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誘之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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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誘之以情
“你是女人嗎?”張三冷笑著問道。
“……昨天去義莊,還沒進門,己經惡臭撲鼻。我檢驗過後,證明那女子死於一種刑具。”蕭櫻沒有理會張三,自顧自的說著。張三初時一臉不耐之色,可是很快,他看心依舊滿心不耐煩,可是蕭櫻能看出,他在認真聽她說話。
蕭櫻說到這裏,突然聲音頓了頓,張三等不到下文,果然問道。
“什麽刑具?”
“……那女子死前為何指證你?”
張三神情微變,不過已經沒了最初的無賴之色。
“誰知道,我又不認識她。”
“張三,你相信人死後會變成鬼嗎?”張三搖頭。“哪有鬼?若真有鬼,這世上怎麽還會有那麽多壞人。你一個小丫頭,別想騙我。”
“有鬼。那女子現在就站在你身邊……”這樣的話,蕭櫻說起來也平板直述。
可越是這樣,越讓人覺得頭皮發麻,趙仵作已經驚得不敢開口了,一雙眼睛上下打量著張三。
張三原本是不怕的,可趙仵作這神情,再加上蕭櫻這語氣。
張三心裏不由得也有些發毛。他左看右看,越發覺得身邊冷意彌漫,見鬼的,明明是六月天,怎麽會覺得周身汗毛直豎呢。
“你別嚇老子,老子天不怕,地不怕。”
“……她說,你明明認識她,親眼看到她被打罵,你曾經私下裏給她送過傷藥……她很感激你。”
張三麵色大變。
眼神慌亂的左右掃視著,意圖見到蕭櫻口中那個他見不到的鬼。“她在哪?她真的在這裏嗎?”
“你既然沒有殺她,便不必害怕。”
“……我沒殺她,我真的沒殺她。我隻是……隻是沒本事,根本幫不了她。”
張三終於開了口。
趙仵作眼睛瞪的溜圓,實在不能理解蕭櫻幾句話後,這個皮糙肉厚,打死也不開口的張三,竟然能這麽心平氣和的說話。
“我知道,她不怪你。”
“可她為什麽指證我,讓我蒙受不白之冤。”張三麵帶不解的問道。
“因為她相信,你會幫她伸冤的。”
張三怔了怔,似乎沒料到蕭櫻會這樣說。相信他,會幫她伸冤。
可他都做了什麽?
他一口咬定不認識她。
他不想因此被牽連,他害怕。
他寧願當一隻縮頭烏龜。“你怎麽知道我認識她的?”“……猜的。”張三張了張嘴,對於蕭櫻這明顯搪塞之詞,一時間竟然也不知道如何反駁了。
天口罵老子是他的長項。
正經說話,他倒不知道怎麽開口了。他被打得皮開肉綻時,沒開口。捕頭把他的頭按在牆上,威脅他不說話便讓他頂罪時,他也沒開口。
他想自己賤命一條。
若真的開了口,沒準結局更慘。
如果老天有眼,有人能救他出去,他願意用性命相報。
可誰會來救他,他隻是個小夥計。他這樣的人,像隻螻蟻,貴人們一根手指便能將他撚死。
他得學會認命。
所以,哪怕把他打個半死,除了說自己沒殺人外,他什麽也沒有說。
可是今天……一個小姑娘,就這麽平平無常的幾句話,張三竟然不知不覺開了口。
他承認她認識那女子,承認他眼見著那女子被打,卻無能為力。
他雖然沒有殺她,可是卻眼睜睜看著她被人打罵……他有罪。
哪怕是無賴,心裏也有一塊軟肉。
蕭櫻看著失神的張三,輕輕一歎。趙仵作趁機開口。“蕭姑娘,他會招供嗎?”
蕭櫻點頭。
會的,張三會開口的。
不是她有什麽本事,也不是她長了張三寸不爛之舌,而是她一眼便看到了張三無賴麵皮下的愧疚之意。
他或許也在等待吧。等待一個良機,那時才敢開口。
蕭櫻對於陳留治下的汶西鎮,真的不報丁點希望。若不是陳留要用這個案子來套路她……或者說,若是沒有趙仵作這樣一心一意要替死人伸冤的仵作。或許張三已經是殺人凶手了。
“姑娘即沒打他,也沒罵他,他怎麽就招供了呢?上幾次把他打的半死,他也死撐著,除了罵天罵地,一句有用的話也沒說。”趙仵作不解,他經曆的案子,多數都是差役審問,審問時自然少不得鞭子棒子,把人打一頓,打怕了,凶犯自然招供。
他從不知道,審問,可以像蕭櫻這樣。
隻說了幾句話,便能讓人泣不成聲,然後一股腦的開口。
像張三這樣的無賴,竟然也能被打動?真是件奇事。
“他招或不招,結果都一樣,自然不會開口。”趙仵作怔了怔,然後麵上露出黯然之色。
“是,姑娘猜的不錯。若不是小的一口咬定張三是真凶有疑。陳大人早己定案了。”審或不審,結局都是一樣的。
有被害人指證,對方身低賤,隻是個飯館夥計。搓扁揉圓自然任由陳縣令。
那飯館不願染上官司,當天便把這人辭退了。便是在大牢裏打死他,也不會有人計較的。
趙仵作看不慣,可是卻無能為力。
他能做的,隻有細細檢驗屍體,幫人洗清嫌疑。可是張三就像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的,根本不理會他的苦心。
“汶西鎮……汶西縣令……真是個‘好’縣令。”
“……姑娘小聲些,提防有人。如今有殷公子坐鎮,再加上姑娘,陳縣令不敢草菅人命。隻是我們得快,三天之內,一定要找到真凶,如若不然,我擔心陳縣令狗急跳牆。”
趙仵作知道殷九明染病,而且似乎並得挺重。
若是那位殷公子有個好歹。
誰還能壓製陳縣令。如今隻能是快刀斬亂麻,在殷公子還能製約陳縣令前,把這案子告破,還張三一個清白。
現在時間對於任何人,都是分秒必爭的。趙仵作的想法無可厚非,可是蕭櫻心裏卻十分抵觸。她知道這是自己的問題,可卻沒法子讓控製。
隻要一閉上眼睛,她就會想到殷九明。
想到男人麵無血色的躺在那裏。
想到他……拖著病體,聲音斷續的吩咐風一行事。
而一切,都是為了讓她在汶西做事能更自由些。殷九明……鳳戈,她要用什麽來回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