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文錢急匆匆的趕在落鎖前找到了他大哥。
管家季忠正在查帳目,聽見敲門聲道“進來”。
文錢擦了擦額頭的汗,左右看了看,沒見到其他人才心慌道“大哥,出了件怪事兒”。
季忠抬頭看他,抬抬下巴示意他坐,道:“什麽事兒這麽慌張”。
文錢哪有心情坐下慢慢說,走到他跟前低聲道“今天西大街貼了通緝令,那上麵的人竟是我家晴雲,你說這怪不怪”。
季忠詫異:“什麽?你說什麽”他懷疑他耳朵聽錯了。
“我家晴雲的畫像上了通緝令了,那上麵說是殺人罪,在冀州府犯的案,還說是妖人作祟,我問過她了,她一個來月都沒出過府,怎麽可能跟她扯上關係,這真是荒繆之極”,文錢麵露焦急,心中憤恨。
季忠怪異的看著他,困惑的搖了搖頭:“這怎麽可能”!
他跟文錢想的一樣,第一個想法就是有人要陷害他們,轉念又想到就算有人找他們的麻煩也沒必要從一個小丫頭身上下手。
文錢局促不安的來回走動這,分析道“是禮書那幾人想報複不成,按理說報複誰都行,怎麽會是晴雲呢,想不通我實在是想不通”。
季忠沉吟半刻,知道他不會開這種玩笑。
心中有種種可能都猜想了個遍,沉這臉搖搖頭:“不,不是他們,你也別在這兒亂猜了,得馬上去衙門裏打問清楚才行,你們能這快知道別人也能,說不定明天就傳開了,到時豈不是成了大麻煩”。
“是是是,我就是來找大哥拿主意的,我知道大哥跟衙門裏的有交情,特意來求大哥的”。文錢是將希望都寄托到他大哥身上了,要知道這通緝令可不是小事兒,那是要殺頭的,到時連累了一家子那才是真叫冤枉。
季忠擺擺手,收起桌子上的賬目,道“你我親兄弟說這些幹嘛,趕緊把事兒弄明白才是正經”。
他隨手掏出鑰匙,蹲下身子打開桌子下的暗格,從裏麵拿出幾張銀票,塞進懷裏。
文錢見他想的如此周到,一拍腦門道“你瞧我,連拿銀子的事兒都忘了,定不讓大哥破費”。
“這些以後在說,你先同我一起去把事兒問個清楚”
。季忠知道此事恐怕沒那麽簡單,暗自猜想是不是衝著他來的,他要是沾上肆意縱容家人胡作非為的名聲,他管家之位豈不岌岌可危。
季忠麵色沉穩,叫來他大兒子,這樣那樣的叮囑一番,與文錢兩人才趁著夜色出了府。
然而季府家大業大人數眾多,晴雲一家在季府又甚是惹眼,認識她的人不在少數,管家侄女上了通緝令一說已傳開,知道的人都在竊竊私語,各自猜想,五花八門的傳言一夜就傳開了。
季忠二人特意去了張貼告示的地方,確認上麵的人就是晴雲後,馬不停蹄的找到官府裏的王師爺。
將人請到花樓,酒過三巡才問到來意。
那師爺心裏暗自驚訝,試探道“季管家怎麽關心起這等小事兒了”。
季忠給他斟酒,麵色沉穩不似有急心事兒,緩緩道來:“不滿師爺,那畫像上的人在下認識,她整日裏都在眾人眼皮子底下,實在是不知怎麽就成了殺人犯了,這中間一定是有什麽誤會,定是有小人在作祟”。
師爺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捋著胡須試問:“不知那人與季大管家是何關係”。
季忠與文錢對視一眼,起身拱了拱手,語氣誠懇:“不滿王兄,那畫像上畫的人與我家侄女十分相似,這天下怎麽會有長相如此相同的人,我哪侄女豈不冤枉”。
師爺連忙起身還禮,鞠了幾鞠,才道“還有這等事”?
文錢唉的一聲歎息,他滿麵愁苦:“我們也是不明就裏,還請師爺為我家小女做主啊,這長相相同豈不是要受此冤枉,更何況那是殺人之罪怎麽擔待得起啊”。
師爺心裏將信將疑,這事兒實在匪夷所思,通緝令的事兒就讓人生疑,按傳過來的消息說那是個小少年,會妖法且武藝高強。這本就不可信,當時他還猜想說是得罪了什麽大戶人家,現在看來更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這季管家也是個人物,他家侄女怎麽會讓人這樣通緝,難不成是得罪了什麽了不得的人物?
他將疑惑壓在心地,將他知道的消息說了一遍:“通緝令是由冀州府發過來的,冀州府的大戶章家,也在其中插了一腳,那畫像就是他們找人特意畫的,賞銀也是由他們出,這上上下下都打點到了,通緝令也已往別處去了,整個江南府衙都會發告示,這是得罪那章家了嗎”。
他在心裏已經否定了自己的說法,他知道那章家,隻是富戶而已,他們怎敢跟季家的大管家鬥,恐怕是另有隱情。
季忠將認識姓章的人在腦子裏過了一遍,不確定的問:“可是那冀州府,茶商章家”?
“沒錯,正是此人”,師爺一點也不驚訝季忠認得那家人,江南道的大商戶,沒幾個不想抱季家大腿的,季家的兩句話,他們跑斷腿的事兒就辦成了。
文錢聽聞此信息,衝師爺一鞠到底,出了花樓就急忙找人,讓人連夜帶著印有季家標記的帖子往冀州府去。
季忠邀師爺坐下與他斟酒,道:“還請王兄幫在下個忙”。
師爺端著一張笑臉,與他碰了碰酒杯,將杯中酒一口飲盡,若有所思道“有話盡管吩咐,在下定竭盡全力”。
事情基本上算是解決了,季忠鬆了一口氣,雖說晴雲隻是侄女,但這事兒可大可小,往大了說那是仗這季家名聲胡作非為,往小了說那是一個女子的名節。
季家是詩書禮儀大家,豈容下人玷汙名聲,他也不忍心看著侄女的名節被毀。
“那通緝令可否先揭下來,等冀州府的人來了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師爺滿口答應,他在揚州待了多年,期間沒少跟季忠打交道,季忠請他辦點事兒他自然是沒有不應的道理,更何況讓季忠欠他個人情,將來定有機會讓他報答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