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情比紙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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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章情比紙薄
她這輩子,活的窩囊,哪怕嫁進了聶家,也是惶惶不可終日。生怕自己哪裏出錯,被聶家厭棄。從小到大,沒有教過她,和人相處,貴在交心。
她從懂事起,便活在恐懼中。
不知道自己哪句話惹怒了母親,哪怕不開口,也會被母親責罵。
她不敢還口,不敢反駁,那樣隻會讓王夫人變本加厲。她能做的,隻有想盡辦法讓自己離開王家。
為此,她可以不惜一切。
嫁進聶家二十幾年,她自認兢兢業業,從未有一天倦怠。
便是被罵被打,她也毫無怨言。難道這樣還不夠嗎?如今聶家連她僅有的兒子也不護著,任由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年輕公子哥輕率的下了判決。
聶家不爭,她爭。聶家不救,她救。
難道有錯嗎?聶夫人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她救子心切,何錯之有?可聶淳竟然直言要休妻!“聶淳,你沒良心。”
“我沒良心?沒良心當初便不會千方百計娶你進門了。自從你嫁進聶家,你都做了些什麽?每天像個怨婦似的,隻會哭天抹淚。我聶家難道短了你吃用?還是有人敢欺負你這位聶家大爺的正妻?”聶淳嘲諷道。
當初的深情,早已蕩然無存。
這些年積累的怨懟,今日通通暴露出來。夫妻兩人不顧地點,竟然互掐起來。
一旁聶溶冷著一張臉去拉自家大哥,家醜不可外揚,不管對妻子有多少不滿,關起門來回家解決,何必要在公堂上大吵大鬧。
聶家今天已經夠出“風頭”的了。今天的事,已經足夠百姓們茶餘飯後說上十天半月了,便別繼續給別人加談資了。
可聶淳滿心怒火,數年被騙的恨意,讓他不管不顧起來。
“我每天過的什麽日子,你不清楚嗎?整個聶家,沒人比你更清楚了。”
“過的什麽日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過著富家夫人的日子。你還想如何?你王家如今早已沒落,我還允許你坐在聶夫人的位子上,已經對你仁至義盡了。可你都做了什麽?
最初,便以欺騙為始。
你騙了我二十幾年……你老實告訴我,聶炫是誰的種!他的父母是誰?你是怎麽瞞天過海的?”
泥人也有三分火氣呢。聶夫人因自幼成長環境,以至養成這樣一幅性子。明裏不敢說一個不字,所以的事情都是暗中籌謀。為了達到目的,她可以不擇手段。
可並不表示她沒有脾氣。聶淳的話,激得聶夫人全身發顫,再加上兒子聶泉出事,她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如果聶泉真的被發配極北,她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她這輩子,隻有這一個兒子啊。她一直把兒子當成依靠,當成希望,如果希望被毀了,她活著……如同死了。
“你想知道聶炫是不是你的種!我至死,也絕不告訴你。我讓你一輩子疑神疑鬼,至死都在想著是不是曾經手刃親子?”
“你這個毒婦!”話不投機半句話。
接下來兩人恨極的互瞪對方,誰也沒有繼續開口,畢竟夫妻二十幾載,話說到這份上,已經知道無論再說什麽,都問不出彼此相知道的。聶老爺定了定神,對蕭櫻抱拳。“還請蕭姑娘幫忙。”幫忙弄清楚聶淳的出身。
雖然以他知道的消息來看,聶炫一定不是他的種。
可是……
這女人心思歹毒,籌謀數載。答案恐怕不會這麽簡單。如果聶炫真是他的兒子……聶老爺眉頭幾乎蹙成了一個川字,他年輕時還算潔身自好,並未荒唐度日。
當初對妻子,也是真心的。
他從未辜負過誰……
隻是人到中年,行事越發荒唐起來。後院收了幾房小妾,添了幾個庶子女。
今天之前,聶老爺堅信聶炫不是他的兒子。可是多了這麽多隱情,他心裏倒越發的不確定起來。
“兄長,有什麽好查的。她進門時若是沒有懷胎。這聶炫,自然不會是兄長的兒子。”聶二爺皺眉道。這不明擺著嗎,本是奉子成親,為了聶家顏麵才遲報聶炫的生辰。生辰若真的遲了,倒還能借口成親後才有了聶炫。可聶炫的生辰確無誤,可見這產子一事,從頭到尾就是個騙局。
聶溶不明白這麽淺顯直白的事情。
自家兄長有什麽好懷疑的。
先前沒這些糟心事,他都沒懷疑呢。如今倒父子情深起來。
聶溶十分不屑。“今日既然提出來,自然要查個清楚的。此事若不弄清楚,我倒真的是死不瞑目了。”
“提什麽死不死的,晦氣。如今聶家到了這步田地,和聶炫脫不開幹係,兄長何必還關心他爹娘是誰?”
聶老爺輕歎。也許世間真有因果報應這回事吧。他先前對聶炫刻薄,如今他回來報仇。其實說直白些,也沒什麽好怨的。他當初做下的孽,如今得來了報應。
錢財迷人眼。如今聶家遭了大難。
恐怕再難維係,他倒覺得心情豁達起來。“畢竟父子一場。”
聶二爺露出不屑的神情。
聶家幾人不再開口,蕭櫻這才不慌不忙的說道。“夫人若想救兒子,便實話實說吧……我還能看在夫人坦白從寬的份上,對令公子寬大處理。”
坦白從寬是什麽鬼?
諸人表示這波操作太奇怪,人們聞所未聞。“你們能放了泉兒?”
“視情節而寬大處理……至於放他?恐怕不能。他雖然沒直接殺人,可做的惡事,也當斬。其實聶泉本已該判斬首。念在他和聶炫是兄弟的份上,改流放極北。夫人若是想讓兒子走的近些,就實話實說,或許能網開一麵,讓聶泉不至於……死在發配的路上。
剛才聶毅已經主動上報聶家和馬幫暗中來往的消息,算是坦白從寬了。本來也是要斬的,後來改成了流放。他主動要幫著朝廷清繳馬幫,如果剿滅馬幫成功,他功過相抵,興許比聶家另幾位隨大溜的公子判的還輕些……所以夫人要不要開口,要不要救下令公子,皆由夫人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