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王端坐在上,喜怒不形於色,眼神瞥過笙漓後看著宵錦,朝他輕頷首。


  笙漓看著這位大王,五官的線條硬朗,舉止之間確實有王者風範,但是她怎麽看這位大王怎麽都不順眼,隻是他的那雙眼睛,太過陰鷙,緊抿著的雙唇也透著自私刻薄。並且她從一踏入王宮之中便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迫力在約束她,從前她就聽族長說過,像他們這樣的靈狐,雖然可以在凡間行走無恙,但是有兩種地方是不能去的,一種是寺廟道觀,還有就是皇氣很盛的王宮。


  她隻能規規矩矩地站在宵錦身邊,然後閉上嘴不說話。


  宵錦恭恭敬敬地叩拜“宵錦協同未婚妻子前來向大王請罪。”


  “卿何罪之有。”王伸手虛扶,“孤王知道將軍是在生死邊緣撿回一命,將軍能平安回來是我頤祤國民之幸事。”


  “大王嚴重,德景幾日前找到了末將,並將末將送回府中,這幾日大夫交代要好生修養,故而交待了府中人不對外見客,卻不想大王您似乎是有急事在找宵錦。”


  “這個暫且不說。”王的眼看向一旁,饒有興趣地問“將軍方才所說,這位是將軍的未婚妻子?”


  笙漓撇嘴,她明明看到這位大王先前看她很是鄙睨。


  “正是。”宵錦的笑容溫軟如玉,持起瞪大了眼的笙漓的手放在嘴邊親吻,毫不避諱。“她是末將今生所摯愛之人,不日便會成親。”


  笙漓聽言驚呆片刻,宵錦已經收回那那含情脈脈的眼。笙漓有些不滿地伸手在他腰際捏了

  他再度回首,用柔地能掐出水的嗓音對她曖昧道“別鬧,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


  笙漓渾身一抖,她錯了,宵錦能說出這樣的話?莫不是今日腦袋又在哪裏被撞了?

  大王看此場景,擱手在嘴邊輕咳了一聲,建議:“將軍若是想,孤王可為將軍賜婚。”


  宵錦淡笑著推辭:“大王,成親之事末將不想太過鋪張,簡單一些便好。”


  “如此,也罷。”


  王適才還想說些什麽,宮門外傳來宮女的稟告聲,蘭莎王妃求見。


  笙漓抬頭便瞧見了一席藍紫水紗裙的楚楚可憐的蘭莎王妃以及王妃蘭莎哀怨不已的眼神。“將軍……”


  “末將見過王妃。”宵錦沒拿正言瞧她,恭恭敬敬地也朝她作了揖。


  “將軍能平安歸來蘭莎真的好高興,將軍你身體以無恙了嗎?”


  宵錦後退避開她正要伸來的手。“末將已無大礙,勞王妃操心。”


  笙漓嘴角輕輕抽搐,這嬌弱弱的王妃果真唯恐天下不亂,她不是已經嫁給這位大王了嗎,怎麽她看著那雙嬌柔的目光卻一直在宵錦身上打轉?她覺得這樣的神色正不適合她,明明那時候在八駙馬懷裏的時候可比現在精神麵色好了不知多少。


  再看向那大王,臉色已經沉了大半,也難怪十七公主交代她要牢牢地貼緊宵錦,笙漓覺得這位王妃這樣子看宵錦純粹就是故意的。


  蘭莎王妃又朝著她哀怨地瞥去一眼,笙漓不以為然。


  “笙漓參見王妃。”笙漓走到兩人中間,隔斷了這微妙的氣氛,勾了笑朝著王妃道“王妃,今日笙漓在宮外瞧見了八駙馬,八駙馬要笙漓向王妃您問好呢。”


  旁人聽言一頭霧水,但笙漓見到蘭莎聽了臉色立馬變得雪白。


  大王問“八駙馬?近日倒是未見他,怎麽愛妃與八駙馬相識?”


  “算不得相識,隻是有過一麵之緣。”蘭莎王妃緩過神來柔柔地對王道“大王,臣妾看笙漓姑娘此番第一次來宮中,定是對宮中好奇的,況且大王要與將軍商討國事,倒不如讓臣妾帶著笙漓姑娘到宮中四處去逛逛。”


  大王聞此言,點頭允諾。笙漓看向宵錦,後者噙著笑朝她點頭,笙漓被盯得不大自然,此刻覺得待在宵錦邊上還不如同這女人走。


  王宮的宮殿極大,蘭莎隻是帶笙漓去了宮中的一角。往西去數百步有個園子,乃用純白漢玉所砌建而成,園中有百種花草,四季如一綻放,有些花草笙漓還是頭一次見到,不禁感慨起這當大王的東西果真是很珍奇的。往東去有座木橋,遠遠看過去南邊橫穿如空中一座仙橋,橋下有一條長河,河中植荷花,粉嫩嬌豔,河裏有常常有魚一躍而起濺起水花。橋通向的是一座亭子,亭子不大,上頭雕刻著精美的花紋。


  此刻蘭莎遣退了侍女,麵色和善地為笙漓斟滿茶水。“笙漓姑娘覺得這宮中如何?”


  “唔,的確不錯,非尋常人家所能媲較。”


  “是如此,但這樣大的宮殿,再如何華貴輝煌待在這樣的地方卻比不上外頭的天際廣闊,失了自由與愛的人。”


  笙漓看著她這副哀怨的神情實在不知道這位王妃到底是想說些什麽。“王妃所言愛之人不知是八駙馬還是宵錦?”


  蘭莎眼瞳一縮進,看著笙漓的目光凶惡了起來“你為何會知道八駙馬的事?”


  “這件事嘛,”笙漓聳聳肩,慢悠悠地啄了口茶:“自然是早就知曉了,卻不知道大王他知不知道,也不知道八公主知不知道自己的嫂嫂和丈夫是什麽親密的關係。”


  蘭莎斂去眼中的危險,右手不動聲色地移向腰間。“大王和宵錦。”她突然出聲。


  笙漓轉過頭看去河對岸站立的人中果然有宵錦和那位王,什麽時候到這裏來了?待她回過頭,原本安安分分地端坐的人,此刻手中持刀走向自己。


  笙漓打量她問“你想幹什麽?”


  “笙漓姑娘,行刺王室中人之罪足夠將你解決,”她將尖刃對準自己的腹部,隨時都會紮下去的可能,她陰笑道“你既然知道了我的事,我自是不會放過你,不能動宵錦那你……”


  笙漓反手一推反手一扭,自己撞上了尖尖的刀刃“你是說這樣嗎?”


  半刻,笙漓擱在刀子上的手已經開始淌血,血順著她的手滴落在紅色的裙裳上,使得


  原本就紅豔的裙子更加豔麗。她扭頭朝著河邊方向喊去“救命。”


  一邊扭過頭,眯著眼看著眼前驚愣的人“沒有若惑的幫助你還能害人嗎,這樣的計策我可是在戲本子上見過了,像你這樣麵如桃李,心似蛇蠍的女子不好好安分地待著再來害宵錦。”


  笙漓淺淺一笑笑,勾著蘭莎的下顎,眼裏是濃濃的警告“斷手、刖足、割鼻、挖眼,”她說“我有聽說過你們那些刑法,聽起來似乎還很真的有趣,截舌、抽腸、灌鉛、炮烙,哦,還有墨刑,就是在你漂亮的臉上刺字,然後塗上墨炭,想想,刺什麽字呢?”


  在眾人趕到之際,她又說“你現在也知道了我同若惑一樣不是凡間之人,我可是能在一夕之間取你性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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