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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風起雲湧

  現在,孩子是馮紹最關心的事,立刻過來察看:“還有其他感覺嗎?”


  鳳歌搖搖頭:“其餘還好,就是覺得特別乏,人也恍惚。”借此將自己剛才的失神掩飾得合情合理。


  馮紹把她扶起:“那還坐著,快去床上躺下。”


  鳳歌聽話地躺到床上,合上眼睛。


  馮紹伸手探了探她的額,又不放心地去找啞奴,囑咐她一定要更加悉心照料鳳歌。


  鳳歌在馮紹出門之後睜開眼,輕輕呼出一口氣。


  那天晚上,馮紹抱著鳳歌,許兒,長歎一聲:“等再過些時日……”


  她心中頓時升起希冀,凝神等待他的後半句話。可到最後,他卻什麽也沒有再說,隻是擁緊了她入眠。鳳歌的一顆心,又悠悠蕩蕩地沉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離開之閃,他對她再三叮囑,若是不適,一定要盡快告訴啞奴,他得到消息,便會馬上趕回來。


  “好。”鳳歌乖巧地答應,心中卻不屑之極。若說以前,這世上她還信馮野和馮紹,到如今,天下已再無她可信之人。所有人於她,都是負她之人。再無區別。


  尤其是馮紹,將她的尊嚴踐踏在腳底,若是有一天她得以翻身,一定會讓他嚐盡她今日所受的屈辱,千倍萬位。


  ……


  而彥祖,雖然思妻心切,但見本王朝中,局勢如此動蕩不安,也沒有急著離開,畢竟那東西,他才拿了三份,剩下的兩份之中,還有一份不知下落,他也想趁著這亂世多打探,看能否盡早得手。


  既在此暫留,他自然不介意為他的盟友幫點小忙,多留幾分人情。因此這日晚上,他便又約了馮紹,在酒館見麵。


  而此次的馮紹,尤其顯得麽色匆匆,來了不久便告辭,說改日有空再敘。


  “何事如此掛心?”彥祖問。


  “鳳歌這幾日,有些不太舒服,我須盡早回去陪伴。’馮紹如是回答。


  彥祖心念一閃,便笑著擺手:“那你快些走吧,妻兒事大。”


  “妻兒?”馮紹在聽到這個詞時一愣,隨即心中生出一點暖意。從小便失卻親情溫暖的他,其實對家很向往。若是那女子,真能心甘情願做他的妻,以後再有個精靈可愛的孩子,也的確能圓滿他人生的缺憾。


  “那我便先告辭了。”他微笑,拱手離開。


  彥祖坐在那裏,看著窗外樓下,那穿行的人群,心中卻有絲悵然。他想顏棠了,不知道此刻的她,在做什麽,有沒有想念他。應該不會吧,她並不知道,留在府中陪伴她的,不是自己。若沒有俗事纏身,她真想立刻就回到她的身邊,好好疼那個淡如素梅的可人兒。


  而且他也希望,他們能盡快如鳳歌和馮紹有個屬於自己的孩子。可不知為何,在一起已經這麽久,他也夠勤力,她卻一直沒有懷孕的動靜。等這次回去,要找個大夫為她看看,再帶著她去拜拜送子觀音。他正在走神,忽然看見不遠處的拐角,有個熟悉的身影一閃。


  於嬤嬤?他微怔,即刻下樓。當她察覺有人跟蹤,立刻警惕地回望,看見了他。


  雖然二人皆已改頭換麵,但他們還是能確定對方是誰,相視而笑,假裝無意地隔著兩三步距離同行。


  “她還好嗎?”於嬤嬤低聲問。


  “挺好,就是常常思念你。”彥祖歎氣,每次看見顏棠撫摸著玉鐲時的傷感,都覺得心疼。


  於嬤嬤歎了口氣:“無奈我這邊的事還沒辦完,不能去看她。”


  “有需要我幫忙的,一定不要客氣。”他還是那句話,為顏棠做任何事,都是發自真心。


  “好。”這一次於嬤嬤沒有多加推辭,她重傷未愈,又被人追殺,說不準真有需要他幫忙的時候。


  彥祖為她留了聯絡地址,便先行離開,以免惹人注意。


  於嬤嬤隨後也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就在那天深夜,彥祖位於小巷深處的那個暗宅,大門被人輕輕拍響,掌櫃在門上的洞眼處張望,當認出於嬤嬤那雙熟悉的眼睛,立刻開門,將人讓了進來,又迅速關上門。


  不久外麵起了一陣嘈雜,有人在壓低聲音說話:“剛才我看見她逃進了這條巷子,怎麽突然不見了。”


  “該不會是躲進哪個宅子了吧。”另一個說。


  “挨個翻進牆裏去找。”又是先前那人的聲音。


  掌櫃立刻拉著於嬤嬤,藏入門旁的柴垛。隨即便看見兩道黑影,從牆外掠進來。掌櫃從地上摸起一顆小小的石子,往門另一邊的狗籠彈去。頓時,一條三尺餘長的狼狗直躥而出,狂吠不止。


  那二人怕動靜過大,不得已隻好迅速離開,去下一家尋找。


  待巷中終於重新安靜下來,掌櫃才鬆了口氣,而這時,發現身旁的人,已經不動。


  “醒醒,這是怎麽了?”他忙將於嬤嬤扶起來,半攙半拖入裏屋。燈下,他看清於嬤嬤的現狀,嚇了一跳:麵色煞白,滿身是血。


  忙去找了傷藥,卻又忌於男女之防,不好為她上藥,隻得去叫了丫環翠兒下來,自己則去外麵回避。


  而於嬤嬤一直昏迷不醒,直到清晨,才勉強睜開眼。當看清床邊守了一夜的掌櫃,抱歉地笑:“給你們添麻煩了。”


  “不必如此客套,主子早就吩咐過了。”掌櫃擺手,隨即問:“為何會傷得如此嚴重?”


  “一言難盡。”於嬤嬤搖搖頭。


  掌櫃見她不願明說,也不便追問,隻是又為她把過一次脈,讓翠兒服侍她喝藥,自己先回房休息。


  到了那天晚上,彥祖回來,聽聞於嬤嬤來了,過去探視,並讓她安心在此養傷。


  於嬤嬤致以感謝,彥祖隻是微笑以應,說無需要慮。


  但是第二天,她卻還是堅持要離開,走之前將一封信給了彥祖,讓他轉交顏棠。


  彥祖知道她有她的秘密和驕傲,所以並未強留,隻說這裏她隨時可以回來。


  他用了“回來”,於嬤嬤感動,輕輕頷首,身影漸行漸遠,消失在巷子的盡頭……


  ……


  本王朝風起雲湧,南越的太子府,也並不平靜。本來自彥祖離開,假扮成他的魑魅就借口事忙,既未回房陪伴顏棠,也盡量避免跟皇帝碰麵。可這一日,他還在外麵,突然有人來報,說皇帝借口染病,竟單獨傳召顏棠進宮探望侍奉。心中一驚,他立刻回府。


  顏棠正當著急之際,見到他,立刻過來捉住他的袖子。


  魑魅尷尬,假裝咳嗽,抬起胳膊,不動聲色地將衣袖從她手中抽出來。此時的顏棠,尚無暇在意,隻問他該怎麽辦。


  “我陪你去。”魑魅沉吟著回答。


  主子離開之前,特意囑咐過,皇帝居心難測,因此必須謹慎提防,絕不能讓太子妃落了單。


  聽聞他陪自己去,顏棠鬆了口氣。畢竟皇帝是長輩,無論真病還是假病,傳自己前往探望,都不好推辭。但想起他之前怪異的舉動,又讓她惴惴不安。眼下由彥祖陪著去,總算安心許多。兩人隨即進宮。


  當他們在宮門口下了馬車,“彥祖”隻是和她並肩前行,卻再沒有像前幾次一樣,硬要背她。說不出來為什麽,顏棠覺得心中怪怪的,倒不是因為她非要彥祖背,而是覺得這不太像他平時的性格。


  不過她轉念又想,或許是彥祖在專注想今日的對策,所以未像以往一樣玩鬧。但最近的彥祖,真的比以前溫文爾雅許多,原本就忙,偶爾見上一次麵,也十分規矩。


  習慣了他又壞又痞的性子,這樣突然變文雅的他,她還真是不適應。思緒繁雜之間,她聽見旁邊的人開口:“待會兒不要慌,我會幫你。”


  “好。”顏棠點頭,心中暖了幾分,止住自己的胡思亂想,專心應對今日之事。到了春暖閣,皇帝不在外廳,宮人領著他們進了內室,見他果真一臉虛弱地躺在床上。


  當他的眼神,瞥見“彥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你怎麽也來了?”


  “彥祖”走上前,微笑答道:“聽聞父皇生病,兒臣心焦不已,特地放下公事,與琴雅一起前來探望。”


  “你倒真是孝順。”皇帝以手掩著額,看似疲倦,眼中卻閃過一點暗芒。


  顏棠也走上前,微微福身,輕聲說:“琴雅見過父皇,父皇好些了麽?”


  皇帝見琴雅開口,立刻又換了一張親切慈愛的麵孔:“唉,這人一老,生病了就特別想找個貼心細致的人陪伴,偏巧朕又沒有女兒,就想起了你。”


  顏棠恭順微笑,心中卻有絲疑慮,那些妃嬪們,若知道你生病,還怕侍奉得不比女兒更貼心麽?


  皇帝如同看穿了她的心思般,歎了口氣:“後宮裏的那些女人,都是虛情假意,口蜜腹劍,還是自己的親人最真心,你說是不是?”


  顏棠隻好答:“是。”


  這時,宮人端來一碗藥,顏棠忙往旁邊撤開,好讓她給皇帝喂藥。豈料,皇帝突然一抬手推開:“看你便粗手粗腳的,讓琴雅來喂。‘


  頓時,“彥祖”和顏棠都愣住,麵麵相覷。


  皇帝則是一臉理所當然地望著他們,似乎對自己的要求,一點都沒覺得過分。


  “父皇,還是兒臣喂你吧,琴雅最近身體不適,聞不得藥味。”“彥祖”說著,便直接從宮人手中接過藥碗,在床邊坐下。


  皇帝眸光閃動,隨後彎唇一笑:“對,朕怎麽忘了,琴雅有喜了,朕前些時,還特意達過青梅呢。”


  聞言,顏棠垂著眸,看似平靜,心中卻更是別扭萬分。


  “彥祖”假裝沒聽見,將一勺藥吹涼,喂到皇帝唇邊。皇帝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將藥喝下。


  就這樣一口一口,直至整碗藥喝完,皇帝伸手拍了拍“彥祖”的肩膀,意味深長:“你今天,跟平時不一樣,似乎對朕格外有耐心啊。”


  “父皇病了,兒臣自當更孝敬你。”“彥祖”回答得不疾不徐,起身站到顏棠旁邊:“父皇還是躺下多休息,我們就不在此煩擾了,先告退。”


  皇帝卻又一擺手:“你要是忙著公事,就趕緊去吧,琴雅不急,在這多陪我說說話。”接著他把臉轉向琴雅,言語間似有淒涼落寞:“唉,這老人生病,就總想兒女陪,琴雅,你說是也不是?”


  一席話下來,叫人進退兩難。室內陷入僵持的沉默。


  眼見自己將不得不留下,她忽然想起方才他說過的話,腦中一閃,一隻手半捂著嘴,另一隻手直擺:“對不起父皇。”說著就衝到門口,扶著牆幹嘔。


  “彥祖”忙走過去察看,她對他使了個眼色,他頓時會意,隨即轉過身來,臉色歉疚:“父皇,你看琴雅最近害喜,想要照顧你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罷了,回去休息吧。”皇帝笑了笑,目光盯在顏棠的身上,叫她即便不回頭看,也能感覺得到,背脊上輕微發涼。


  當他們終於出了春暖殿,兩人都不禁長長籲出一口氣。


  自此,魑魅更加相信彥祖當初說過的話,皇帝對太子妃的意圖,的確不尋常。


  為防止皇帝再找借口宣顏棠進宮,從那日回府,“彥祖”便讓她臥床休養,假裝真的體虛神怠。


  皇帝之後,倒也識趣,沒再找她,但是那青梅,卻是每日必送,甚至還專門讓年老的宮女,來給顏棠講懷孕中要留意的諸多事項,叫人尷尬不已。


  魑魅也越來越擔心,隻盼著彥祖能早日返回,以免夜長夢多,出什麽差池。


  而那日探望顏棠的老宮女回去,被皇帝單獨叫進內室,冷笑著問:“你看她真懷孕了麽?”


  老宮女戰戰兢兢:“從麵相上看,太子妃臉色尚好,害喜……像是……不甚嚴重……但每人體質……各有不同……說不好……”


  “罷了,退下。”皇帝不耐煩地將她摒退,望著帳頂那交纏的龍鳳,笑了笑:“懷孕了,會不會更有趣味兒?”


  遠在太子府中的顏棠,忽然不自覺打了個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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