動作很快,幾乎是一轉眼便來到了程三太太的身邊,她剛要伸手,就被程三太太身邊跟著的保鏢攔住了,對方不過是輕輕的往前一推她,程崢便滑倒在地上,身上沾滿了混合著殘雪的汙泥。
這一下子仿佛抽盡了她身體裏的全部力氣,程崢癱坐在地上,身子慢慢滑下去,滑倒地上,臉碰著地上的泥水,似乎一點兒感覺都沒有似的。
程三太太被她的表現搞的心中也是有些惴惴,罵了句“瘋子”,也不在這裏站著了,回到自己的車上,指揮著司機離開。豪華轎車經過程崢的時候,濺了她一身的髒雪。
程崢抬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不明白為什麽,自己要被這樣對待。
“嗬,在這裏躺著,碰瓷都沒你這麽明顯的。”一個有些沙啞的男聲在她上方響起,程崢睜開眼看了看,然後又合上。
沒想到今天這麽巧,這種時刻還能碰到老熟人。
男人是顧千燁。
隻不過顧千燁臉色同以往相比顯得過分蒼白了,上邊沾著不知道什麽汙漬的襯衫掛在身上顯得飄飄蕩蕩的。他眼神冰冷的從地上的程崢身上劃過,仿佛這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團爛泥,一堆垃圾。
他毫無感情的點評了句:“簡直像一堆爛泥一樣。”
程崢閉著眼睛冷冷的回了一句:“你自己又能好得了多少?”
她沒有睜開眼睛,所以沒有看到顧千燁臉上突如其來的扭曲。那是一種被人抓住痛腳的表情,好像剛才程崢在麵對程三太太時表現出的那樣。
顧千燁冷笑一聲,對程崢說:“你說得對,我也是爛泥,哈哈,哈哈哈……”
他剛從金堂出來。
準確的來說,是剛從金堂被扔出來。
幾天以前,他被那幫狐朋狗友引著進了金堂的地下娛樂場,剛開始隻是為了派遣無聊隨便玩兒幾把。之前顧千燁也玩兒牌,就算隻是隨便玩兒玩兒,一晚上扔個百八十萬的也是正常的事。所在在金堂玩兒,他也怕過。
就算金堂是拿黃金對賭。
顧千燁先是意思意思的拿了十萬出來,籌碼還沒有放到桌上,旁邊不知道哪裏的哥們兒就衝著他噓了一聲:“哥們兒,別這麽寒磣行嗎?這兒,可是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