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被削斷的手指

  這一夜，同一個屋簷下的兩個人，一個睡得很香，一個在黑暗中默默地望著天花板，一宿無眠。


  雖然上次跟梁鳴在商場“一戰”沒讓對方占到上風，但明羽很清楚，她那是在氣頭上，還能借著惱怒勁兒說兩句狠話，可再見麵時估計又得被梁鳴三言兩語就說得暈頭轉向。被莫名其妙裁掉也就算了，還要看對方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臉色，未免太過屈辱。所以雖然該去TOJ辦交接了，她老是拖來拖去不願出門。


  “明羽，你還是快點來吧手續辦了吧。”人力資源部的許娟平日裏跟明羽關係一直不錯，在電話裏悄悄地勸道，“公司的補償挺豐厚的，早點拿到錢，心裏也有譜不是？再說拖下去，不知道人事這邊會使什麽壞呢，萬一在你離職證明裏胡說幾句，會耽誤你找下一個工作的……”


  明羽一想，確實是，咬了咬牙，“行，你幫我把東西準備好，我下午過去。”


  掛上電話，她就開始洗澡換衣服。


  奶奶這幾天有點沒精打采的，明羽問她，她又說沒什麽不舒服。可是要帶她出去走走吧，她又死活不去。明羽也隻好由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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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TOJ，許娟把需要填的表格交給明羽，看著她填好，然後同情地說：“這裏還需要你們部門的梁經理簽字。”


  明羽無奈，隻好再拿著表格上樓去找梁鳴。


  人離職後心情也大變樣，以前看著很熟悉的環境，現在怎麽看怎麽別扭。


  梁鳴的辦公室前，不出意外地遇見了明羽最不想看見的人——王瑩。偌大的辦公室，如今就剩下她一人。


  也是，老的都被裁了，新員工還在集團公司培訓，過幾天才能到崗。


  王瑩看見她，愣了一下才認出來，“是你？”


  明羽心裏那個氣呀。又不是不認識，有名有姓的，什麽叫“是你”！她今天穿著奶奶幫忙挑選的亮白色綢麵襯衫，下麵是一條淡黃色短裙，化了淡妝，鬆鬆地挽著頭發，本來就很幹練，這時候心裏不高興，竟也微微地有了點能震懾人的氣場。


  “我找梁經理來辦交接的。”她冷冷地說。


  “哦，”王瑩回過神來，也恢複了冷漠的態度，“梁經理不在，方總找他過去談事。你在這兒等一會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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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裁辦公室。


  新任總裁方京哲煩躁地在屋裏走來走去，“……不可能！我不能答應這種條件的。”


  梁鳴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上，說：“怎麽不能？她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她的能力和資質我們都是清楚的。哦，不，按說你對她的理解，應該比我還要‘深’，哈哈哈哈……”


  方京哲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打斷了梁鳴的笑，“閉嘴！你……你什麽都不知道……如果這件事，這件事讓範董知道了，你跟我會有什麽下場，你知道嗎？”


  見他恐懼到幾乎渾身顫抖的樣子，梁鳴不由地稍稍收斂了一下，“他還能怎麽樣？這裏的事，他不會知道的。”


  方京哲疲憊地閉上眼，“你不懂……他，他什麽都知道的……”


  梁鳴站起來走到他身邊，“阿哲，我不知道你這些年經曆了什麽，但是咱們幼年相識，你現在衣錦還鄉，總得照顧照顧我這個兄弟。再說也不是什麽大事，你舉手之勞而已，幹嘛這麽小家子氣？”


  方京哲微微搖頭，麵容慘淡，“你不知道，範董這個人……”他喘息一陣，舉起左手，梁鳴這才發現他的小指少了一截指節，那疤痕觸目驚心。


  “這是……”梁鳴突然意識到事情的確不像他想的那麽簡單。


  “範董幹的。”方京哲低聲說，“那一次我貪杯誤事……阿鳴，這次不知道他會怎麽折磨我。我來的時候他再三囑咐我把TOJ所有的核心部門都換上自己人，但是，但是你和瑩瑩……唉，我怕他已經知道了……”


  他心驚膽戰的樣子讓梁鳴心裏一陣陣發毛，但梁鳴故作輕鬆地笑道：“就這點事而已，他還能吃了我們不成？”


  方京哲痛苦地搖搖頭，“不隻是這個……我那晚喝醉了酒，對瑩瑩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