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無能為力
第148章 無能為力
隨著那一道白光進入墨可依的身體，她原本死寂般的身體忽然間就多了很強的生命氣息。
那樣的強烈氣息，令齊盼和落櫻雪暗喜，她們動作更為利落了。
或許，她們真的是歪打正著，找對了法子。
瞧著齊盼和落櫻雪臉上的喜色，所有人心底的陰霾終於被驅散了一些。
直到齊盼欲動手從她左臂割下一塊足以讓墨可依心髒位置能夠被保護的皮~肉之時，卻被落櫻雪阻止了。
“醫仙，我手中有生肌丸，並未帶在身上，讓塵哥哥去取來便是。因著之前我昏睡過去的緣故，塵哥哥一定也忘記了。有生肌丸在，假以時日，姐姐的受傷部位一定會慢慢複原。相信我，您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姐姐與我真的很重要。”
眼瞅著齊盼縫好了最後一針，落櫻雪感激涕零，聲音哽咽著。
同時，她改變了對齊盼的偏見，以前的她真的覺得瞧不起醫仙，覺得她一定是徒有虛名。
嫣然一笑，齊盼長長的噓口氣：“嗬嗬，落櫻雪，你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以後我們可以互相切磋。你這個年紀有這樣的悟性，的確難得。”
因著一場逼出來的手術，她們兩個倒是惺惺相惜。
看著墨可依逐漸的恢複了生機，所有人相擁著，生怕驚擾了墨可依而在內心歡呼著。
至於梅蘭菊竹和晴雯，亦是相擁著，溢出了喜悅的淚水。
地一抬眼望著遠處，讓自己眼底的淚意逐漸消失，隻要皇上沒事，他甘願後半生隻食用素食。
“醫仙過獎了，與你相比，我還差的很遠。剩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好了，塵哥哥，你回一趟總舵，在我房間的暗格裏有一個精致的小箱子，你全部拿來就是。”
與齊盼客套著，落櫻雪卻不忘叮囑宮無塵去做事。
點點頭，宮無塵瞬間消失不見了。
端木景琰聽著墨可依的心跳恢複了平穩，整個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兒。
直到這一刻，他才覺得自己還活著。
淚水一下子溢出眼眶，端木景琰癱坐在地上低聲的嗚咽著。
那一聲聲，讓在場的人幾乎忍不住落淚。
心裏酸澀著，齊盼緩步上前：“侯爺，我能做的已經做了，你也要保重。接下來皇上能不能醒過來，還得靠大家的努力。我猜測，皇上一定是傷心絕望到了極點。若是任何一個人，被自己最愛的人如此重傷，也不會輕易放下的。”
如今她能做的已經做了，可身為女人，齊盼覺得墨可依的心結若不打開，隻怕她自己是不願意醒來的。
震驚著，端木景琰回眸看著軒轅衛的目光足以把他千刀萬剮。
“你的意思是小依尋有可能從此以後沉睡不起？”
口幹舌燥著，端木景琰一字一頓的問道。
他的心懸在了嗓子眼兒，他不接受這樣的結果。
小依尋一定不會那麽殘忍，她不會拋下他們那麽多愛她的人不管，自己一個人忍受著那孤獨，就此沉睡不起！……
“嗯，但願這隻是我的猜測，皇上很快就會醒來。她的生命力很旺盛了，至於意識什麽時候恢複，就算是我也無能為力。”
趕緊喂自己吃了一顆藥丸，齊盼苦笑著緩緩說道。
身為醫者，自然是希望經過自己的手醫治的患者盡快康複。
不過，有時候因人而異，不是所有人都會獲得健康恢複如初的。
“我相信姐姐，她不會放棄的，她是那麽的堅強，那麽的厲害。她一定不會丟下我們的，她會醒過來的。”
手指凝結成拳頭，落櫻雪不相信這是真的，哪怕她心裏也有這樣的擔憂，可她卻想要自欺欺人。
輕笑著，齊盼柔聲說道：“嗬嗬，我也是這麽想的。你年紀比我小，我還是喊你雪兒妹妹如何？老是這麽直呼其名或是喊落門主，亦或者是落小姐，我會覺得很不自在。”
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她不想端木景琰又寢食難安。
點點頭，落櫻雪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好啊好啊，那我還是喊你盼盼姐吧。”
她斜睨了一眼端木景琰，明白了齊盼的用意。
隻能歎息一聲，自古多情空餘恨，看來這醫仙倒是奇女子。
她愛屋及烏，麵對姐姐這個情敵，卻做出了與別的女子截然不同的選擇。
“如此最好不過了，雪兒妹妹，這裏就交給你照拂了。侯爺，你隨我出來，我有話對你說。”
微不可聞的歎息一聲，齊盼覺得有些話她還是要跟端木景琰說清楚的好。
她雖愛他不假，可她絕不會借此真的威脅他娶她。
微微愣怔著，端木景琰想起他剛剛的承諾，便也點點頭：“好，稍等我一下。”
眸中滿是不舍的看向墨可依，他握緊了墨可依的玉手緩緩說道：“小依尋，我有事情出去一下，你等著我。”
其餘人也全部在淩雲殿四周守著，不讓閑雜人等靠近這裏。
緩步走出淩雲殿，齊盼心裏豁然開朗：“端木景琰，這是我第一次這樣連名帶姓的喊你。你那會兒說的話我會當作沒有聽見，不過，今日起，我不再是你身邊的侍從齊盼，我會做回我自己——夏紫煙！”
嫣然一笑，她覺得她應該給自己自由，而非一直這樣呆在他身邊，讓他或許也會不自在。
愣怔著，端木景琰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不不不，齊盼，不，紫煙，我是真心的。或許我給不了你愛，可是我此生卻隻會有你一個妻子，絕不會再納妾。除了愛，我什麽都可以給你。”
十年如一日的守候，讓他已經習慣了她的照顧，若她離開，他必然會各種不習慣。
哪怕他愛著墨可依，卻並不影響他很依賴齊盼十年如一日的照顧。
他承認，他很貪心。
抬眸一笑，夏紫煙柔聲說道：“可是怎麽辦呢？我要的恰恰是你給不了的，端木景琰，等皇上好起來，我也會四處去轉轉。說來也的確可惜，我似乎錯過了許多美麗的風景。人生正當年，世界這麽大，難道我不應該去看看嗎？”
……
眸色深邃著，端木景琰看著如此陌生的夏紫煙，歉疚的說道：“好，若這是你想要的，我不會成為你的阻力。不過，紫衣神侯夫人的位置，我會一直為你而留。紫煙，謝謝你一直在我身邊。”
張開雙臂，端木景琰看著忽然間變了一個人似的夏紫煙，由衷的笑了。
“端木景琰，你不必如此對我，你對我沒有責任，你更不用自責，一直以來都是我自願留下的，從未有人逼迫過。端木景琰，皇上吉人自有天相，或許會有奇跡出現。”
不想端木景琰絕望，她便安慰著他。
再說了，她也覺得墨可依一定會走出死胡同，不會一直那樣沉睡不起。
“我也這麽覺得，你放心，我不會再針對軒轅衛。不管他是什麽原因，做的這件事，想來最痛苦、罪受折磨的人是他。”
看出夏紫煙有話要說卻欲言又止，端木景琰苦笑著說道，他不是傻子。
軒轅衛有多愛墨可依，他有目共睹，更不會相信軒轅衛會做出那麽狠絕的事情。
“嗬嗬，你能這樣想再好不過了。端木景琰，我在隔壁休息一下，有事情記得喊我就是。”
不再說有關墨可依的任何事情，夏紫煙不想讓他心裏煩躁。
輕輕點點頭，端木景琰看著如此灑脫的夏紫煙，柔聲說道：“好，那你好生休息，我先進去了。”
不想離開墨可依太久，端木景琰也不想敷衍夏紫煙。
“嗯。”
目送著端木景琰複又進入了淩雲殿，夏紫煙苦笑著，壓下心裏的苦澀甩甩頭走進了淩雲殿旁邊的房間。
淩雲殿裏，醒轉過來的軒轅衛看著熟悉的環境，鼻端充斥著濃濃的藥味兒。
他側目，便看到墨可依滿頭白發如雪，臉色蒼白如紙，他的心驟然間疼痛著，痛入骨髓。
“尋兒，我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這樣。可是傷了你的的確是我這具身體不是嗎？尋兒，若你對我已經絕望，我又該怎麽辦呢？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尋兒，我要怎麽做才能讓你原諒我。尋兒，別丟下我，別丟下我，別丟下我。尋兒……”
在墨可依耳邊低語著，軒轅衛眼眸通紅，恨不得捅自己一刀，把他的尋兒承受的痛苦承受一遍，哪怕是天天承受，隻要他的尋兒好好的他也願意。
“軒轅衛，你是瘋了嗎？你為何會那麽對小依尋？你怎麽能那麽狠心對她？你怎麽下的去手？”
一進入淩雲殿，端木景琰看到這樣的畫麵，他的情緒便抑製不住的狂躁了
哪怕他知道，軒轅衛不是故意為之，可是他仍舊忍不住想要如此刺傷他，用惡毒的語言狠狠的刺他。
“端木景琰，若你識相。就滾出這裏，這裏是本皇和尋兒的家。”
怒目瞪著端木景琰，軒轅衛恨不得撕碎了他，可是他卻知道，墨可依很在乎端木景琰這個朋友。
“哼，你又不是皇上，憑什麽讓我滾出去？軒轅衛，你以為你還是那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邪皇嗎？你有什麽資格？”
怒不可遏，端木景琰惡狠狠的咆哮道。
……
一口氣卡在喉嚨裏上不來下不去，差點兒把軒轅衛給噎死了。
“就算本皇傳位與尋兒，可那又與你何幹？尋兒如今這個樣子，本皇不出麵震懾朝綱，你以為就憑你能夠掌控全局嗎？”
這種時候，軒轅衛最不想跟別的人廢話，卻又不得不接受端木景琰的挑釁。
看到墨可依心口處那一個恐怖的血肉模糊所在，軒轅衛心痛如絞。
“哼，就算我不行，也比你這喪心病狂的混蛋好。”
惱怒著，端木景琰怒火中燒。
一揮手把端木景琰直接轟出了淩雲殿，軒轅衛愣怔的看著墨可依，大手卻朝著自己的心口掏了下去。
她痛，她恨，她不願意醒來。
他陪著她一起痛，一起恨，一起不醒來。
看到這一幕的端木景琰氣的臉色鐵青，想要狠狠的揍死軒轅衛這混蛋：“軒轅衛，不要，你別做傻事兒。我錯了，你快住手，別做傻事！”
他嚇得魂飛魄散，天啦，小依尋還沒有被救醒呢，這軒轅衛要是再出什麽事兒，他們這一幫人真的會瘋的呀。
端木景琰眼睜睜的看著軒轅衛把手狠狠的挖向他自己的心口處，想要阻止卻無能為力。
“軒轅衛，你這個孬種，有種你殺了自己，那樣才解恨呢。你這個樣子算什麽男人？你以為你挖了自己的心就能彌補對姐姐的傷害了嗎？你錯了，若你那樣做了，姐姐會更加瞧不起你。傷害已經造成，你想要這樣彌補嗎？”
為墨可依調製補血聖藥回血丹的落櫻雪聽到端木景琰的驚呼聲，隨即趕緊上前，拚盡全力把軒轅衛的大手迫使的偏了許多，才沒有讓慘禍釀成。
隻是落櫻雪被氣得不輕，忍不住怒吼著，目光能夠殺人。
若非想著墨可依深愛著軒轅衛，生怕她醒來之後會痛苦，她才不要阻止這混蛋呢。
眼底盛滿了痛苦之色，軒轅衛聲音沙啞著說道：“你以為本皇不想嗎？尋兒成了這個樣子，不管是不是本皇做的，本皇都該死。是本皇無能，沒有保護好她。是本皇愚蠢，才會讓她受這樣的傷害。本皇何嚐願意事情變成這樣？若可以，本皇寧願躺在這兒的人是本皇，而非尋兒！”
胸口一痛，口中湧上一股腥甜味兒，心痛如絞，他唇角有血絲滲出。
看到那暗紅色的液體，落櫻雪嘴唇蠕動著，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是啊，能有什麽事兒比軒轅衛傷了墨可依這麽詭異的呢？
他明明愛她勝過愛自己，卻又偏偏在他們眼前上演了那麽一出。
一時間，落櫻雪愣怔著，有些挫敗的癱坐在地上。
“軒轅衛，你是我大爺，是我祖宗，以後咱別這樣了可好？若是讓小依尋知道我和你吵架，惹得你這麽想不開，她一定會滅了我的。軒轅衛，你答應我，以後不再做這種傻事兒了好不好？”
想起剛剛的那一幕，端木景琰心有餘悸。
若他的委曲求全能夠換來他的保證，他覺著受點兒委屈其實也沒有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