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放學
以這個宏哥為首的幾名二中同學借挑戰為名堵門找事，似要看一中同學笑話。
“怎麽了。”腿短的湯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二中同學來找事，看樣子二中放學了，咱們去接王猛吧，我懷疑沒人接這憨小子，他就不知道自己回家。”
一聽到去接人，湯晨頓時精神起來。
“好呀，好久沒見了，也不知道變成什麽樣子了。”
“咱們先想辦法過去。”
安明凡看了看前麵堵著的人。
“我來，敢來一中找事。”
湯晨甩了甩馬尾，要將書包取下。
“別啊。”安明凡攔住她。
“你不一定打得過，省省吧，等其他人來。”
這時，身後也傳來一陣騷亂，一個梳著大背頭的少年，斜跨著背包，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身後跟著一群小弟。
眾人紛紛散開，讓出道路。
“這個就是錢浩。”
湯晨給安明凡示意一下。
安明凡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大背頭騷包少年，在考場時被麵甲擋住，看不到麵容。
錢浩來了，這回要熱鬧了。
“哎呦，我說這校門怎麽這麽熱鬧，原來二中的垃圾們放學了。”
果不其然，一開口，嘲諷拉滿。
“你說誰是垃圾呢！”
二中同學當場就不幹了，回懟道。
“宏哥教訓他。”
“讓他知道咱們二中的厲害。”
“哎呦，膽氣不小，勉強算是有種的。”錢浩心情似乎不錯，也沒有因為前麵這些人的囂張而感到生氣。
在他看來，囂張隻能出現在他的字典裏，誰敢比他囂張，他就幹誰。
“你們誰上去收拾這小子。”
錢浩神情散漫，完全沒將二中同學口中的宏哥放在眼裏。
“同學，不要太過狂妄，我看你身後這群人可沒有一個能打的。”
王宏心中見他這副模樣，心中生出火氣。自己怎麽說也是二中的二把手，除了頭頂上那個怪物，自己也算是二中頂尖的強者了，竟被人如此小瞧。
“沒一個能打的？行，一起上，我趕著回家，快點完事。”
錢浩有些不耐煩。
身後眾小弟聽到指示，一臉興奮，輪著拳頭往前衝。
“臥槽，公平一對一，你丫玩群毆，給我上。”
二中這群人也不甘示弱，迎著拳頭就打。
雙方混戰到一起。
“走，我們走。”
安明凡拉著湯晨，趁亂逃離是非之地。
兩人剛走沒多久，一中教導主任帶著一群校園保安直奔這裏。
“都在幹嘛呢，聚眾鬧事，全抓起來。”
……
二中大門口。
一個黑壯小子乖巧地站在學校的傳達室門前，像是一個等待父母接回家的幼兒園的孩子。
“哥，猛哥，宏哥他們都去一中了，咱們也趕緊去吧。”
旁邊一人有些焦急，他也想去一中門前耍耍，順路染個頭發。
二中校規不允許染發，他也就隻能趁著每月休息的時候去染兩三天過過癮。
“等我哥！”這黑小子說話甕聲甕氣。
身後的小弟也隻是撇撇嘴，不敢說什麽。自己天天聽著王猛口中講著什麽哥的事，似乎他的世界就隻有他哥一個人似的。
遠遠看到一男一女向這裏走來，這兩人看見王猛，興奮地跑過來。
見兩人氣勢洶洶衝過來，小弟立馬上前阻攔。身為小弟的覺悟他還是有的。
“站住，你們兩個幹嘛！”
安明凡還未回答，小弟身後的王猛衝了過來，一個熊抱將安明凡抱住。
“哥，想死我了，哥。”
高聲嚷嚷起來，就像是那對著母親撒嬌買糖的小孩子一樣。
被結實的臂彎摟住，安明凡就覺得自己快被勒斷了腰。
周圍路過二中的人紛紛側目，心道，這都是哪來的傻子。
安明凡此時滿臉通紅，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這一個月沒見，怎麽感覺比以前更傻了。
頭疼。
湯晨則是捂著嘴，在一旁偷笑。
“好，行了行，又不是永遠見不到了，咱們該回家了。”
安明凡掙脫懷抱。
“嘿嘿嘿。”
這傻小子摸著頭，傻笑。
安明凡走向剛才那個站出來的小弟。
“你好，我叫安明凡，是王猛的哥哥，你是他同學吧，平日裏勞煩你多照顧照顧。”
安明凡是知道王猛平時到底有多憨。
“不敢不敢。”
這小弟一個激靈，身段放得極低，終於見到猛哥口中天天喊的大哥了，雖然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但是這卻是自己第一次見到猛哥在他人麵前露出一副的憨厚的樣子。
在二中，認慫代表實力低下，隻有實力低下的人才會在強者麵前裝孫子。
這人肯定不簡單，剛才還對他吼來著？趕緊溜吧，希望不要記恨我。
“那，你們就先聊，我有事先走了。”
這人腳底抹油，一溜煙消失不見。
“哎。”
話還沒說完呢。
安明凡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但也不去管這些了，享受團聚的喜悅才是重要的。
“一個月沒見，壯了不少，二中夥食這麽好嗎？”
湯晨走上前，拍了拍王猛的肩膀，毫無拘泥，嘴角洋溢著笑容。
三人站在一起，場麵溫馨。
“嘿嘿。”
王猛還是一臉傻笑。
“哥讓我多吃的，長得壯就不會被人欺負。”
“有我在，誰會欺負你。”湯晨伸出白皙的胳膊，炫耀了一下較為結實的臂膀。
雖然她的胳膊沒有安明凡的粗，算是有些纖細，但卻比安明凡的胳膊蘊含更多的力量。
“說說你們學校都發生了啥事，有人欺負你，我給你找場子。”
湯晨裝出一副大姐頭的樣子。
王猛現在的實力並不需要她去保護，但是湯晨的關愛之意卻是真真切切的。
兩人聊著，雖然王猛有時候會說出一些讓人聽不懂的憨話，但是兩人的笑容卻沒有減少。
安明凡耳邊一直傳來“嘿嘿嘿”和“咯咯咯”的笑聲。
目光不禁被遠處一個靜靜佇立的身影吸引。
不知什麽時候，韓奕羽站到了二中門前，像是在等什麽人一樣。
盤起來的頭發也已經打開。
看起來極為文靜。
這時，從學校裏走來一個小正太，背著書包，一蹦一跳走出校門，眉宇間有著韓奕羽的影子。
小正太看見站在校門前的少女，興奮地奔過去。
“姐姐。”
“奕塵。”韓奕羽也在這一刻露出了笑容。
好美，安明凡內心暗道。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韓奕羽露出笑容。
安明凡晃了晃腦袋，從呆滯的狀態回過神來。
笑起來這麽好看的姑娘平時為什麽這麽高冷，真是可惜了。
在安明凡看來，一個人發自內心的微笑是非常美好的事物。
奕塵嗎？看樣子是韓奕羽的弟弟，兩人的關係應該很好。
因為一中沒有初中部，所以二中的初中部成了全城最好的初中，基本上大部分一中的同學都是來自二中的初中。
這也是最讓二中校領導挫敗，一中領導得意的地方。
二中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人才最後大都升到一中去了，二中領導內心的各種痛楚真不是常人能夠理解的。
這嚴重的人才流失一直是二中校長與領導心中的刺，每年也都用各種手段嚐試留住人，但是基本沒什麽卵用。
安明凡算是知道放學後為什麽韓奕羽這麽早離開教室了。
看來她每天都要來接自己的弟弟。
“我們也回去吧。”
看著這姐弟倆離開的背影，安明凡招呼了一下。
“也？”
湯晨聽到了這個字眼，順著安明凡的視線看過去，隻看到兩個模糊的背影。
“走吧。”湯晨點點頭。
“咱們明天出去聚一餐吧，王猛，你們這次放幾天。”
“兩天。”
“才兩天？二中真是太壞了。”
三人迎著緩緩落下的太陽走上回家的路。
來到分別的路口，太陽已經落山了，沒有路燈的地方一片漆黑。
安明凡與王猛住在一個小區，湯晨在對麵的小區。
互相道別，安明凡與這個黑小子走進了這個老舊的小區。
走到王猛家的樓下。
“王猛。”
安明凡叫住他。
“家裏待不下可以到我那裏，隨時歡迎。”
王猛停下腳步。
“嗯。”
“走了。”
安明凡走出居民樓前路燈的照射範圍，走進黑暗。
王猛背著書包走進樓道，順著樓梯走上樓。
來到自家的門前。
門虛掩著，也不需要用鑰匙，一股濃鬱的酒氣混合著發黴的氣味從門縫中飄出。
王猛已經習慣了。
推開門，屋內一片漆黑。
窗簾被拉上，借助樓道裏的燈光，可以隱約看到沙發上躺著一道人影，這人影時不時像蛆一樣扭動一下，告訴別人，這是活物。
王猛沒有開燈，走進去，輕輕將門關上。
地麵散落著各種喝完和沒喝完的酒瓶子，屋裏酒氣的源頭也是這些東西。
王猛這麽大的身形，走在這樣的地板上卻沒有碰到任何東西，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不得不讓人為他的輕靈感到驚歎。
這時，沙發上的人口中喃喃了起來。
“婧玲，玲兒……”
“不要走。”
“等我，等我，咱們還去雷風山，咱們還去……”
“咳咳咳。”
聲音不大，但是卻被王猛聽個正著。
呆滯的雙眼閃過一絲的靈光。
王猛並不傻，隻是看起來憨，有時做事情笨手笨腳，但他的智商卻不比任何人差。
王猛繞過沙發，回到自己的房間，將書包放在椅子上。
褪去衣物，躺進了充滿黴味的被子裏，心中不停地默念著風雷山這三個字，生怕自己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