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動身趕往西邊
紅燁輕勾眉梢,他的眉梢薄而冷,一如他狹長的眸,透著骨狐狸般的狡詐。
他斜斜看著百裏燼辰,那睥睨的氣勢居然毫不遜色於他。
百裏燼辰紅眸炙焰,危險地眯了起來。這個人雖然在他手下,可他卻一直沒看懂過,對於這一點,他是相當的不悅!
他挑眉回望,似笑非笑:“不是說有她的消息?說來本殿下聽聽,是不是真的找到她本身了。”
紅燁也不隱瞞,反正能給北歐炎弘找麻煩的事,他現在很樂意做。所以,他很坦誠:“原先在莫訖,我見過她。”
莫訖?百裏燼辰垂眸,長長的睫毛之下,那雙眼裏湧動著看不明的情緒,薄唇輕啟:“名字,她的真名!”
“不能告訴你。”紅燁咧嘴一笑,有股陰謀的意味。
百裏燼辰也不再追問,粗礪的手指緩緩扣擊在桌麵,“你在莫訖見過她,卻沒有得到她的歡心,所以才來告知本殿下,那麽,就是有人已經得到她的歡心了,而這個人,正是北歐炎弘。”
他冷冷一笑:“你想讓我除掉北歐炎弘,為什麽呢?”
“受人之托。”紅燁隻迂回地答了四個字,但是等於沒回答。
西漠雪一直站著沒動,也沒說話,聽到他要除掉北歐炎弘之後,這才把目光投向他,語氣既是不解的,也是不讚同的。
“北歐炎弘中了我的毒,如果沒有解藥,就隻能任憑我處置,你想殺他?不行!”
紅燁漫不經心看她一眼,雖然隻輕飄飄地投來一瞥,卻有種力斬千均的壓力。
“是殿下要殺他,你莫非還要找殿下算帳?”
西漠雪:“……”她哪敢!
“這件事我自有分寸,都下去!”百裏燼辰揮揮手,很不耐煩地轟他們出去。
北歐炎弘中毒一事被秘密傳入京都,冷幽堡自然也是在第一時間得知情況,內心焦急無比,但也無計可施,王爺沒準許他離京,他便隻能守在定國公府。
沒想到,事隔幾天,又傳來一個噩耗。
天氣寒涼,曲尚歌正窩在坑頭上看書,冬晴急忙推門而入,大嚷道:“小姐,不好了,全軍都中了毒!”
愕然中,書“啪”的一聲重響跌在地上,曲尚歌臉上一寒,語氣掩不住的慌亂:“中毒?全軍?!”
“是啊,現在整個盛京都在傳這次會全軍覆沒,好可怕,小姐,西域之人就那麽厲害嗎?公侯爺原先不也一直駐守西邊,怎麽沒聽說中過毒?”
冬晴也是驚惶,全軍覆沒!什麽概念!
曲尚歌眉頭深蹙,原來沒中毒,是因為那個人沒有參與!他一向心狠手辣,哪管什麽道義與君子風度,他隻會用他自己的方式來處理事情!
不行!天下間能解他毒的……
“冬晴,趕快收拾一下東西,裝上足夠的幹糧,連夜趕往西邊。”她沉聲吩咐,轉頭下了暖坑,進到裏麵脫掉長裙,換上長衣長褲,然後留書一封。
冬晴知道事態緊急,也不耽擱,極度麻利地收拾了一個包裹,從馬廄取了兩匹駿馬,向後門去了。
冷幽堡奉命看守她,此刻哪能讓她離開。
曲尚歌剛出定國公府,就被他攔下。她現在沒心情也沒時間與他糾纏,冷喝一聲:“讓開!”
冷幽堡執劍以對:“你若要去西邊,那就踏著我的屍體過去。王爺說過,哪怕是丟掉性命,也不能讓你前往西邊。”
“本小姐今天就非去不可了!”曲尚歌眸光寒冽,但沒打算與他動武,素手一翻,帶著迷香的煙霧順風而來。
冷幽堡雖然一直在戒備著她,但沒想到她竟然會使毒!一時不察就著了她的道。劍未拔起,就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他不知道,在遭遇了莫訖追殺之後,曲尚歌就隨身帶毒,她的毒師承西域,天下至絕,又加上她天賦聰明,自行鑽研,所以她的毒,自成一脈。
“小姐!”看到冷幽堡倒在地上,冬晴擔心地看她一眼。
“沒事,隻是迷藥,睡幾個時辰自然會醒,用藥比較快,走吧。”曲尚歌沒再看地上的人一眼,狠拍一下馬屁股,策馬往北門去了。
官道上飛沙走塵,沔城裏卻是愁雲慘霧!
北歐炎弘眉目沉冷,負手從每個安置中毒士兵的房間裏走出來,他的身後跟著兩三個行軍醫生,步封玨也寸步不離地跟著。
五萬大軍有一半以上的人員深中奇毒,這就很奇怪了。如果這毒是下在他們常用的水源和飯食裏,那就不是一半人員中毒,而是全軍。
北歐炎弘邊走邊想,待走到曲潭養傷的房間後,轉頭問身後資曆最老的軍醫劉凱,“你剛說這毒隻有一人可解?”
劉凱擦擦額頭,臉上是抹不去的憂慮,“是的,王爺,我等雖然行醫多年,可是從沒鑽研過毒術,尤其是西域之毒。”
“本王知道了。”他揮揮手,示意他們都退下。
進到殿內,他眉頭深鎖,心口那裏又在一下一下的疼痛著,臉色也開始發著虛汗,步封玨見他模樣,立馬上前扶住,焦急地開口:“王爺,你不是說這毒不會發作?”
“拿碗來。”北歐炎弘推開他的手,腳步往靠榻的方位走,聲音顯得冷冽冽的。
步封玨站著沒動。
這個時候,他怎麽能出去?王爺的樣子看起來很痛苦。
北歐炎弘坐在榻上,手指攥了起來撐在額頭,視線掃向佇立在門口的人影身上,“去拿碗,本王如果記得沒錯,這混和了月烏噬心和寸脈草的血,可以解他們的毒。”
以毒攻毒麽?步封玨皺眉,“所以王爺才甘願以身受毒,就是知道會有這麽一天?”
“也不全是,去拿碗吧。”北歐炎弘似是有些疲累,靠在榻上閉上眼睛休息了起來。
步封玨出去拿碗。
回來的時候北歐炎弘已經睡著了,斜靠在榻上,墨發順著榻邊垂了一地,倨傲冷漠的臉上如水般寧靜,隻眉頭卻是沒舒展,看起來正受某事幹擾。
步封玨歎了一口氣,起身拿起一邊的貂毯給他蓋上,手臂剛伸出來,他就猛然睜開眼睛,眸色清冽的沒有一絲初醒的懵懂,看來也不是真的睡著了。
步封玨最終沒給他蓋上毯子,把碗遞過來,北歐炎弘眼中一道劍氣閃過,手背上立刻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盛了滿滿一大碗,碗中的鮮血紅中帶黑,有又點青綠的色彩,像三味真藥。步封玨盯著那血,麵上詫異,還沒來得及問,北歐炎弘已經開口:“士兵服藥的時候,加十滴血進去,每日一次。”
兩個星期過去,中毒的士兵因為每日飲他的血,果然氣色都好多了,雖然毒素沒有全解,但已經好的七七八八。
可是由於失血過多,又加之兩毒侵體,北歐炎弘雖然依然麵容冷峻,眸光沉寂,但還是虛弱了許多。
這天晚上,北歐炎弘睡下之後,琉影和一幹部下都是憂心忡忡。
步封玨離開床榻,壓低聲音說:“王爺為何要這般自傷身體,聖靈雖然失蹤多年,可如果派人去找,也不是沒有希望。”
琉影淡淡瞥他一眼,眉心輕愁:“你我跟隨王爺多年,應該看得出來,王爺這麽做是有心在保護某人,如果我猜的沒錯,那人就是這戰的關鍵。”
那天他跟隨王爺去了浣州地界,王爺與紅衣人的對話,他聽得真切,那個紅衣人有提到曲尚歌。如今看來,曲尚歌就是曾經的西域三司,唯一可破西域聖毒的聖靈。
要不要違背王爺旨意,把曲尚歌弄來西邊?
琉影這幾天一直糾結這個問題,不過,很快,他的糾結就被某人突然的到來而抹平了。
曲尚歌風塵仆仆,幾乎是連夜趕路,馬不停歇,終於在一個月後,趕到了西邊。
但是,被守城士兵給攔在了門外。
曲尚歌氣的沒法,隻好亮出北歐炎弘曾經送給她的紫龍項鏈,這才被放行進入。
琉影在巡城的時候看到她,驚的眉毛直抖。她怎麽會在這裏?王爺不是下了死令,除非幽堡丟掉性命,不然……
“站住!”他站在城牆之上,透過垛口俯瞰著底下馳馬而進的人。
曲尚歌聽到聲音,抬頭望來,臉上灰撲撲的,但那雙眼睛卻閃著奇異的光彩,“原來是影侍衛,快帶我去看看曲將軍。”
聽到全軍中毒的消息時,她心中忐忑難安,不知道她爹能不能等到她來救他。
琉影轉身下了石階,問出心中疑問:“幽堡呢?他怎麽沒攔住你?”不會真丟掉性命了吧?
“他沒事,本小姐隻是把他迷暈了,好了,快走,沒時間耽擱了。”曲尚歌簡單解釋一句,然後催促。
因為連著喝北歐炎弘的血,所以曲潭的氣色也好了不少,曲尚歌一看到他,就飛身撲過來,緊張地問:“爹,你沒事吧?不是說中毒了?你氣色看起來不差啊。”
說著,手探上他的脈,秀眉微微皺,“你服過參血。”
曲潭一張染滿風霜的臉上緊緊繃著,並沒有問她莫名出現在這裏的原因,隻沉重說一句:“是王爺的血。”
琉影站在一側,接著話道:“王爺已經放了連續兩個星期的血了,你如果再不來,恐怕……”真的性命堪憂啊!
“北歐炎弘中毒了?”曲尚歌擰眉,他的血能解毒,那就說明他中的是西域至聖至邪的噬心毒,“帶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