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邪王介入

  失敗?


  她倒是不曾想過是這種結果。


  納蘭家族培養的殺手不是一般人能夠應付的,看來這個被赫連均策用情至深的女子也不簡單。


  想到這裏,她稍稍抬手,推開精致的窗欞,看向外麵雖已進入深秋但依然崢嶸不減的花園,微微笑了笑,“沒關係,總歸她是納蘭家通殺的對象,起不了大風大浪了。”


  她擔心的,是赫連均策知道真相的那個時候。


  他會如何呢?

  赫連均策沉目離開金章殿,直奔歸順侯府。


  舒靖風尾隨其後。


  半路上與安少琛碰了個正著。


  安少琛依然是紅衣裹體,墨發傾顏,少有的邪魅之姿讓赫連均策皺了皺眉。


  他還沒說話,安少琛已是眸風微斂,“看這線路,太子是想去歸順侯府,不知道你這一臉怒氣衝衝的又是為何?”


  為何?


  明知故問!


  赫連均策不想在大街上與他爭論,蟒袖一甩,轉身前吩咐,“靖風,把他帶到皇宮去,本太子倒要看看他要如何給個說法!”


  說法?


  玩味一笑,安少琛撣撣衣服上因為急追曲尚歌而略微沾染上的灰塵, 不緊不慢地向皇宮走去。


  終歸在走之前要讓他心安的,不是麽?


  他在前麵走。


  舒靖風在後麵跟隨,望著那個慢條斯理的紅色身影,他的麵上露出不解。


  太子想鏟除歸順侯府已經很久了。


  沒道理他不知道。


  那怎麽會這麽輕而易舉地把機會送到太子麵前?


  那一夜曲尚歌受辱之事,可是他的貼身侍衛陸風親自告訴他的,而他自然是在第一時間告訴了太子。


  本來所有的準備都做好了,就等太子一句話,天下既可大定。


  但太子一直不動聲色,他也不好說什麽。


  經此一事,他對這個世子就更琢磨不透了。


  是敵是友?


  亦或者是……


  非敵,亦非友?


  “說吧,本太子倒是很想知道,明明金掌門被你請入了歸順侯府,又怎麽會突然出現在三皇子床上!”他一踏進來,赫連均策就語帶逼視,眼中殺氣頓現,“別說你不知道!”


  大殿上。


  安少琛筆挺而立,麵上清波無漾。


  對於他如此怒不可遏的樣子先是不甚讚同地擰了擰眉,隨即說道:“你想讓我說什麽?曲尚歌中毒與否,跟在不在歸順侯府有什麽關係?我沒義務保護她,她隻是我請來看病的,連客人都算不上。”


  這話真夠無情。


  也撇的夠清楚,但他自己說過的話不記得了?

  “要本太子重複一遍嗎?那天你說,除非她活著離開歸順侯府,不然……”他視線落在他毫無波瀾的臉上,吐字清晰,“你不會放過她。”


  “我確實說過。”他微微哂笑一下,“不然,你以為你能娶她?”


  這話一落,赫連均策冷淡瞥他一眼,轉身落於龍座上,漠然不語。


  確實是。


  如果沒有那一夜。


  她斷不會答應嫁給他,可是,她又是為什麽會嫁給他?

  仔細一回想,不免心口有些發涼。


  那天晚上進到房間看到她淩亂的樣子和哭泣的模樣,他想都沒想的向她求了婚,而她……


  竟是一絲猶豫都沒有。


  說了一聲:好。


  當時他整個思緒都被這個字給弄亂了,抱著她根本難以抵製心裏的激動。


  可那種激動,似乎在這幾天越來越淡。


  直到今天。


  他忽就覺出一種空茫來。


  曲尚歌。


  他可不是第一天認識她啊。


  她今天說“這段時間你應該挺忙的,沒時間的話就不用特意過來,我真的沒事。”


  他認識的曲尚歌絕對不會這樣說。


  她該說的是,“怎麽又來了?怕我跑了不成?既然答應了嫁給你,我就不會食言,回你禦書房去!”


  她應該這樣說的。


  一想到這裏,他就有些坐立不安。


  安少琛在他要離開之前,伸手拉住了,“太子還是不要去的好。”


  這句話說的很輕,但卻很堅定。


  赫連均策猛地一側身,反握著他的胳膊,眸光危險眯起,“果然她有問題。”完全的肯定。


  哎。


  沒想到他會這麽快就發現。


  也就兩天。


  不過也沒辦法了。


  他鬆開手,一並把他纏在手臂上的手也拉開,慢慢向外走,“登基在即,你還有閑心管這些事嗎?我聽說北歐炎弘已經啟程來莫訖了。”


  而曲尚歌正打算離開。


  在進入莫訖地界前,可是隻有一條出路的,而這條出路也正好是北歐炎弘來的路。


  他是不可能放任她與他碰麵的。


  所以……


  “安少琛,你今天敢踏出這裏,明天歸順侯府就會消失。”他盯著他的背影,不緊不慢吐出一句。


  安少琛腳步略微停頓,並沒有回頭,從打開一半的門外看向遠邊的天色,他緩緩說道:“你想做什麽就做吧,於我而言,那些都是身外物,有或沒有都一樣。”


  他一直在意的,隻是他一個人而已。


  赫連均策沒想到他會如此回答,他是侯府世子,怎麽說的好像他是旁觀者似的!

  氣也不是,隻得揮袖讓他趕緊滾蛋。


  他是不可能真把歸順侯府給夷了的,他老爹給了明旨,不準動歸順侯府,尤其是安少琛,後麵這句話是他親口說的。


  臨死前交待這麽一句,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安少琛離開皇宮就直奔曲尚歌的醫館。


  隻可惜。


  晚了一步,人去屋空。


  曲尚歌領著冬晴,依然坐著來時的那一輛馬車,戚懷坐在前麵趕馬。


  到了岔路口。


  戚懷問:“小姐是要去哪裏?”


  三個路口,一個是回北歐的,一個是去西域,另一個……通向無人問津的泥潭。


  冬晴挑開簾子,四下瞅一圈,轉頭說道:“小姐,我們還是回去吧,你出來這麽久,夫人不得想死了,而且馬上要到中秋佳節了,侯爺說不定會回去,八個小姐也一定會回去的,你就不想回去嗎?”


  就不想親人?

  她這個丫鬟都想的慌,難道小姐就不想啊?


  曲尚歌哎聲一歎,“你這麽戀家,到時候我就不帶你出門了。”


  雖然這樣說,她還是吩咐,“回北歐吧。”


  素簾放下。


  馬車駛進岔道,向北歐方向行去。


  噔噔噔的馬蹄聲從前方傳來。


  戚懷抬眼,就看到一騎彪悍的黑色駿馬迎麵而來,待看清楚那人模樣後,速度一緩,湊近簾幕說:“小姐,是邪王身邊的冷侍衛。”


  冷侍衛?

  冷幽堡?

  曲尚歌大驚,緊接著問:“他一個人?”


  戚懷眉目深遠的看了一會兒,對她說是。


  哦。


  不知為何,突然就鬆了一口氣。


  隨後又暗罵自己不爭氣,她剛剛一聽到冷侍衛就莫名想到了北歐炎弘,一想到北歐炎弘竟然有一絲的害怕?!


  她怕他做什麽?!


  見鬼了。


  “走吧,別管他,把馬速提起來……”跟那個人有關的人或是事,她現在都討厭。


  冬晴在聽到冷幽堡之後,臉色也是極不好看。


  在邪王府,就是這個人一出現,她就必然要被拖出去,說拖有點嚴重,可隻要他一來,她總是受罪的。


  而且他一來,就意味著那個邪王要獨霸小姐,而她從沒在他們麵前服侍過,根本不知道小姐跟邪王兩人獨處時,是何等模樣。


  以邪王那陰晴不定又冷漠無情的性子,定然是小姐受欺負的。


  主仆兩人心意一致。


  那就是,快快走,不想跟邪王的人沾一點點關係。


  可是,冷幽堡哪怕看不到車裏的人,曾經在定國公身邊的大將,他卻不會不認識。


  一眼就盯在戚懷身上。


  眸光微移,看向緊閉著車簾和窗簾的馬車。


  心中疑問:曲尚歌不是應該在莫訖皇宮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而且,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要回北歐。


  這消息……


  隻略一思索,他便不動聲色地駕馬離去。


  官道上。


  琉影接到信鴿,打開一看,眉峰微訝地挑了挑,緊拉著韁繩夾著馬肚湊近轎簾,“王爺,幽堡那邊來信。”


  “嗯?”磁性的嗓音一出,馬車驟然停下。


  琉影掀簾進去。


  北歐炎弘看完信,一語不發。


  過了很久。


  他才淡淡交待,“你去護送公主先回莫訖,其它的該怎麽做就怎麽做。”


  琉影垂目,這意思是……


  “屬下知道了。”這是第一次王爺介入他國之事,而納蘭家族敢動王爺的人,不知能不能幸免於難。


  冷幽堡回報的消息裏,不僅有曲尚歌返回北歐之事,還有她曾遭遇刺殺這件事。


  他前腳剛到莫訖。


  曲尚歌這裏已經是又迎來第二批蒙麵黑衣的殺手。


  很不幸的。


  這次的殺手比前一次明顯要高很多檔次,而且數量也翻了倍。


  冬晴沒有武功,雖然學了輕功,但在這些殺手眼裏,她那點皮毛根本不足掛齒。


  所以,她是第一個麵臨死亡危險的人。


  “冬晴!”眼見她被刺中胳膊,曲尚歌大喝一聲,薄劍瞬間從手中飛出直襲那人腦袋,接著人也跟著在空中一翻,掠步而來。


  “小姐,你快走,別管我。”眼見情況危極,冬晴推開她。


  戚懷這邊被十幾個殺手纏住,一時也脫不開身,看到她護著冬晴勉強力敵的樣子,有心解圍,但也力不從心。


  解決一批之後。


  三人身上都掛了傷,曲尚歌的臉色陰冷無比,看著冬晴胳膊上麵血流不止的傷口,果斷地把她交給戚懷,在另一批殺手動手之前,做下決定,“你帶著她返回莫訖,要快!”


  “可是,小姐……”


  “沒有可是。”在他的反對話即出之前,曲尚歌沉聲打斷,“我能應付,你的任務是保證她活下來,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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