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是我親眼瞧見的
“我日常也不出去走動,所以,對鄉野民俗知道的不多。”
“無妨,但挑個熱鬧的講講。”
白錦繡像是略想了想,這個靜和公主看似平和,卻是個迂腐守禮的,單從自己剛來的時候的警告便能看得出來,而要是講她在孫恪屬地上的事情肯定是不行的,如果是真的說是田間地頭上的事情,這個公主也想必是不願意聽的,也隻有就京城這一處,才算是保險的,又是能說得出來的,白錦繡想了片刻覺得自己思慮得周全了以後,這才說道。
“我去年入了冬的時候去過京裏,就講個我看到的事情與公主聽聽,解解悶。”
旁邊的婆子這時聽著白錦繡的話,忽的一笑,說道。
“姑娘且講個別處的吧,我們公主從小就在京裏白錦繡略略的抬頭向靜和公主看了過去,微笑著的說道。
“我講的是我在鄉野民間看到的,公主未必就聽過。”
靜和公主聽白錦繡一說,便真是笑了起來,對站在身旁的婆子說道。
“你看,這丫頭就知道我喜歡聽這些,哪裏用你這裏顯擺咱們是京裏的來的,那京城又不是別人就去不得的,哪裏就你那麽多的話。”
說完了以後,靜和公主轉過眼看向白錦繡,眉目間都笑微微的看著,問道。
“林姑娘是在京裏長大的?”
白錦繡搖了搖頭,說道。
“不是,我隻是五六年前和父親一起去過一次京城,再就是一年多前走親戚的進修又去過一趟。”
“嗯。”
靜和公主點了點頭,手裏此時正執著一個彩蝶團扇,點了點頭道。
“那該是太後仙逝前的事了。”
白錦繡眉眼忍不住的一振,不知道靜和公主這話裏是不是有其它的意思,穩住了亂跳起來的心口,這才低聲喃喃般的回了一句,道。
“正是。”
“哎!”
靜和公主先是歎了口氣,然後放下了手裏捧著的手爐,才說道。
“想是太後敏慧之極,又是心思玲瓏,當初在宮裏母儀天下,到了後來,又是皇上以天下養的尊貴,隻是也不過是去了幾個月,偌大的一個王家竟是半年不到的時間就再也起不來任何的聲勢了。”
看著窗外已經被大雨完全遮住了的天,靜和公主一時間忍不住發出了許多的感歎。
想當初她在宮中未嫁的時候,也不知受了多少氣,連主子帶奴才的,因為她的身份總歸對她不算是十分的尊重,可是,如今想起來王太後,竟是心內不免還是有些感歎。
白錦繡想了半天,也不知道
“民女不知道這些朝堂上的事情,隻是一年前進京的時候,曾經路過京城不遠的一個小莊子,一路上就很多人都傳說那個小莊子裏有一戶閑置的房子裏是有女鬼的,到了晚上便能聽到陰森森的哭聲,很是駭人,有些年輕膽大的晚上隔著院牆還看到那女鬼是在掩麵而泣,我一時好奇,便叫家丁去打聽,卻哪裏知道,那個院子裏的一家十幾口人,竟然是一夜間被人殺了的,而且鬼異的是獨缺了家裏的姑娘。後來,我便又細細的打聽了一番,才知道那失蹤了的姑娘姓喬,閨名叫喬小蝶,因為長得十分的漂亮,又有一手的好繡工,很多人便都知道她。隻是,那一晚以後,就再也沒有人見過她。所以,很多人都在傳,那個女鬼就是喬家的姑娘,喬小蝶。”
白錦繡說到這裏的時候,便停了下來。
這是她和景王孫恪一起上京的時候,聽到的一個故事,白錦繡因為並不相信鬼神,便當件有趣的事情來聽,卻沒有想到後來竟由喬小蝶的身上,能夠引發了那麽一樁子的案子。
若不是當日裏,她聽著有趣,便和官驛的差人追問了幾句,孫恪也不會順藤摸瓜的尋到了喬小蝶,若非喬小蝶正巧是被當朝的國舅王雲清強擄了去,隻是到後來喬小蝶被國舅府裏的待妾毀了那張臉,喬小蝶也不會被丟出了國舅府,而這樁事由卻成了孫恪手裏的一張極有利的牌,然後,才有了後來一係列的事故。
白錦繡端起茶碗,指間挑起茶蓋,輕吹了口氣,喝完了茶以後,才又緩緩的道來。
“最奇的是,後來,那喬家大姑娘竟然被一個法師做法,還了陽。那時候,我是在一個茶寮裏親眼所見,當日豔陽高照,那法師在四周布下了玄天八卦,四麵八方皆有小童子盤膝而坐,說也奇怪,那道長帶著童子念了一個時辰的經文以後,天上竟然滾起了雷,皆著便如今日一般下起了雨,我親眼見著那個喬姑娘被那玄之又玄的雨淋了以後,那道長又喂了她符水,她便轉而複生了。這種起死回生的怪事,我可是能發了誓的,是我親眼瞧見的。”
白錦繡說得眉飛色舞,故意誇張的著的表情,還有語氣,都像是顯示出了她對此事的深信不疑。
那靜和公主是見過許多世麵的,這起死回生的事情,她也是在戲文裏聽過,親眼見倒是沒有見過,而且白錦繡像是覺得奇聞趣事的事由後麵牽扯的便是王家,所以,靜和公主並沒有笑,僅是點了點頭道。
“確是新奇。”
白錦繡知道靜和公主必是想到了這個喬小蝶後來的事情,白錦繡卻隻當是不知道,一味的在起死回生的這件事情上繞著,說道。
“我後來說與閨閣中的那些女孩子,她們一個個的誰也不信我,倒是公主見識得多,信了我的話了。”
“這事我也原本聽人說起過,隻是沒有你這麽真切罷了。”
靜和公主端詳著白錦繡語語間的儀態,瞧了兩眼後,又問白錦繡道。
“那後來呢,這姑娘是怎麽了?”
“我也不是十分的清楚,隻是,聽說後來這喬家姑娘是與我佛有緣的,像是皈依了佛門了。”
靜和公主聽到此處,也不點頭,她還知道這後麵的事情,這位國舅爺到最後雖然不至於事發落魄,卻被皇上發了明旨關在家裏閉門思過。
因為正巧其間是今年發恩科的日子,王氏族內本是有一些不錯的人物,隻是太後惦記的卻是她的侄兒,便向皇上說要讓這個侄子做主試,此等國之根本的事項,皇上自然不會撿選這樣一個品行不端的人,正在這時,那個王國舅卻又不知如何大了膽子,才出了禁,竟然和皇上的一個待妾滾到了一張床上,雖然這件事情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早年服侍過靜和公主的一個嬤嬤現在是在當今皇後所在的鳳閣,所以,靜和便也得了消息。
至此,太後心愛的侄兒便是太後再想庇護,也是庇護不住了,也不過是事發過了不過五日後,便在天牢裏沒了性命。
又說了一會兒子話,靜和公主覺得累了,這才散了。
白錦繡覺得現下的日子倒也算是安逸,打算著等生完了孩子以後,便搬出公主府,這樣總住在這裏也不是個事。
一邊盤算著自己出去住的事情,該怎麽安置才是妥當,白錦繡又一邊著手準備著自己生產的事情。
兩個婆子她也瞧了幾個月,手腳倒也算是利落幹淨,又因為這幾個月白錦繡給的好處不少,兩個婆子也俱都十分的用心伺候。
而肚子裏的孩子也十分的體貼她,雖然好動,卻從來沒有怎麽折騰過她,仿佛聽話得不能再聽話的樣子,這讓白錦繡倍感孤獨的心,溫暖了不少。
這樣的時光是白錦繡從來沒有感受過的,她有精神的時候,和彩青學起了裁剪,雖然做出來的衣服實在是上不身,卻著實是消磨了不少的時間。
阮非墨人雖然沒進來,卻準備了不少孩子用的東西,送了進來。
白錦繡怕別人察覺出來,寫了封信到外麵,至那以後,阮非墨便再也沒有往裏麵捎帶什麽東西。
日子便這樣一天一天的被白錦繡混了過去,等到了七月初五的這天下午,白錦繡的肚子有了動靜,從午飯前開始便了抽痛的感覺,至到了晚上,已經是不能直起身子了。
白錦繡握著孟婆子的手,強自在內屋的地上轉了兩圈,想要緩解一下疼痛,可是這種疼生生入骨了般,任白錦繡怎麽咬牙也都忍耐不住。剛坐到榻上便是一陣難忍的疼痛上了身,直直的叫白錦繡就是咬碎了牙,也不能讓那疼再緩上一緩。
孟婆子看不過,勸白錦繡道。
“夫人,還是叫出來好了些。”
白錦繡死咬著牙,搖頭不肯叫出來一聲,到了下午的時候,又逼著自己喝了兩碗雞湯下去,可是,飯是怎麽也吃不下去了。
孟婆子看白錦繡這樣的忍耐,又小聲的在旁邊勸她道。
“夫人,可有家人在附近,總要有他們在你身邊安置才好。”
白錦繡就著彩青手裏的帕子胡亂抹了一把臉,目光堅定的看向孟婆子道。
“萬事你都不必管,隻把孩子接生下來,才是要緊的,到時候自然是有你的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