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季白的身形極為欣長,穿著一件藍色雲翔符蝠紋勁裝,腰間係著犀角帶,墜這那隻常年不曾離身的白色玉佩,一頭烏發由一根淡綠色的翠玉簪子綰這,脖頸間的幾道紅痕給他儒雅的氣質添了絲狂野,那紅痕一看就知道是指甲抓的,那麽顯眼又微妙的位置,讓人浮想聯翩。
他拿著銅鏡看那些曖昧的痕跡,心裏哭笑不得同時也想好了借口。
自己養了一隻火紅的狐狸,要是有人問起就說是狐狸抓的,要不然還能怎麽說呢,那丫頭的小爪子太厲害,沒個三五天這些抓痕腿不下去。
思忖這,他臉上的點點笑意褪去,憂慮爬上心頭,那丫頭說過十天能恢複正常,今日剛兩天,她還要被折磨那些日子不成!隻二天就去了半條命,她如何受的住。
也不知有沒有能替受過她的法子。
“爺,賈探過來了,”洗硯的聲音小心翼翼的響起。
聽說是賈探過來,季白猛然轉過身,大步流星的走出去。
賈探就立在廳裏,見季白掀簾子走出來,連忙迎上前,目光飛快的打量了一下,弓著身子欣喜道,“啟稟五爺,李少爺醒了。”
季白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腳下沒有停頓徑直出了門,一路來了未命名的新院子。
落後幾步的洗硯洗墨,賈探幾人擠眉弄眼的。
洗硯經不住好奇,覷這季白拐了彎兒的背影,拉住賈探小聲嘀咕道,“李少爺醒來後什麽樣子?”
“還能什麽樣兒?”賈探白了他一眼,“我那時候也在院子裏,就聽見叫滾,江婆子臉色鐵青的出來了。”
支楞這耳朵聽他們嘀咕的洗墨,插話道:“那她人呢?怎麽做到沒脈的?”
賈探喘喘的,想起來竟心有餘悸,搖了搖頭。
“我倒是想問問趙先生,沒敢,”他感歎這說道。
幾人心裏都驚奇,又忐忑的很,畢竟主子再三說過不讓背後議論,他們最該以身作則的,匆匆結束了話題,緊追著季白進了未命名的新院子。
院子裏靜悄悄的,一個人影也沒有,季白微微蹙了下眉頭,放慢腳步進了內室。
屋內被陽光照射的通明,昨夜淩亂的內室已經收拾幹淨,但空蕩蕩的,臨窗的大炕上,李晨語蒼白的臉被陽光照射的幾乎透明,薄如蟬翼的眼瞼淡粉,睡夢中也不曾鬆開緊皺著的眉頭。
季白沉靜的目光看著她,靜立了片刻,矮身側坐在炕沿兒上。
看見不遠處堆放這眼熟的布料,他展開的眉頭不由得又蹙這,掀開棉被的一角,就又看見血跡斑斑的衣裳。
他知道江婆子不會陽奉陰違,想著剛才可是發生了什麽。
似有所感的李晨語,模模糊糊的睜開雙眼,一雙帶著驚喜的明亮眸子闖入朦朧的視線,她慘白的唇瓣微張,淺淺的喘息了一聲。
“你醒了?可有哪裏不舒服?”季白透著欣喜的聲音道。
李晨語嗯了一聲,也不知道在回答她醒了,還是回答她不舒服。
季白淺淺笑了笑。
“你醒了我就放心了,被你嚇壞了,”他一手撫在蒼白的小臉兒上,拇指輕柔的撫過皺著的眉頭。
“你流了很多血,我讓人給你端藥來,喝了藥在睡好不好?”他低聲細語的像是在哄小孩子。
李晨語又嗯了一聲,額頭蹭了蹭季白溫暖的掌心,半闔這的眼瞼靜靜垂下。
“晨兒?”季白試探這叫了一聲。
薄如蟬翼的眼瞼下,一雙眼睛動了動。
季白知道她還醒著,起身朝外走,抬眼就看見不知什麽時候站在門口的趙半瞎。
季白淡淡笑了笑,“晨兒沒事兒了,我讓人等會兒送先生回去,您在這裏她也不能安心,倒不如先生回去好好養病,等她醒了我派人通知先生。”
趙半瞎哦了一聲。
“她跟別人做了什麽交易?”他問再次道。
他總覺的事情沒有季白剛一開始說的那樣簡單,要不然晨兒為何不回竹客居修養,她最不喜有人隨意接近她,這裏有丫鬟婆子隨意進出,照著她的性子她是肯定不會喜歡的,除非是她有事情瞞著自己,不想被自己發現,才會留在這兒。
季白心裏不由的歎了一聲,心想他寧願不知道,也不想眼睜睜的看著她受那樣非人的折磨。
“我確實不知,你也知道她什麽都不願說的性子,又怎麽會跟我說做了什麽交易呢,”他斟酌了一番說道,“可能是不想讓你擔心,才瞞著不說,想來是沒什麽要緊,過幾天就恢複了。”
隻是這樣嗎!趙半瞎點了點頭,不在追問。
季白找去後罩房找了江婆子,見她正與兩個丫鬟守著爐子。
三人見了禮,季白把另外兩人遣出去,問了為什麽沒給李晨語換衣服的事兒。
江婆子是老夫人跟前伺候了幾十年的人,季白不怕她知道李晨語是女兒身的事兒,他信任她,才選了江婆子為李晨語換衣裳,要不然還有誰能給她換呢!
江婆子沒忽視掉季白脖子上的抓痕,猜想這就是昨夜那個李少爺發瘋時抓的,心裏有些憋屈,嘴上卻淡淡的道:“李少爺嚷這讓老奴滾,怕是十分不喜有人近身,老奴不敢逆了少爺的意思,也沒敢勸,還等五爺示下呢,總不能總讓少爺穿著血衣。”
怕是那丫頭擔心女兒身的事情暴露。季白點了點頭,不在追問衣裳的事兒。
“藥熬好了嗎?”他道。
江婆子掩飾住心裏的詫異,審視了他片刻,目光忍不住的朝季白脖子上的抓痕看,又對於季白操心這些小事兒有些意外,內心奇怪,又不敢多想。
“藥多時候就熬好了,老奴現在端過去?”她試探道,“五爺可要去跟老夫人說說話?老夫人很是關心李少爺的病情,省的她老人家掛心惦記這。”
季白淡淡嗯了一聲。
“我還有事情要處理,就不去母親那邊了,江媽媽無事時,回去跟老夫人說說,李少爺已經沒有大礙了。”他正色道。
脖子上的傷沒好之前,他不想去母親那邊,省的她老人家多心,對晨丫頭心生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