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李晨語接過點心,隨手塞進懷裏,把季白送到門口,望這他的背影不見了,才返回。
季白獨自走在回去的路上,突然抑製不住想回頭的衝動,歎了一聲,回頭撇了一眼,隻見夜幕下,幾點燈火獨亮。
回到客房,敲了幾聲門,就聽見一個慌亂的腳步由遠及近,季白的眉頭皺了一下,就聽門咯吱一聲從裏麵打開了。
露出衣衫整齊,滿臉是笑的秋菊,連忙出聲招呼:“公子,您回來了!”
季白抬腳走進去,就見揉眼睛朝他走來的洗硯。
洗硯也同樣看見了秋菊,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上前一步,擋在秋菊麵前,請了安。
趕走了伺候的人,季白坐在浴桶中,舒服的歎息了一聲。
昨天趕了一天的路,夜裏又受了點兒涼氣,今日一天也沒個歇息的功夫,這會兒洗個熱水澡,滿身的疲倦都沒那麽難受了。
轉念又想到李晨語連續幾天沒睡過一個囫圇覺,她可比自己累百倍千倍?
意識到又在想李晨語的事兒,季白有些煩躁的揉了揉額頭,起身隨意擦了擦,就上床睡了。
李晨語關了院門兒,就又坐回白天的位子,同樣的手法,隻是這次炭筆在她下方揮舞。
聽了一夜的蟲鳴,一聲雞鳴,天下皆白。李晨語隨著雞鳴聲睜開了掛著露水的雙眸。啪嗒一聲,露水隨著李晨語睜眼的動作掉落,砸在手背上。
渾身都被露水打的潮濕,濕濕噠噠的貼在身上,甚是難受。李晨語揮手收了炭筆,精神力忽的噴薄而出,一顆顆水珠被精神力擠出了衣服,每棵水珠都折射出不一樣的光彩,稍示急縱,嘩的一聲紛紛墜落。
李晨語飛身而下,衣擺帶著風,人落在地上,風自去。
幾步走到樹下的軟榻,揭開上麵蓋著的防露水的油紙,矮身躺了上去,閉目睡去。
天光大亮,一夜無夢的周人瑞醒了過來,疑惑的想了想,想不明白什麽時候自己的酒量這麽淺過。
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昨夜是怎麽睡過去的,也就作罷了。
周人瑞不喜人貼身伺候,身邊也沒留什麽丫鬟小廝,起了身,梳洗捯飭了一番,就甩這手去了院子。
剛一走至門口,就叫正對著門兒的軟塌上,背對著躺了個小身影,周人瑞下意識看了看天空,他這座院子是雲南朝北的格局,隻能看到一片碧藍如洗的天。
走上前,伸著頭看了看小人兒的臉,又抬頭圍著銀杏樹轉了一圈。
在轉回來時,李晨語已經板著臉坐起了身。
“醒啦?昨夜你沒走?”周人瑞背著手,問了一句。
“嗯,”李晨語嗯了一聲,默了片刻,才懶懶開口,“昨天沒走,沒來得及跟您說一聲,這幾天我就在這留宿了。”
換了別的事兒,周人瑞必定搖頭趕人,但數樹葉子的事兒是他提出來的,沒那個不讓人夜裏來數的道理,所以,隻好點頭應了。
正說這話兒,沒被栓上的大門兒,格呀一聲被推開了。
一個身著藍色短打的小廝提著食盒走進來。
饒過銀杏樹,看見李晨語時吃了一驚。看了看周人瑞,詢問要不要加膳。
周人瑞想起李晨語吃飯的模樣,交代道:“你從後廚提兩份飯早膳來。”
小廝應了一聲走了。
李晨語揉了下把臉,秀氣的打了個哈切,眸中帶著點水漬,懶懶開口:“有沒有水,我要洗把臉。”
周人瑞撅了下嘴,對她的不客氣表示嫌棄,就領著她到屋裏告訴她在哪裏洗漱,就又出來了。
他一套拳沒打完,李晨語就又懶懶的出來了,額前碎發上還帶著水漬。
周人瑞見她懶懶的模樣,就又撇了一回嘴,接著打自己的慢悠悠的拳,邊出拳邊道:“早起坐哪兒無精打采的醒覺,不如打套拳,活動活動筋骨。”
李晨語看過去,眨眼想著她自打來了古代,就墮落了,以前在末世時,每周都會集體集合,打軍體拳,或者打太極。但來了古代後,就徹底激發了她的懶癌症,每日想的就是能去哪兒消遣消遣,早把曾經的老習慣丟到爪窪國了。
李晨語站起身,走至周人瑞身旁,挑眉看了看他,“您老會打太極嗎?”
太極?周人瑞聽說過這是武當派不外傳的的絕技,他是個行醫的,怎麽可能會。
聞言搖了搖頭,道:“你會武當派的太極?你難道是武當派的?”
嗤笑一聲,李晨語壓了壓腿,也不回話,擺開了架勢。
兩腳分立,與肩膀同寬,雙臂抬起直伸,屈膝的同時手掌向下壓。
腳下動,手臂跟著動。連綿不斷的動作,急緩相間,行雲流水的拳風使李晨語的意,氣,形,神逐漸趨於圓融一體,由慢而快,到最後,已帶淩淩煞氣。
周人瑞從一開始的觀望,到驚訝與她拳拳到位,剛硬並柔的力度,到拿捏到位,融會貫通的功夫,到佩服,再到此時的心驚。
那股煞氣在她眸中傾斜,流竄到她的拳法中,每揮動一下,就想揮打到身上,那霸道非常的氣勢,逼的他退了兩步。在看她那雙冷漠冰涼的眸子,隻一眼,就心裏發涼,無意識的就收斂了呼吸,怕驚擾了猛獸。
一套太極拳下來,李晨語眸子都亮了不少,臉上懶懶的神色盡褪,隻剩神清氣爽。
那雙冰冷無情感的眸子不見了,周人瑞仿佛看到一頭猛獸陷入沉睡。隱隱鬆了一口氣,麵上的嚴峻神色卻怎麽也鬆不下來。
李晨語對周人瑞前後的變化看在眼裏,見他神色冷峻,便緩緩笑起,說道:“周老想學太極拳嗎?這個很好學,隻要手腳協調,看幾遍就會。”
李晨語一笑,仿佛冰雪消融。周人瑞在心裏歎了一聲,“你這屬於絕學,隨便就教了人嗎?”
“哈哈哈,”李晨語叉腰笑了幾聲,笑得麵頰泛粉,“這算什麽絕學,這就是個強身健體的玩意兒,跟絕學二字不沾邊兒,別說是您,任何誰想學的人,我也沒有不教的。”
周人瑞看她不似客氣,就想起那行雲流水,又柔和了引導術,和吐呐術的內外兼修的拳術,就有些心動,但還是要問清除。
“你這是跟哪位高人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