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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還望大人善自珍重

  阮非墨知道白錦繡並非嘴饞,隻是一味的在為難自己,便上前了一步,伸手去拿白錦繡手裏的鬆果,道。


  “你還是別吃了,小心鬧了肚子。”


  “我沒那麽嬌氣。”


  白錦繡見阮非墨一味的堅持,便聳了聳肩,把鬆塔隨手丟到了草叢裏。


  跟在兩個人身後不遠處的曲鈞山見白錦繡一頭鑽進了鬆枝下,便對田乘風道。


  “咱們也從哪兒走,看看有什麽好玩的。”


  田乘風並沒有什麽興致,隻是,他現在一直在仔細的觀察著白錦繡,便隨口道。


  “也好。”


  兩個人彎身進來的時候,正見白錦繡和阮非墨並肩的站在鬆枝之下,這一幕一是不懂風月之事的曲鈞山眼看著都是一愣,田乘風卻微微的笑了。


  他自然也是知道六年前,高中了金榜的阮非墨是拒了攀親,而致仕途中斷。


  那時田乘風並未留意,到了今日,心下一動不問也知,阮非墨是為了何人。


  曲鈞山艱難的走到兩個人的近前,湊頭問道。


  “在看什麽?”


  白錦繡這時已經把鬆塔丟了,便指著樹上的鬆塔對曲鈞山說道。


  “摘了個鬆塔吃,要不你也嚐嚐。”


  曲鈞山從沒有吃過這種東西,怕白錦繡又是在誆他,摘下來了一個以後,猶豫著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吃。


  白錦繡微微一笑,就著曲鈞山的手裏的鬆塔,摘了一下,丟到嘴裏。


  “你看,是能吃的。”


  曲鈞山還是不敢信白錦繡,便又看向阮非墨。


  阮非墨見他看自己,也是微微一笑道。


  “這也算是一種野趣,鬆子的確是能吃的,隻是苦些。”


  阮非墨說了話,曲鈞山才敢相信,伸手摳出來了一個,也學著白錦繡的模樣放到嘴裏,雖有些苦,卻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油香。


  “嗯,真的是能吃的。”


  白錦繡看著曲鈞山如此防備自己,忍不住的便笑了。


  再往前走,鬆樹略少了些,隱約間能看到外麵大致的輪廓,白錦繡才剛邁過一塊大石,腳才落了地,便覺腳底下很滑,用腳踢開了厚厚的一層枯葉,白錦繡見是一層薄冰,下麵還有山泉的水在流動著,隱隱的藏在冰層之下。


  “非墨,你看,山泉。”


  白錦繡手指著的時候,阮非墨其實已經看到了上麵封住了的一塊凍瀑,便順手指了指,對白錦繡道。


  “是從那裏流下來的吧。”


  白錦繡抬頭看了看,忽的又生了個念頭,伸出手到了阮非墨的麵前,道。


  “你抓住我的手。”


  “嗯?”


  阮非墨先是不知道白錦繡想要做什麽,略遲疑了一下,還是緩緩的伸出了手,握住白錦繡的手腕。


  白錦繡在阮非墨搭住了她的手以後,便順著斜坡的冰麵,雙腳稍加用力,便滑了出去。


  阮非墨見她玩得開心,便也笑了,兩個人的視線撞到一處,相識一笑,輕風淡月般的模樣,讓人看著竟是能心生無限美好。


  “你在玩什麽?”


  曲鈞山跟上來,見白錦繡腳下不過是一塊小冰麵,就是這麽的笨拙,他這時才挑了挑眉,掃了一眼,見地麵有枝略比白錦繡的手腕細些枯枝,用腳略踢,正落到冰麵上,然後便飛身踩上,順勢便滑了出去。


  白錦繡看了,不禁愣著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道。


  “這也行!”


  “他有輕功的底子,你就算了吧。”


  阮非墨實在是怕白錦繡也要去試,趕緊攔住了她。


  田乘風這時候背著手走了過來,眉目裏的神色恬淡一片,到了近前,與阮非墨並肩而立。


  白錦繡回頭望著田乘風,道。


  “你也行嗎?”


  田乘風這時卻未說話,眼神淡淡的落在白錦繡搭在阮非墨的手裏的手腕,那手腕上此時正赫然的現出了白錦繡一隻藏在袖籠裏的玉鐲。


  白錦繡順著田乘風的眼光看過去,一開始隻是看到自己和阮非墨搭在一處的手,而後才注意到自己露出了那隻玉鐲。這時,再解釋什麽都是徒勞的,白錦繡索性大大方方的收回了手,然後緩步走出冰麵。


  心裏麵不打鼓是假的,白錦繡隻是沒有想清楚田乘風是不是能看出來這個玉鐲的出處,便索性先隻當是沒有發生剛才的事情一般。


  曲鈞山這時已經去而複返,昂著頭,到了白錦繡的近前,煞是有些驕傲的意思,對白錦繡道。


  “你能嗎?”


  白錦繡搖了搖頭,又看了眼剛才曲鈞山滑過的地方,淡淡的笑道。


  “我不能,不過看你身姿挺輕盈的,要不再滑一回,給我長長眼?”


  曲鈞山不疑有他,又正是興頭上,便踢過了木枝,又滑了過去。


  田乘風這時並沒有注意曲鈞山的動靜,而是麵上帶著淺笑的看著阮非墨,阮非墨也是淡淡的笑著,臉上毫無不愉之色,眉目之間,隱隱的又帶著一團書生的儒雅之氣,但是,田乘風卻從阮非墨的眼裏,看出了其它的情緒,像是極隨意間,對阮非墨笑著說道。


  “田某不想有一天看到阮大人被人打斷了腿,那便是國失棟梁了。”


  阮非墨聽著田乘風這句似是警告的話,卻並沒有怕,反而臉上的笑又昭昭的顯了些,淡聲道。


  “有勞田大人操心了。”


  兩個人在彼此對視的時候,雙是各自微笑,含著不同的意味,誰也沒能勝出一籌。


  最後,田乘風閉了閉眼,良久,才不置可否地低聲道:


  “我敬阮大人是個人材,還望大人善自珍重。”


  白錦繡這時在前麵已經往下走了,見他們兩個人站在一處,像是談笑風聲的模樣,便扯著嗓子嚷了一句。


  “你們走嗎?”


  田乘風和阮非墨也都是深藏不露的人物,田乘風是因為經曆得多了,阮非墨則是從小就一貫是一個溫文的性子,又兼著這兩次在朝廷上的起落,便又是越發的沉穩了。


  所以,等兩個人到了白錦繡的近前,白錦繡問起兩個人聊了什麽的時候,俱都相識一笑,尋不到剛才的半點痕跡。


  四個人複又上路,到了那株梅樹的附近的時候,才看到這裏並不止一株冬梅,而是長著一片,抬眼望去,綿延了足有半裏之地。


  “好大的一片梅林。”


  白錦繡信手指著遠處那些香火之氣極盛的廟宇,對阮非墨道。


  “非墨,你看,這裏看過去,倒是另外的一番景致。”


  阮非墨點了點頭,便道。


  “你若是喜歡,我回去畫下來,你便日日得見了。”


  白錦繡聽阮非墨這樣允諾,自然是高興,便隨口道。


  “我給阮大人磨墨。”


  “那還是算了,等我畫完,裱好了給你以後,你再怎麽糟蹋我也不管了,隻是畫的時候卻不行的。”


  白錦繡淡淡一笑,看了眼阮非墨,道。


  “那便有勞阮大人給我留白了。”


  阮非墨想著自己的畫又要被白錦繡信手塗鴉,也隻能略略的一笑,但是,又見白錦繡這些時日以來,今日才算是放開了心懷,便又覺得一副畫而矣,實實的是不足道。


  田乘風看著他們倆個人說說笑笑的模樣,一灰一紅,置於林間山野,兩個人竟是如此的氣宇相近,神色相似,便是才子佳人也沒有此時二人這樣心氣相和的模樣,竟是心內也生了些唏噓之色。


  田乘風這些日子看著,白錦繡不是貪名逐利之人,她的心胸便是比起一般男兒來,隻怕也不許多讓。若說眼前這兩個人間有什麽齷鹺,先不說白錦繡的性子是怎麽樣的清風朗月一樣的幹淨,但就是阮非墨發乎情止乎禮的舉止動作,在田乘風的眼裏,看著就絕無任何逾越之處。


  隻是,如此青梅竹馬的兩個人竟是又如何走到了今天這種咫尺天涯的境地?

  到了晚間,因為行了半日的路,白錦繡在馬車上睡了一陣子,便實在是沒了困意,抬步出了客房。


  這時的天已經極黑了,幾盞油燈的光從房間裏透出來,落在走廊裏,透著半不明亮的光。遠處隱約間聽到更鼓的響動。


  因為落腳的又是一個小鎮子,百十來戶人家的樣子,從窗戶望過去,甚至能看到左右盡頭之處。


  看起來這樣的小鎮已然是安寧之極,又兼是已經到了初冬的時分,各家各戶起燈的時間都早了些,一盞又一盞的油燈閃著各色不同的光亮,入在眼裏,此時便有了些萬籟俱寂的模樣。


  走到二樓的轉角處,這裏放著一套竹椅,一張桌子。桌子上還擺著幾件瓷州窯的茶具,並不完整,隻有六隻杯子,和一個雕著朱雀圖案的茶壺。


  白錦繡坐了下來,望著天上的月亮,心裏牽掛著妞妞是否安然無恙,有沒有得病,而且也不知道回了白家以後,父親是不是能照顧好她,那些仆人有沒有慢待了妞妞。


  種種的胡思亂想就這樣在白錦繡腦子裏,讓她不得安生。


  想起女兒在自己身邊的這幾個月,回憶起每一幕都讓白錦繡覺得倍感溫暖,尤其是妞妞那小身子在她懷抱裏的時候,那種滿足和溫馨是什麽也替代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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