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203．大仇得報
軒轅婕醒來時已經是三日之後，她麻木地望著床頂掉落的圍簾，腦海中混沌一片，想要把一切思緒理清卻發現自己根本難以再思考，待到回神時，心中是錐心刺骨般的疼痛。痛得幾乎要了她的命，讓她連氣也喘不過來。
雙手漸漸覆上沒有任何起伏的肚子，她睜大雙眸，淚水一滴滴成串落出。
她的孩子，本來再等兩個月就可以出世了，可是它還是等不到了。
她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她不配擁有孩子。
第一個離她而去，第二也如此。
同樣葬送在同一個男人的手中，三天前有幾個人來到冷宮，她認出領頭的一位是皇後身邊的嬤嬤，還有兩個麵生的嬤嬤。
她小心翼翼護了這麽久的孩子，終將還是逃不開噩運。
“娘娘，奴婢們已經領了皇後娘娘的懿旨，送一碗湯藥來給娘娘。”
她看了一眼如墨一般漆黑的湯藥，連連後退，不用問她才知道是什麽，“你們去叫皇上來！去把皇上叫來！”
她不信多年的感情對他而言微不足道，她肚子裏懷的是他的孩子，他不會棄之不顧的！
為首的嬤嬤冷笑一聲，“娘娘，你以為沒有皇上的默許，皇後娘娘敢這麽做麽？畢竟你肚裏壞的是龍種，有個差池我們都擔待不得的！”
那一刻，她心如死灰，也明白了他對她，原來不過如此。
他是成就大業的君主，她是阻礙他大業的亂臣賊子的女兒，他們之間隻有利益，沒有其他感情，多年來的點點滴滴，對他而言不過是一場貪歡。
麵對步步緊逼的嬤嬤，她眼中透著驚慌與痛苦，奔跑兩步便被箝製住，她掙脫不了，隻有不停地喊炎燁的名字，可惜回應她的隻有她慘絕人寰的喊叫聲。
痛，鋪天蓋地的痛，錐心刺骨的痛。
她感覺體內有什麽在一點點流失，她拚了命想要抓住卻從指縫中溜走。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誰來救救她的孩子。
昏過去之前，映入她眼簾的三位嬤嬤狠戾的麵孔。
炎燁端著一碗藥走進房裏，見軒轅婕已經起身，沒有梳發，隻穿著一件白色的裏衣呆呆地坐在窗前，一動不動，神情麻木。
“娘娘，喝藥了。”三日來他不眠不休地守著她，就怕她從此不會醒來，還好她終於醒過來了。
軒轅婕站起身來，走近炎燁身旁，“啪啪啪！”三個耳光落在炎燁麵頰上，“本宮待你如何你自己說？！那個時候你明明就看見了為什麽不出來救我！”軒轅婕狠狠罵道，她真的好恨好恨，為什麽身邊的人一個個都要背叛她，都要離她遠去。
炎燁動了動唇，最終還是選擇沉默。
“你說話啊！你說話！”軒轅婕撲上去開始對炎燁打起來，炎燁並不閃躲，而是站在一旁等待她的發泄。
流過產的軒轅婕打了兩下便沒有了力氣，可是心中的恨卻是怎麽都消散不開，打累了就撲在炎燁懷中對他又啃又抓，“本宮那麽信任你！你居然也要背叛我！”
將哭暈過去的軒轅婕抱上床之後，炎燁久久沒有離去，怔怔地看著已經依舊美若天仙的女子麵容。這張臉，無論何時都令天下男人魂牽夢縈。
隻是女人在江山麵前比起來太微不足道了。
那日皇上將他招去，讓他將她帶走，尋得一處無人之地餘一生，從此不要再踏足京城。
他惶恐，不知道皇上意欲何為，帶走皇上的女人，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因為不能帶走她，所以他選擇了陪伴在她身邊，哪怕老死宮中他也甘願。
然而皇上的下一句便讓他驚醒，“至於她腹中胎兒，自然是不能留的。”
他也知道，雖然皇上做盡了一切傷害她的事，但是毋庸置疑，這世間唯獨愛她的男人中，一個是他，一個是皇上。
他走出大殿的時候，身後傳來的是淮帝沉著的嗓音，“下月初四，軒轅一族滿門抄斬。”皇上的意思再明確不過了，他必須在這之前將她帶走了。
看著雖然睡著了，眉心卻依舊鎖在一起的女子，炎燁自問道，她會跟他走嗎？她會甘心放棄一切從此與他浪跡天涯嗎，而且，他已經再不能人道了。
然而當他問她的意願時，她竟默默地點頭，從她醒後便一直沉默不語，每日呆呆坐在石椅上望著天際。
走的那天。叢喜來送他們，給了他許多銀兩，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炎燁公子，你莫怪皇上，讓自己心愛的女人與另一個男人成日相處，怕是世間任何男人都難以做到。”叢喜的話他自然明白，因為他已不是一個真正的男人，皇上將她交給他，也是很難下定的決心吧。
伴君多年，他還是不能了解皇上的想法。
他上了馬車，撩開簾子她，她隻是安靜地坐在一旁，眼神無光，神情麻木，他亦不多言，餘生的時光還那麽長，他會一直陪著她，不會再有人傷害她了。
關上簾子，他坐上駕車的位置，舉鞭策馬，馬車緩緩前進。
軒轅婕以為自己不會再哭了，然而最終她還是落下了眼淚。
也終將明白了這些年來的宮廷生活教會了她什麽。
她最美的年華是在這四麵圍牆的皇宮裏消磨殆盡，餘生的歲月，午夜夢回時，她會不會驚醒。
一個月之後。
南宮宸坐在書房裏，抿了一口上好的西湖龍井，聽如朔報告刑場發生的一切，仿佛一切都在預料之中，卻又在意料之外。
四年大仇，今日得報。
他雖未親眼目睹，但也能想象那個場景，他不去是怕髒了眼睛，那樣卑鄙無恥的奸賊，死不足惜。
“軒轅荀被捕了嗎？”刑場劫囚，軒轅荀覺得軒轅府擔的罪孽還不夠多麽？
“當場被捕了，但是在押往刑部的過程中被人救了。”如朔道。
南宮宸放下茶杯，微不可覺地皺眉，隨即舒展了眉頭，“準備一下，我要去拜祭。”
父母在天之靈是否可以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