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驚鴻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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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四章驚鴻一瞥
蕭櫻停下腳步,有些不敢置信的回頭看向仙兒。
仙兒沒有停頓,也沒了最開初想要借此活命討價還價的意思。“……兩年前,也是年尾我們來京城交貨。我棲身京城一間花樓,以此遮掩。”仙兒一邊回憶一邊說道。
既然是消髒,總要想個遮掩的法子,仙兒模樣漂亮,便在一家花樓掛了牌。
“有一天夜裏,那家花樓提前關門,姑娘們都被老鴇趕回了屋子,我聽隔壁小姐妹說,是有個貴人要來。在那種地方能稱得上貴人的,出身畢竟不凡。”仙兒怕蕭櫻不知道內情,又仔細解釋了幾句。大意是花樓的客人多是些兜裏有幾個銀子的,像是凡夫走卒,告苦力吃飯的,賺幾個銅板還不夠一日三餐呢,哪有閑錢逛花樓。
所以要說富貴人,十個客人八個家裏都有餘錢。
花樓最不缺的便是有錢人家的公子,花樓成了正經買賣,朝廷對於官員逛花樓處罰並不嚴厲,隻要不鬧的太過頭,朝廷多數時候都隻睜隻眼睛閉隻眼睛的,所以值得花樓歇業迎接的貴客,到底有多貴?所以仙兒多留了個心眼……
貴客也需要人招待,當晚負責招待的是花樓另一位花魁。
仙兒和那個花魁關係不錯,她隻是客居在此,一年到頭也隻年尾掛牌幾天,平時不會和這裏的姑娘搶客,仙兒自己也有銀子,送給花樓姐妹的禮物向來大方,那個花魁有些清高,和樓裏別的姑娘往來不多,倒是和仙兒有些交情,當晚她本就有些不適,仙兒索性提出由她代為招待貴客。
花魁想也不過是隔著屏風彈幾首曲子。
越是貴人,反而越附庸風雅。並不會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花魁當晚確實不適,最終還是點了頭。
最終便由仙兒半覆麵紗代其招待了貴客。本來她是沒機會見到貴客真容的,可那天貴客還帶著幾個朋友,那幾個朋友鬧騰著要見一見京城頗富盛名的花魁。
仙兒聽那人開了口,是個挺好聽的聲音,聽聲音感覺年紀不大,是個年輕公子。
那人似乎對這些不太感興趣,聲音有些怏怏的。隻說隨他們的意。下一刻屏風被粗暴的推開一角,仙兒隻掃了幾張席麵一眼,主位公子麵向窗戶,她隻看到半張側臉,模樣俊俏,看起來不過二十歲上下的年紀。
下一刻,幾個輕佻的年輕公子就衝到了屏風後。
仙兒眉頭微蹙,想必回想那個場麵不太舒服。
“……混亂中,其中一個似乎太過得意,衝屏風外喊了聲‘阿齊’我不知道是哪個齊字,那位公子應了,不過最終沒有動靜。我被折騰的很慘,事後我那位花魁姐妹很不好意思,這才跟我說那位齊公子每年隻來花樓一次,宴請的都是些京外的紈絝子弟,這些人離開的時候,都會帶走幾個樓裏年紀小的姑娘。
她並沒有明說,可我能明白她的意思。樓裏養著很多小姑娘,並不是所有的小姑娘都會被老鴇養大。花樓每年買進小姑娘,同時也會高價賣出。而那位齊公子的朋友,每年都會在把姑娘送來後挑揀選人。”
仙兒說到這裏,蕭櫻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那位齊公子,恐怕是花樓幕後真正的主子,而像雜耍班子這些充其量隻是散戶,每年把姑娘從全國各地帶到京城,然後賣進花樓,再由齊公子的朋友分銷出去。
那個齊公子是這條罪惡產業的上層,甚至可能這條產業便是他開發出來的。
難怪仙兒打算靠這個秘密活命,這個消息,確實能讓仙兒保住一條小命,就算她不找她們父女,直接去找雲馳,也足夠雲馳對她網開一麵了。
不過蕭櫻相信,仙兒說的不止這個。
那位齊公子的身份,仙兒應該有所猜測,果然……似乎真的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仙兒真的沒有私藏的意思,繼續說道。
“這種事雖然齷齪,不過在花樓那種地方也不算什麽稀罕事。我之所以覺出異常,是三個月後,我聽到一個消息,那個和我交好的花魁姐妹染病而亡。身在花樓命確實不值錢,可她是花魁,老鴇為了栽培她可沒少砸銀子,她年紀還小,能再紅幾年。能給樓裏賺不少銀子……”言下之意,病死的太過蹊蹺。
“年尾我回京,收到一封信,是樓裏服侍她的一個小丫頭。我那姐妹為人雖然孤僻清高了些,可對身邊人不錯,小丫頭感恩,一直留著一封密信,信中說她感覺有人要害她……那晚我替她招待客人的事,老鴇並不知情。她說老鴇明裏暗裏試探了她幾次,她表現的一臉困惑。她猜測,那晚的客人恐怕身份不同尋常。她讓我小心,那晚替她招待客人的事情一定不能露出來。小丫頭說這是她臨死前寫的,沒來得及送出來便病了。老鴇說她得了疫病,會傳給其她人,便把她移到後院的小廂房,不到十天她人便沒了。”
不管有怎樣的美名,平日客人趨之若鶩。
一旦死了也不過是白骨一具。
尤其在花街那種地方,很快便泯滅了,沒人會再記得她。
那一晚她李代桃僵的事情也隨著花魁之死而落幕,再無人提起。
而仙兒再次來到京城,不管班主如何威逼利誘,再未在花樓掛牌。
“為此,我挨了幾次毒打,可又不能將真相說出來。有一次班主打的太狠了,我狼狽的逃出來。也不知道怎麽就走到了曾經棲身的花樓,正是天似亮未亮之時,我回過神來往花樓後門那條街繞去,那裏我能更快回客棧。我沒地方可去,就算被班主打個半死,最終也還要回去。離花樓後門不遠,我看到一輛馬車來接人。這種地方,有些有身份的客人要掩人耳目,會偷偷從後門進出,那個時辰正是街上人最少的時候。
我不想惹事,就躲了起來。
老鴇親自將客人送出來,有小廝打了火把,所以我看到了那位客人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