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神秘的古董店

  這天，明羽剛出門，老太太就悄悄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從床頭櫃裏拿出一套從早市上買回的衣服。褲子是街頭老太常穿的黑色寬腳褲，上衣是大花底兒的開衫。老太太換上之後，把手上戴的翡翠戒指摘下，放到褲兜裏。她又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眼鏡盒，這是上次陪明羽買隱形眼鏡的時候買的。明羽當時笑話她，買老花鏡還非要買個茶色的。


  茶色的當然好，如果是墨鏡，一個老太太戴著反而惹人注目。


  瑪瑙的鐲子戴了多年，怎麽都摘不下來。老人目光一冷，手腕使勁往床邊一磕，清脆的一聲響，鐲子斷成了兩段。


  老太太冷眼看著地上的鐲子，半晌，終於撿了起來，放到桌上。


  她對著鏡子打量自己。


  普通的衣服，遮掩了麵容的眼鏡，沒有任何飾品……很好。


  她在梳妝鏡前坐下，長久地梳理了一番銀白的長發。幾十年了，她一直留著長發，因為曾經有一個人，跟她說今生今世都會陪著她，每日幫她綰起發髻，直到紅顏老去，烏發作雪。


  剪刀就在手邊，她穩穩地拿起來，幾下就把那長辮齊根剪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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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鏡子裏陌生的麵容，看著那清冷的眼神，她覺得自己彷佛變回幾十年前那個心思深沉的小姑娘，每日裏對著所有的人巧笑研研，隻有深夜一個人對著鏡子的時候，才露出這樣沉靜、這樣冰冷的目光。


  隻不過，那時候的她是為了把別人的東西奪走，現在呢，卻是要把自己的東西奪回來……


  老太太嘴角泛起一個若有若無的笑。


  她輕快地起身，把剪下的頭發和打碎的瑪瑙手鐲收在一起，深深地藏在衣櫃裏。都收拾好之後，她拿起門後的鑰匙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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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陶一直弄不明白，師父的“素心齋”是靠什麽賺錢的。說是古董店，但是很少見客人上門。每次問起，師父總故作神秘地說，這個行業就是這樣，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但問題是，素心齋五年都沒見開張一次好不好……


  按小陶的意思，這古董店還不如關張大吉，直接把門麵房租出去。這間上下兩層的小樓是師父祖上傳下來的，雖然位置不怎麽好，但現在有些年輕人就喜歡這種深巷子裏的小店，裝修一下，開個咖啡店什麽的滿有小資格調，應該很受歡迎。每月坐收租金，豈不比開著這樣不死不活的古董店要好過很多嗎？


  也可能是師父不差錢。小陶是這麽理解的，師父年輕時不知道做什麽活計，攢下不少家產，唯一的親人就是一個侄兒，侄兒自己也挺出息，開著公司，很能賺錢，所以師父沒什麽負擔。人隻要沒壓力，也就沒有了謀求生計的動力，所以師父才這麽不思進取，不求上進……


  小陶看著擦得幹幹淨淨的紫檀木大方桌，歎了口氣。


  要說跟著師父也沒什麽不好，一個月幾千塊錢，管吃管住，而且一點都不累。


  何止不累，有時小陶實在閑不住了想要打掃打掃衛生，師父都嫌他多事，不讓他動手。


  作為一個無父無母、沒讀過多少書的十九歲小青年，小陶實在也不敢奢求太多了。隻是……


  他又歎了口氣，站起來想再把地掃一遍，打發時間。


  就這這時，他看到了門前站著的老太太。


  她長得好眼熟……小陶心想，嘴上忙著招呼：“請進，請進，您進來瞧瞧吧。”


  師父聽不慣他每次招呼客人的言語，覺得太過殷勤，但小陶認為顧客就是上帝，進門之後讓顧客覺得“賓至如歸”才能把東西順利地賣出去。


  這老太太不像想買古董的人。她謹慎地打量了小陶一番，然後問：“你們老板姓肖？”


  小陶點點頭，精明地問：“您找我師父有事？”他不願意讓師父出來見顧客，因為師父的脾氣太衝，老是一口價，客人不滿意他就直接不賣了，已經搞砸好多筆生意了。


  老太太打量了他一下，然後從兜裏掏出一個布包，“你師父想收我這兒的一件玉器。我今天給他送來了，請他出來看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