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水月鏡花的印記

  莫曦顏淡然著眼神，當聽到對方提起昭月時，臉募地轉向了別處。慕霏語坐在床前，將榻上扭頭少女不安的臉硬生生地扳向自己。


  當看到那一向不正經的秀顏上沾滿了淚時，慕霏語一驚，貼心地用手替莫曦顏拭了拭，懷疑著憂瑟地沉聲：

  “說吧，我知道早上的時候你跟昭月解釋去了。發生了什麽……是他不相信你嗎？”


  半晌過去，榻上的少女都沒有出聲回答，緊斂的眉頭將心中頹然的繁亂暴露地一覽無餘。直到手臂被慕霏語攥得生疼，莫曦顏才恍惚著眼神、貌合神離地張了張嘴：


  “他什麽都想起來了……”


  “……？”


  “什麽意思？”慕霏語聽著莫曦顏無稱謂、無內容，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焦慮地直眨眼，“你說的他是誰、想起來什麽……”


  抬頭直直地看向慕霏語清澈溫暖的眸，莫曦顏闔了闔紅腫的雙眼，靜靜傾吐的每一句回答都沾滿了內心的蒼白和無力。


  “昭月恢複記憶了……”


  “現在的昭月不再是我們的朋友。他是赦闌尋，那個心裏隻有血瓔珞、曾經要狠心殺我的妖靈。”


  “他是與我爭奪血瓔珞的強勁對手，我的敵人……”
——

  《妖君戀：魅顏鳳燼天》-——

  幽幽雨幕裏，白衣藍眸的男人站在高聳的八角亭台上，遠遠遙望蘇府的雨中美景。


  冷然的俊顏看向後院居所的方向，赦闌尋深邃的藍眸泛起忡忡憂愁。


  腦海中莫曦顏倉皇轉身、落寞離去的背影揮之不去，心中滿溢著的思緒雜亂而喧囂，仿佛還能聽得見昔日莫曦顏那銀鈴般的笑語。


  “昭月，你不要小看我，我可是很強的啊，即使是你我也保護得了哦。”


  “嘿嘿，昭月你快看巷子那邊站著的姑娘漂不漂亮！”“什麽、不好看？那是你眼光差！”


  “昭月你為什麽生成個男人呢？你要是女孩我肯定喜歡你啊，不過呢，男人就免了吧~”


  “………………”


  耳邊層層疊加的幻聽連綿不斷，往日甜蜜嬉笑的場景在眼前曆曆浮現。赦闌尋的眉心緊蹙、薄唇抿地僵直，緊繃的唇線和靠攏的眉線平行著，仿佛塵世中兩人淡漠的人生軌跡。


  注定分離、永不相交。


  即便如此，赦闌尋明白自己終究放不下昭月的曾經。就好像莫曦顏在自己那無人進駐的心裏刻下了印記，即便她轉身離去，印記永遠都在，抹不掉也除不去。


  那個印記有著無窮的魔力。莫曦顏笑了，自己就開心了，莫曦顏哭了，自己的心就從印記的地方起始、狠狠地裂開了。


  是的，現在自己的心就裂開了。


  赦闌尋踮起腳尖飛向牢牢眺望的地方，那裏有莫曦顏原本神采卻無奈沉寂的容顏。最後一次，可不可以再放任自己瘋狂這最後一次？

  再做最後一次的昭月……
——

  《妖君戀：魅顏鳳燼天》-——

  悄然落身在莫曦顏的門前，赦闌尋緊攥的手在不安地顫抖。


  斂了斂藍眸裏的深冷，瘋狂的想念已經任性地將理智的邊界侵襲占領，虛空抬起手的那一刻，他滿心裏都是溫柔。


  此刻他隻想再一次看見她，見到她璀璨的笑靨溫暖如花，不去管過去那些無情束縛究竟有多麽沉重。


  他隻想將她擁緊懷中，聽她憨傻的笑語，哪怕是最後一次……


  正要向著緊閉的房門叩響，但是，當屋中的對話飄然傳入耳際的那一刻，赦闌尋還是斂眉停住了手。


  “曦顏，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我不知道。”


  “不要敷衍我，事已至此你還有什麽好隱瞞？不喜歡你哭個什麽勁，即使他恢複記憶又怎樣，他是赦闌尋也好、昭月也罷與你何關？”


  “清醒一些吧！”


  片刻的沉默，莫曦顏的嘴角滑過一絲猶豫。當蕭蕭秋雨再一次卷積著寒風吹動莫曦顏發上的金步搖時，叮當的響聲伴隨著少女清冷的回答最終落寞而起：


  “我是鳳族靈祭師，直到血瓔珞回歸鳳族，我都不能愛慕任何人。這是族裏的誡訓，也是我拿起風焰槊、決定為血瓔珞戰鬥終老時許下的誓言。”


  “愛情對我而言不過是水月鏡花，隻是美好的幻象，我看得到卻從來沒有資格去觸及。”


  “喜不喜歡又有何意義，宿命告訴我我的人生注定要為血瓔珞獻出一切。即使我擁有別人豔羨的力量，我的未來都比這世間任何脆弱的生靈要殘酷狠絕。”


  “我沒有決定自己人生的自由和權力，一個連人生都被束縛的人拿什麽能力去說愛……”


  “所以，我不喜歡他，因為我根本不能愛他。”


  （話說剪殤在自習室碼字，剛寫到秋雨外麵就下起來了，害得剪殤穿著個短袖就那麽淋回宿舍了，全身都濕了，不知道明天會不會感冒。老天是不滿我虐楠竹女主嗎？唉唉，居然懲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