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李晨語在打量對方,對方也在打量她,張脫半垂著眼,偷偷的看著李晨語,她看著有十二三歲的樣子,相貌張的很是精致好看,像是畫上的福娃娃,可她沒有福娃娃的喜氣洋洋,她的眼睛像秋冬季的湖水,又冷又靜,她的衣裳穿的也很好,說不出哪裏好,姑娘家本不應該暮氣沉沉的黑色,可她長得那麽嬌俏,穿上黑色也很好看。
砰——
一塊大約五兩重的銀錠子,飛出一條弧度,砸在張脫腳下。
李晨語犀利無比的目光看向詫異而視的張脫,“銀子拿著,帶著他們幾個滾蛋。”
“這點兒銀子,就想讓我們走?”其中一人咽了咽口水,目光如狼似虎的盯著地上的銀子,小跑上前,快速彎腰連銀子帶土的抓在手裏。
“老五,閉上你的嘴,”張脫低吼,狠狠瞪了一眼名叫老五的人。
這個死老五也不看看剛剛這個女娃子一腳把人踢出去多遠,一個姑娘家夜幕十分孤身一人,若沒點依仗,她敢?隻看她冷刀子一般的目光就知道,這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姑娘家。
張脫拱起手,麵上的怒氣全消,“多謝姑娘賞,我們這就離開。”
張脫回身叫了一人,兩個扶起地上一臉冷汗的人,那人咬著牙,惡狠狠的瞪著張脫一眼,甩手揮來他,陰鷙的目光看向李晨語道:“有種你別走,打了人就走算什麽本事,你等著。”
這樣威脅的話,聽到李晨語耳中猶如小學生打架,最後輸的那方總會說一句有種別有諸如此類的話。
笑道:“行啊,你敢來才好。”
被甩開的張脫,冷哼了一聲,甩頭走了。
其餘四人連拉帶拽的把挨了一腳的人弄走,出了廟門,那人口中還在叫囂這走了就不是英雄好漢的話。
這樣一個小插曲過後,李晨語抬腳進了內院。
此時正是太陽餘光即將消散的時候,隻有屋簷那處還被陽光照這,屋簷下陰暗暗的,微風吹的廊下布幔飄搖。
聞這那那股子濃鬱的香火味兒,李晨語邁著步子,圍著佛像轉悠了一遍,那佛像皆是凶神惡煞,一個悲天憫人的也沒有。
餘暉徹底消散,佛像內飄出一縷黑煙,它先是鬼鬼祟祟的看向前殿坐在火堆旁的李晨語,探頭探腦的看了片刻,向天空中飄去。
李晨語不理會跑去通風報信的鬼差,坐在火堆旁出神。
半個時辰後,一大批黑壓壓的黑霧籠罩在土地廟的上空,像一道龍卷風,刮的四周寒氣逼人,廊下的燈籠翻這滾的搖晃。
李晨語起身走過去,她每靠近一步,寒氣就消退一分,走到院中,離對麵的大批鬼差們一丈遠停下。
對麵的鬼差都是統一的黑色衣襟,板著的棺材臉,陰深死氣的神情,陰惻惻的目光。
“你有何事?”居中正位的男子開口詢問。
李晨語打量了一翻,有點兒認不準頭一次來土地廟的時候,與她交談的是不是現在開口說話這人,他們的之間太像,繞是她記性好也認不準了。
“你們是什麽人?”
李晨語音量不大,卻聲音清脆,在這萬籟俱寂的環境下,猶如敲在耳中。
居中那人似是冷哼了一下,臉上還是那副僵硬的表情道:“我乃金陵管轄陰司副手史進,有什麽話,你可以說了。”
李晨語淺淺蹙眉,不明白還有管轄陰司是個什麽鬼,完全搞不懂他們的官職,但副手就說明他也隻是個打下手的。
“我找封於修,你去通知他一聲,說我有要緊事找他,讓他馬上過來。”
最熟的就是封於修幾個了,他在地府的權勢起碼比眼前這些鬼差大,趙半瞎的事兒,這個史進可管不了。
聞言,史進被李晨語大言不慚的語氣說的冷冷嗤笑一聲道:“鬼帝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你身在金陵,你的事兒就歸金陵管。”
李晨語咬了咬牙,心想果然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冷冷笑道:“被地府特意派遣跟隨我的人,現在快斷氣了,你既然這麽想管,那就把人給我治活。”
史進自然是知道趙半瞎的,他的身份來曆上麵早有交代,現在人快不行了,他怎麽沒接到信兒,派去在季家監守的鬼差呢!
低聲詢問身邊的人。
那人想了想,朝身後眾多鬼差中看過去,沒看到想找的鬼差,回身搖了搖頭,“那家夥沒在這兒。”
史進麵色不佳的撇了他一眼,看向李晨語道:“三天後你再過來,趙半瞎的魂魄在地府不散,他就一天不死,你大可放心,他且斷不了氣兒。”
李晨語本就沒指望今夜就能把事兒辦好,但此時聽他官方又敷衍的話,她心裏不爽到極點了,尤其是對著地府的人,心裏那股氣悶的怒火就想往上竄。
她的拳頭攥緊,緊到都在微微顫動,眸中的冷焰幽暗陰冷,周身空氣似在凝結。
對麵的史進等人,驀然感受到一股壓力襲來,讓他們產生了恐懼,身子一動也不敢動。
很快,李晨語就抑製住那股怒火,將迸發而出的精神力悉數收回。
眾鬼差們鬆了一口氣,那修為尚短的,心裏的恐懼持久不散,身影就有點兒穩不住,其中一個,噗的一聲化成了煙霧。
史進算是明白了為何在接到李晨語來土地廟的消息時,那幾個家夥非得推讓給他,說什麽輪著來,怎麽也輪到他了。
那人一怒就如此厲害,她要是出手,那,那連他帶後麵那些鬼崽子們,還不得被一鍋端了,幸好,這人的命火在地府手裏捏這,量她也不敢對他們如何。
李晨語恢複成麵無表情的樣子,淡淡道:“三天後我要在這裏見到封於修。”
不等史進在說話,李晨語轉身便走了。
出了土地廟,天空早已撒滿繁星,月亮高掛,李晨語走了幾步,突然回頭看向身後的樹。
她記得,來得時候是騎馬來的,就把馬兒栓在那顆樹下了,她的馬去哪兒了!
這不用想,肯定是傍晚那幾個無業遊民的叫花子幹的,可是什麽時候偷走了,她竟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