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 無名氏
第五百四十四章 無名氏
燕城，楊屯鎮。
秦雨晗沒有帶任何人，一個孤身前往這個待開發的城中村。
順著方有國提供的地址，她繞了好幾條巷子才來到梁絲挽生前的住所。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就突然想來看看。
深不見盡頭的小巷子，青石板的縫隙內長滿了雜草，這裏大概常年未有人抬入。
這幾天明明沒有下雨，整個空氣中卻彌漫著一股潮濕的味道。
一路往前走到某處木板門前，兩個銅製鐵環安裝在兩扇門前，再往下是兩張守護神的門板畫。
她輕輕扣銅環，不一會緊閉的大門便打開了。
本以為梁絲挽死後這個宅院就會被荒廢，看樣子還有人在這裏居住。
開門的是一個年紀不小的老頭，佝僂著背整個人快要縮成一團，貧窮疾病勞累，這個樣子仿佛已經被盯上了窮苦的標簽。老人穿著一件幹淨的中山裝外配黑色昵布褲子，渾身上下最特殊的便是那雙鷹隼一樣的眼睛。
鋒芒畢露直插心髒，秦雨晗被眼神瞄到，渾身就然有種血脈倒流的冰涼感。
老者聲音滄桑卻吐字清晰：“姑娘，找誰？”
“我找一個梁絲挽梁奶奶，請問她生前是在這裏居住嗎？”
話音剛落，從老頭嘴裏就發出一絲譏笑：“沒有十年，也有七年了，你們這些兒女能做到這份上也是厲害！”
兒女？梁絲挽的兒女難道來這裏找過？
“老先生，請您不要誤會，我不是梁奶奶的女兒。”
“我當然知道，你指不定是哪個混蛋派過來的律師說者類的，老頭子我實話給你說！梁妹子半點遺產都沒有，她活著的時候就快餓死了！樊城那個家半點都沒有給她！”
伴隨著老者憤怒的聲音，秦雨晗都有些不敢相信。
這群畜生生前沒有贍養老人，在老人死後竟然還敢來爭奪遺產？！
她直直的看著老者的眼睛：“老先生，我和那群人半點關係都沒有，請你放心。”
老頭回望著她的眼睛，半晌後：“我信你。”
“既然你和梁妹子沒關係，那你是來找誰的？”
“我……”秦雨晗頓時語塞，自己不是警察也沒有很正當身份，現在連理由都沒有了！
她急中生智，攥著拳頭隻能賭一把了：“您認識ly嗎？”
“小張？”沒想到這位老者真的認識。
“沒錯，就是張先生，我們是朋友。”
老頭猶豫片刻，最終相信了她的話，招招手：“進來說話吧。”
秦雨晗走進去發現，這戶小小的家住的不光是這位老者一個人。
正對的大門的是三間正廳房，院子中央在這一棵棗樹，大門朝南，所有東西兩麵各兩間偏房。
除了最中央的一間以及正廳房東麵的一間緊閉著門，剩下的房子都住著住戶，見到秦雨晗進來一個個的冒出腦袋來觀看，她發現這些住戶都是殘疾人、流浪漢以及拾荒者。
“哎呀，這姑娘長得真標致，太好了！”
“人家是來看吳老頭的，這老家夥怎麽就認識這多人呢。”
“人家本事大著呢，跟你似得……”
周圍斷斷續續的議論聲不斷傳入了秦雨晗的耳朵，她環視著四周，盡力地隱藏自己震驚的神色。
“這裏是小張讓你來的嗎？”
秦雨晗咬著牙點點頭，一個謊話要用千萬個謊話來圓。
聽到這句話之後，她能明顯的感覺對方身上的警惕性少了，老者沒有去驗證什麽，甚至都沒有打個電話求證一下，領著她走進正對著的房間：“走吧。”
“小張這段時間到底來忙什麽，真的好久沒有來了，不過你回去告訴他也不用成天掛念著我們這群糟老頭，當初梁妹子的事我們什麽都沒幫上，梁妹子去世這麽多年他還盡心盡力的照顧我們，著實過意不去啊。”
進入房間，青石磚的地麵，大概是老房子的緣故光線很是陰暗。至於擺設隻有四個字，家徒四壁。
“那個老先生，ly和梁奶奶到底是什麽事？”
前麵倒茶水的背影一頓，他不動神色的反問著：“小張沒有告訴你？”
“ly最近出了點事，什麽都還沒有對我解釋呢，上次我們從西郊墓園那邊給梁奶奶獻完花以後，就直接給了我這個地址，我順著找過來了，卻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她說話的時候，老者轉過身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好像在判斷她說的是真是假。
秦雨晗知道對方懷疑自己了，直接來了一個釜底抽薪：“其實我來不來都無所謂，隻是作為ly的朋友想要盡心盡力一般，今天多有叨擾了，老先生既然不肯相信我，那我就告辭了。”
轉身剛要走的時候，老者笑出了聲：“哈哈，你們這幫年輕人脾氣還真大。”
“不是我不相信你，這關係到小張的私事，我不放心在背後嚼人舌根子，下次你見了他的麵讓他親口告訴你吧。”
她苦笑著：“依靠ly的性子很難告訴別人。”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老者把茶水遞到她的麵前：“看來你真的很了解他。”
“不，我一點都不了解他。”這是實話。
“這個孩子總是這麽的倔，簡直和以前的我一模一樣。”
老者目光悠長，好像在回憶什麽：“其實有鐵包著的心是最軟的，你一旦進入這輩子那個人這輩子都是你的。”
所有冷漠的人都擅長偽裝，明明他們才是最需要關心和愛的那些人。
夜辰如此、言一如此，就連ly也如此。
秦雨晗明白這個道理，隻是這樣說有些怪怪的感覺：“是，我知道了。”
她知趣沒有再往下問，老者也就此岔開了話題：“你回去告訴小張，我這把老骨頭還活的不錯，讓他自己好好活著就行了，不用操心我們，想起了願意回來就回來看看。”
“恩，我會把你的話都帶到的。”嘴上回答的痛快，心裏都快要作難死了。
這句話要怎麽說？她這要是這麽明晃晃去說，不等於就告訴ly，我知道了你的軟肋和你想要隱藏那個的黑曆史奧！
估計ly當場會把他滅口吧。
“對了，老先生叫什麽名字，我回去的時候好帶話。”
“無名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