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初露鋒芒

  說著，謝寧對著老太太恭恭敬敬的磕了一個頭。直到聽到老太太的應允，才在奶娘的幫助下身形不穩的站了起來，原本就蒼白的麵容似乎更加看不見一點兒血色。


  謝寧站好後又看過來的老太太低頭淺笑，老太太看她的目光倒是比往常柔和了許多。


  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聽著耳邊小聲的議論聲，瑩潤的黑眸閃過一抹精光。這個時間剛好不早不晚，既不會失禮惹了老太太不高興又能讓自己在眾人麵前露一露臉，更不會驚擾了蟄伏在暗處的毒蛇。


  謝寧分析了一下關於老太太的記憶，她覺得老太太對謝寧的態度比起厭惡更多的是漠視。單獨給她一個屋遠遠的養著，眼不見為淨，頗有任其自生自滅的感覺。


  謝寧想，老太太不喜謝寧自是有她母親的一部分原因，當然更大的問題應該還是出自謝寧自己身上，就算再薄情的老人對自己孫子孫女總還是疼愛的多。但是偏偏謝寧的性子膽小怯懦絲毫沒有姑娘的氣勢和做派，還叫一眾丫鬟奴才給欺負了去，老太太一貫精明強勢當然最看不慣這種軟弱的性格。


  所以，她現在就是要在董文秀沒用發覺之前一點一點的‘蛻變’給老人看。獨木難支，她現在勢單力薄，勢必要拉一個強而有力的靠山，而謝老夫人便是很好的人選。


  老太太自然也聽到了那些個夫人小姐對謝寧的稱讚，不得不說今日謝寧這般表現真的讓她刮目相看了，舉止得體，落落大方，再加上對方乖巧的模樣，確實很難叫人討厭。老太太難得的沒有板著臉，反而關切的說道，“寧丫頭身子不適就別勉強，還是快些回去休息吧。”


  謝寧‘虛弱’的露出一個乖巧討喜的笑容，言語間落落大方，又恰到好處的露出一絲女兒家的嬌俏來，既顯得親昵又不會讓人心生厭惡。


  “奶奶不用擔心，且不說隻是受了點兒皮肉傷，就算是真的傷重的下不來床了，寧兒也要來親自給奶奶您拜壽。寧兒對奶奶可是一片孝心，日月可昭，奶奶若是再說這話兒，寧兒可就不依了。”


  謝寧說的那叫一個情真意切，左一口奶奶右一口奶奶，親切的不得了，可比謝顏平日裏的刻意討好強得多。


  一個女人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多年可不是吹的，逢場作戲的能力自然不亞於一般的演員，她對自己說話的語氣和神態把握的十分精準，就算隻是普通的客套也能叫人聽出她言語中的真誠來，更何況是她刻意的表演。


  “是二姑娘吧。”大理寺卿夫人看著老太太笑盈盈的出聲。她穿了件紫金色連枝牡丹刺繡領煙霞紅秋菊提花對襟褙子，朱砂立領中衣，寶藍遍地金百褶裙，一派雍容華貴，端莊嫻雅，臉上的笑容和藹可親，“果真是個孝順孩子，老太太好福氣呀！”


  有她帶頭，眾夫人也都揚聲附和，對謝寧又是一番讚美，連帶著把謝顏跟謝韞朗都給誇了一遍。老太太這會兒是真高興的合不攏嘴了，看著謝寧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慈愛，“奶奶知道寧丫頭你孝順，還不快些去坐著，這戲班子馬上就要開唱了。”


  謝寧應了聲，正打算朝謝顏身邊空著的位置去，就見那氣質高貴出眾的官家夫人輕輕拉過她的手，將她拉到身旁的位置坐下，語氣溫婉卻是不容拒絕，“乖孩子，就坐我身邊吧。”


  謝寧聞言似乎是難為情了，蒼白的臉上慢慢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薄紅，抿唇淺笑時還會露出淺淺的梨渦，十分討喜。大理寺卿夫人滿意的同時心裏邊兒也越發的心疼起來。


  這近了瞧，才發現巴掌大的臉上肉少的可憐，下巴削瘦顯而易見的棱角，包裹在淺色襖裙下的身姿也是稍顯單薄，“可是傷著碰著了，怎地這般不小心？”


  董文秀原本見謝寧竟然沒有聽自己的話跑了出來，心裏一直惱怒著，同時也在忐忑擔心對方會說錯話。大理寺卿夫人這話一出口，她動作一頓，險些將手中的帕子扯碎了！

  沒等謝寧開口，董氏掩口輕笑，看著謝寧一副莫可奈何的慈母嘴臉忙道，“您說的可不是，我也正說這丫頭呢。下次可要仔細了玩耍，不帶這般唬人的。”


  謝寧也勾唇淺笑，模淩兩可的說道，“母親說的極是，好在隻是傷到皮肉未曾傷了元氣，養些時日便好。叫母親掛念，倒是寧兒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