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被拘侯府

  莫訖國聖物應該隻有一枚,她已經給了赫連均策,為什麽還會有第二個?

  是的。


  這個玉佩確實是冷玉灼晶。


  一樣的半心圓玉,璀璨琉火的瑩光印在肌膚下的霜色裏,竟然可隱隱感受到這玉有著蓬勃的生命力。


  曲尚歌把玉捏在手中,片刻後緩緩鬆開,對戚懷交待,“你就說我今天有時間,讓他們把地址留下,金娘子稍後就到。”


  戚懷領命出去。


  冬晴扶著她進屋,不解地問:“小姐果真要去?看你神情那玉應該不簡單,你不是說麻煩的病人一律不接的?”


  “我確實說過。”曲尚歌笑了,“你倒是對我話記得甚是清楚。不過,這次的病人可能我推不掉了。”


  那玉確實不簡單。


  敢明目張膽把那玉呈在她麵前。


  這個人……


  難道知道她的身份?


  曲尚歌這個名字,在進入莫訖後,她就換掉了。


  應該說除了赫連均策,沒人知道的啊。


  她進屋換了一套紅衣,覆上白紗,看到戚懷給的地址後,眉梢玩味的挑了挑。


  歸順侯府?


  最近這歸順侯府可是非常敏感的詞匯啊。


  馬車一路來到歸順侯府,守在府門兩邊的小廝一看到這輛掛著七珠垂簾的馬車,心下不敢大意。世子吩咐過,看到這輛馬車的主人,一定要好生接待。


  “小姐,到了。”冬晴扶著她下車。


  一個小廝連忙去稟告,一個小廝恭恭敬敬把她迎了進去。


  曲尚歌白紗下的櫻唇笑了笑,這歸順侯府的規矩倒是非常周正。


  兩人被直接迎到了深門內院,丫鬟婆子們一看到她,立馬向屋內人回稟,“世子,金娘子來了。”


  一時寂靜無聲。


  良久之後,屋內才傳出一聲似慵懶又有些磁惑的聲音,“讓她進來。”


  曲尚歌站著沒動。


  府裏的丫鬟婆子們拿不定這個最近聲名鵲起的名醫的性子,隻好幹站在一邊,莫敢說話。


  安少琛立在窗前,透著一層白白的窗糊紙,盯著階前同樣一身紅衣的女子。


  嘴角扯起一抹優雅的弧度。


  在莫訖。


  鮮少有人敢在他麵前穿紅衣的呢。


  “陸風,去請她進來。”


  “是。”


  陸風打開門,看到階前的女子,很有教養地紮了下禮,“世子請金娘子進去。”


  曲尚歌眸光微微錯開,愕了一下。


  他們不會以為她在拿矯吧?


  眨眨眼,她咳嗽一聲,解釋道:“不好意思,剛剛看到門前的這兩珠不合適宜的金桂,有點奇怪罷了。”


  說完,在冬晴的攙扶下走了進去。


  房間裏麵很陰暗。


  外室與內室用了一個很大的屏風阻隔。窗邊立了一個人,應該就是最近處於風口浪尖上的歸順侯世子了。


  她微微福了一禮,剛起身,那人便轉過頭來。


  紅衣,黑發,似妖似魅。


  她心下微驚。


  居然是那天青衣人追的刺客!


  安少琛眸光狹長犀利,隻一眼就洞悉了她臉上轉瞬即逝的錯愕。那天,她單手破劍的影像似乎又回到了眼前,一個女子,看起來瘦瘦弱弱的,沒想到實力居然挺強大,而且,在莫訖短短月餘之間就能混出如此名聲,看來確實是有點能耐的。


  “來人,帶金小姐去後院小庭。”


  原來不是在這裏看病。


  她就說嘛,光線這麽暗,哪適合病人住。


  而且,他門口那兩棵金桂……


  外麵的丫鬟聽到吩咐,立馬走進來帶路。


  安少琛靜靜立在窗前,隻盯著眼前的空白窗紙看著,過了將近一刻鍾,曲尚歌才從裏麵走出來。


  “怎麽樣?”他問,聲音柔靡低沉。


  曲尚歌皺眉,“很不好,夫人這病早先醫治應該還有希望,如今隔的時間太久,怕是不好恢複。”


  歸順侯夫人看起來臉色不差,可身體卻非常虛弱,這是內裏不調,髒肺不濟,應該是早年受過重創或是浸過毒素,沒有被好好治療而導致的後遺症,簡稱虛弱症。


  他敕敕看她一眼,居然笑了。


  那笑擱在旁處,隻當是一個無傷大雅的表情,但是從他臉上露出來,她怎麽會有種被盯上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不好!

  白紗下的臉冷了冷,聲音也跟著冷了幾分,“世子,這病小女子治不了,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她轉身就走。


  他卻輕輕飄來一句,“你剛剛說‘怕是不好恢複’,本世子頭腦一向很清晰,對這句話也算聽得明白。金小姐既然有辦法醫治,那這段時間就先住在歸順侯府吧。”


  什麽?!


  住歸順侯府?

  這人莫不是有強迫症!

  歸順侯府目前可是赫連均策的眼中盯,肉中刺,很可能要被拔除的!


  她正要拒絕,外麵急急進來一名侍衛,稟告說:“世子,三皇子來了。”


  又是三皇子……


  聽到這個人來,他那條英氣十足的眉峰微稍動了動,似是不悅,但眨眼間又隱匿於無形,“就說我不在。”


  曲尚歌被他的話震住了。


  到底皇子與世子,哪個大?


  “世子,令母的病小女子確實是治不好,就此告辭了。”她福身離開。


  冬晴一聲不吭地跟在身後。


  安少琛狹長的鳳眼微微一眯,“陸風,帶金小姐去西廂院。”


  她一腳剛踏在門檻上,眼前的視線就被人擋住了,那人說:“金小姐,西廂院早已經收拾妥當,請跟屬下來。”


  語氣是很溫和的,但態度明顯又是堅定的。


  他說‘早已經’。


  看來是有目地而為啊。


  她眸光冷冷勾起,伸出手指把覆在臉上的白紗扯了下來,轉頭對上他,笑了笑,“世子這是想挾持小女子了?”


  對上她的視線,他隻一秒鍾就錯開來,而且對她露出來的那張臉也毫無興趣,隻淡淡說:“金小姐切莫誤會,實在是因為本世子請了太多名醫,沒有一個人能讓本世子放心的。金小姐出醫問診,想必不會對可救之人撒手不管,這應該是醫者共有的仁心。”


  哎。


  跟大人物說話,就是這麽累。


  “好吧,住下可以,但醫不醫得好,我可不敢保證。”


  “你盡力而為吧。”


  陸風把她帶到西廂院安置妥當之後,返回來複命,遇到侯府表小姐,腳步一頓,抄了小路回去。


  “世子,金小姐已經住下來。屬下剛在回來的路上,看到表小姐往這個方向來了。”他回稟完,又很盡責地提醒他一聲。


  他反應很淡,基本上是沒什麽反應。


  陸風雖然伺候他多年,但說實在的,一直沒摸透這個世子的性子。


  見他不說話,他便立在一側。


  侯府的這位表小姐姓杜,單名欣,是安少琛從小訂下的娃娃親。隻是杜家不在皇城,這位表小姐從及笄起就被送入了歸順侯府,這是莫訖非常奇怪的一項風俗。


  杜欣踩著小碎步,眼見要到門口了,一襲紅衣如鬼魁般悄無聲息從她身邊滑過,如風一般,眨眼就不見。她也沒在意,隻當是秋風下的一片紅葉。


  “陸侍衛,我表哥可在房間裏?我有事找他。”


  陸風看了一眼她的身後,麵無表情道:“表小姐,世子今天不在,你改天再來吧。”


  世子躲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怎麽就沒自覺性呢!


  杜欣一聽他又不在,麵上露出悲傷來,“我不信,我進去看看。不可能我每次來他都不在啊?會有那麽巧?”


  確實沒那麽巧。


  陸風擋住門口,語氣冷了一些,“表小姐,世子的房間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擅闖,你確定要進去?”


  這……


  杜欣咬著唇瓣,模樣委屈至極。


  連侯爺都沒那膽子進,她哪裏有膽子,隻是心裏不甘罷了。


  “算了,我下次再來。”


  總不可能下次來,他還不在吧?

  她一走,那道紅衣又飄了進來,陸風把門關上,皺眉道:“世子把金娘子留在府上,如果太子知道了,他可能就會對你痛下殺手了!”


  “不會。”他語氣極輕淺,但似是整個事情全在把握之中。


  陸風還是不放心,“為什麽世子不把真相說與太子聽,其實你與他……”


  “陸風。”


  輕輕兩個字,卻有一股滅頂的壓迫感襲上心頭。


  陸風一怔,慌忙閉了口。


  他怎麽忘記了,世子從不讓提及這件事。


  安少琛坐在紅花木雕桂鳥的屏案前,屏案擺在窗下,窗外的景色透過窗欞印入眼前,他的眼眸狹長深邃,猶若泓潭,他輕輕一抬手,一片紅葉便捏在了兩指之間。


  “那天喜宴之上,可有看清楚北歐炎弘這個人?”


  “世子是想?”


  “去向各大貴府發請貼,小月之後,中秋佳節,歸順侯府會舉辦明月會,邀請世家子弟來參加,包括皇宮那邊,你好好安排。”


  陸風心中一緊,應了聲‘是’。


  曲尚歌被安置在西廂院,一應設備齊全,但除了冬晴外,安少琛並沒有派遣丫鬟過來伺候,她倒是也不在意,隻覺得這世子真是個奇怪的人,把她拘在這裏,就能治好他母親的病了?

  她搖了搖頭,淺淺一笑,伸手端過冬晴遞來的杯盞。


  “金小姐晚上陪本世子一起用膳吧。”


  她剛擱盞,就聽門口傳來一道聲音,不禁抬頭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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