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遇險‘抱’退
肉質莖稈的分叉在腳下宛如神經網絡一般盤橫交錯,它們‘呼嚕呼嚕’地從地下把某種液體,慢慢輸送到巨型病毒球內部。
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兩人幾乎是點著腳尖,在這座空間裏跳起了雙人芭蕾緩緩前進。
藥品封存箱近在咫尺,巨型病毒球在上方微微顫動,向著堯光與飛雪停足的方向,存在緩緩靠進的趨勢。
周圍橫七豎八廢棄著二三十個大鐵箱,其中幾個完全被肉質莖稈所覆蓋,想打開它們危險性太大。
“咱們找的藥是什麽類型?”堯光一邊仔細分辨箱子上的文字歸類,一邊向身旁少女詢問道。
“β受體阻滯劑。”飛雪掏出一枚空空的針劑金屬罐,裏麵現在當然是空的,罐體表麵的標簽文字也褪色模糊。
“那就是美托洛爾之類的藥物,我看看……有了。”他拉著飛雪去到一隻封存箱前,上麵標注著‘高血壓及心髒類處方藥’。
飛雪可不知道β受體跟心髒有什麽關係,她審視著正拉住自己小手的那位少年,“你還懂醫藥?”
“剛好了解一點點。”堯光如實回答,雖然聽上去並沒有多少可信度。
用微型爆破彈炸掉電子箱鎖,掀開蓋子一瞧,頓時傻眼——裏麵三分之二積蓄的都是不知名褐色液體。
大部分藥劑罐都有兩層,外層金屬內層玻璃,很明顯,玻璃瓶在多年以前,醫藥儲藏箱反倒的時候基本都撞碎了。
堯光皺起眉頭,把步槍搶帶掛在脖子上,撕扯下衣物包裹住右手,伸進藥液底部,試著找尋未破損的注射罐。
飛雪見狀也學著他的動作,將左手保護好免得被碎玻璃紮得血肉模糊,兩人一起摸索起來。
“不是……”
“也不是!”
“靠,又是破的!”
一枚枚金屬注射罐被丟在鐵箱旁,可惜它們不是其他種類藥劑,就是早已流幹的β受體阻滯劑。
嘩啦——嘩啦——
天頂上方傳來震動,大塊大塊的水泥板脫落下來,隱約還能聽出重型機槍突突的槍聲。
其他獵荒者遭遇噬極獸了!
墜落物凶猛地砸在和巨型病毒球上,那些東西被砸出傷口,噴湧出和噬極獸血液一樣,散發著熒光綠色的汁液。
“有了!”
堯光手裏握著兩枚針劑罐,和飛雪帶來的那枚對比,形狀大小標簽樣式一模一樣。
哢哢哢哢……
巨型病毒球從衣殼突觸中,鑽出多不勝數的肉質藤蔓,它們在半空揮舞鞭撻,將所有砸向本體的高空落物抽得粉碎。
“其他種類的藥物等下次有機會再回來取吧。”
“我們先離……飛雪?”
堯光把兩瓶β受體阻滯劑塞進戰術肩帶,拉住飛雪欲撤離,卻見這丫頭像失了魂似的,立在原地仰頭發呆。
“動……動不了……”飛雪掙紮道,整個身體都因為竭盡全力去抵抗不知名的力量束縛,而微微發抖。
她的話音裏,顯示出前所未有的恐懼,顫聲道:“那裏麵的東西……它……不讓我走……我控製不了身體。”
覆滿粘液的惡心藤蔓,在這一刻,一如嗅探到血腥氣息的狂鯊,徑直向飛雪撲麵而來。
轟!
第一根肉藤刺擊未能正中目標,深深紮入地板裏,留下碗口粗的圓形坑洞,周邊形成密如蛛網的裂紋。
生死存亡之際,堯光抱起飛雪一個飛撲,躲過了致命襲擊。
然而——
肉質刺藤成千上萬!
它們鋪天蓋地同時襲來,猶如一張倒扣的紅色鐵幕。
後續的獵殺,他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躲避得開,隻要被戳中一次,他倆比合金地板弱得多的身體,必然會被插個透心涼。
……
記不清在多久以前,飛雪還隻是獵荒者隊伍中一名菜鳥,連運輸車都不會開的新人。
聽前輩們坐在一塊吹牛,她接收到一個新名詞:走馬燈。
飛雪不知道走馬燈是什麽燈,但她卻聽聞了背後引申的含義。
傳言,人在即將迎來生命終結的一刹那,時間會被極端延長。
長到足夠你把自己所經曆過的全部人生、認識的每一張臉、見過的每一幅畫麵,統統在腦子裏重新再過一遍。
“原來,他們說的都是真話。”飛雪喃喃自語。
透亮的麵具表麵,反照出一根根鋒銳堅硬的肉質藤刺,它們從堯光背後蜂擁而至。
越來越慢……越來越慢……
“應該要開始回憶了吧?”
自己好像沒什麽值得回憶的。
“對了,堯光,真抱歉,沒有堅持讓你留在外麵。”她稍稍將頭蹭近對方胸膛。
“真暖和啊……”
“喂!別亂蹭,我很怕癢的。”
???
少女大為吃驚!
她猛地睜開雙眼,發覺自己正蜷縮在堯光懷中,兩人就這麽毫發無傷地站在原地。
“怎麽回事?”
周圍寂靜得令人心悸,離得這麽近,甚至可以聽到對方的心髒在胸膛裏‘砰砰’跳動。
飛雪從堯光肩頭探出腦袋,向後方看去,所有肉眼可見的物體不再運動。
連照明彈燃起的火光,也保持著最後一刻隨氣流飄動的角度……
時間仿佛在關鍵的一刹那,被永久定格了!
“這……不怎麽容易解釋,”少年同樣看來一眼背後,轉回臉來,“你就當我會魔法吧。”
魔法?
舊世界禁書讀物上好像讀到過這個詞,某種超越自然的力量,無法用科學技術去解釋原理。
它是真實存在的麽……
飛雪剛剛打算從極為尷尬的被抱姿態跳將下來。
結果堯光非但沒有任其落地,而且還變本加厲起來,死死抓住她的小手,將飛雪扛到肩膀上。
“別亂動,會死的!”
堯光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他實在無法評估‘生死極速’卡牌,它那條模棱兩可的接觸判定界限到底在哪。
按理說他腳上穿著鞋子,從裏到外都是有機物,而有機物可以傳遞效果接觸判定,使地麵同時加速。
可是堯光又不敢百分百確定真實情況就是如此,萬一存在哪些未寫在說明文字的隱藏判定,若貿然讓飛雪踏上地麵。
那她豈不會像當初那團飄到杠鈴鐵餅上的紗布一樣,瞬間被恐怖的衝擊力,擊碎成漫天血霧?
“需要我怎麽做?”生死危機之下,飛雪毫不猶豫地選擇聽從指揮。
“什麽都別做,準備好力氣,等時間一恢複你要自己跑。”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