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不語還應彼此知

  “不可能！”範天賜驚怒之下站了起來，“我的人一直監視著天聚董事會核心的那幾個人，他們一天打過幾個電話我都知道，這麽大的事，我怎麽會一點都沒聽說？”


  範天恩歎了一口氣，“傻弟弟，陸連城、肖韻蘭都是什麽樣的人，他們經過多大陣仗，經過多少風雨？都是些九死一生過來的人，你真以為他們的年紀是白長的嗎？”


  範天賜緊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範天恩站起來，走到他身旁，攬住他的肩膀，“阿賜，我總覺得這件事……始終是我們的過錯多一些。不如我們就此罷手，你跟我回美國去，好不好？”


  範天賜倔強地一動不動，範天恩繼續勸道：“姐姐雖然沒什麽大本事，但‘恩雅’現在也做得不錯，你想要的姐姐也會盡全力滿足你。咱們……咱們不跟他們鬥了，就回去，好好過日子，行不行？”


  範天賜冷冷地說：“你還是後悔了，是不是？”


  範天恩臉色一白，但並沒有否認，“是。我承認，我也恨過肖韻蘭，沒有她，媽媽不會在困頓中去世，我們姐弟也不會過得這麽心酸……但是，但是她畢竟是一個老人，爸爸的遺囑也算把這些年對我們的虧欠都補償回來了，所以我覺得……”


  “補償？”範天賜提高了聲音，“你覺得那些都是可以補償的？媽媽的痛苦能被補償？還是阿姿的命可以被補償？”


  範天恩的臉色一下血色全無。天姿……這個名字，在將近二十年裏，姐弟倆都默契地不曾提起。


  範天賜轉過身去，背對著姐姐，半晌才說：“我知道你的不情願……你放心，真有什麽事，我會一人擔著，絕對不會拖累你。”


  “你說的這是什麽話。”範天恩輕聲嗬斥道，“你是我的親弟弟，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如果你有什麽事，我有什麽麵目去見媽媽？我唯一害怕的，是事情鬧大了我無法保護你而已！”她哽咽著說不出話。


  範天賜低著頭，握住了姐姐的手。


  “阿賜，你一定要答應我，除了……除了肖韻蘭，不要再傷害其他人了，好不好？”範天恩反握住他的手懇求。


  範天賜含糊地點了點頭。


  範天恩欣慰地含著淚花笑了笑，正要說話，手機響了。範天賜瞟了一眼她的手機，不滿地皺起眉頭，“怎麽又是他？”


  範天恩沒理會那個電話，繼續對弟弟說：“陸連城那邊你盯緊點，說不定能找出肖韻蘭的下落。唉，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還要什麽辦法？”範天賜冷冷地打斷她，“如果找到那個老太婆在哪，我會立刻結果了她！”


  範天恩默然良久，又說：“怪我一時糊塗，讓你現在這麽……這麽被動。”


  “姐！咱們之間，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姐弟兩人相對無言，又過了一會兒，範天恩的手機再一次不依不饒地響了起來。她無奈地再次掛上電話。


  “姐，這小子纏你纏的這麽凶，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如果覺得煩，我幫你打發了他？”範天賜問。


  “不不，別理他就行了，我自己處理的了。”


  “姐，你不會對這小子有意思吧？”


  “別瞎說！”


  “咦，怎麽是瞎說呢？‘鋒銳’的年輕總裁蕭念陵，好歹是位高富帥；‘恩雅’的創始人範天恩，怎麽看都是白富美。別說，你倆還真挺般配的呢？”範天賜逗著姐姐，心裏猛地想起明羽好像還差點去了這個蕭念陵的公司。小姑娘沒見過啥世麵，把“鋒銳”誇得跟花一樣，什麽“行內標杆”“業界精英”。他不禁微微一笑。


  “嘴貧死了。哎，說到這個，我怎麽聽說你現在跟一個小姑娘走得很近？”範天恩端詳著弟弟。


  範天賜白了她一眼，“沒這回事。”


  “別啊。要真有這回事，姐還很讚成呢。要真有個好人家的女孩能把你這心收一收，姐也省的整天老記掛著你。”範天恩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臉頰，“那女孩叫什麽名字？是本地人嗎？”


  範天賜沒回答她的問題，反問：“你來L市一趟，不用跟蕭念陵一起吃個晚餐嗎？”


  “我跟親弟弟都沒時間吃晚餐，怎麽會輪到他？”範天恩又細細地囑咐了弟弟半晌，站起身來，“這邊你多留點心，我回去了，明早還要開會。”


  範天賜有點戀戀不舍。從小就是姐姐照顧他，每次她離開，他心裏還是會湧起一種強烈的眷戀，“姐，你自己在那邊，多加小心。”他本來不喜歡姐姐的那個追求者蕭念陵，現在居然有一點希望這是一個不錯的家夥，這樣才好幫他照顧姐姐。


  “我知道了。你也多保重。”範天恩疼愛地看了一眼弟弟。


  這個世界上或許有無數的善惡標準，道德準則，但在自己親愛的人麵前，這些就像浮雲一樣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