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阻路
寶玉清了清嗓子,想著前生組織員工開會的經驗,高聲道:“眾位,蒙大家不棄,這麽多年一直留在我賈家,陪伴著賈家,大家也都成為了賈家的一份子。
如今,大家都上了年紀,本該給大家一個平安祥和的晚年,可有些人不讓啊,他們想毀了賈家,想毀了我們的生活,大家能答應嗎?”
“不能!”
“對,不能,誰若是想禍害我們,我們就決不能讓他好過。我知道你們現在大多在莊子上種地,遠離戰爭已經很多年,可如今聽到賈府的召喚,你們還是義無反顧的來了,在這裏,我先謝謝大家。”
說完,寶玉左手握拳,用力捶在右胸口,微微一低頭,就算是行禮了。他也不知道該行何禮儀,鞠躬禮估計還沒傳過來,總不能來個五指並攏伸直的軍禮,於是就成這樣了。
隻是他也想不到,將來這會成為在軍中最為流行的禮儀標準。
下邊三百人同樣握拳捶胸,齊聲喝道:“勝!勝!勝!”
寶玉待他們喊完,這才又道:“在這裏我向大家保證,這件事過後,每個人都會有獎賞,暫定各賞白銀二兩,有立功者再另行按功論賞。若是不幸有傷亡,會按照軍中標準的兩倍給予補助或是撫恤。
另外,今後會持續改善大家的生活條件,家裏的子孫也會統統安排去做合適的工作,保證讓大家都過上富足的生活。
好了,下麵安排各營任務。”
寶玉從三百人中抽出二十人來,編作兩隊,分別跟隨護送賈母和賈政等人,不是不能去更多人,而是他們都是有朝廷爵位或官職在身,沒人敢隨便傷害他門,而真要有聖旨要怎樣的時候,去多少人也沒用。
焦大領二十人跟隨寶玉身邊,隨行侍衛,兼做傳令兵。其餘人則分段把守府中圍牆和各個大小門口,各營本就都有營正,便由他們負責指揮。
分派已畢,眾人分頭行動,寶玉帶著四十人出二門,直奔大門口。
出小校場,卻見李十三倚靠著兵器架子,笑眯眯地看著他,寶玉心中一動,上前問他:“你怎麽在這裏?”
李十三並不回答他,反而笑嗬嗬的道:“看來冰兒眼光不錯,你小子蠱惑人心倒是有一手。府裏遇到這麽大的事,你師傅該出麵了吧!會去哪裏?保護國公夫人?哈哈,老夫人的安危你不用擔心了,有我二人在,保她平安無事。”
說完,也不管寶玉如何反應,轉身而去。
寶玉搖了搖頭,也不知該喜還是該憂,有他隨行保護,自然賈母安全係數大增;可若要他的身份暴露,嗬嗬,欽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路上正遇到杜忠德,他卻還沒回去,寶玉便讓他跟在身邊,做個隨行顧問。
······
賈母的車駕也已經到了大門口,賈政、賈赦、賈珍等人騎馬隨行在側,一幹下人及隨行執事圍繞在周圍,正準備起行。
賈璉、賈蓉等人都在門口送行。
寶玉急忙緊行幾步,到賈母車旁,撩開簾子,跟賈母道:“我選了二十個看著伶俐的,讓他們隨行護衛吧。”他自然沒提李十三的事,怕嚇著賈母。
賈母略一沉吟,點了點頭道:“讓他們暗中跟著吧。放心,在宮裏反而不會有事,若有事,就讓他們回來報個信。
我主要還是擔心家裏,怕有人看不清形勢,誤以為得勢,亂來一通,你看好家就是。”
寶玉點頭答應了,回來低聲吩咐了隨行的二十人,便一起送賈母出門。
······
賈府門口的喧囂早就引起了外邊監視的人的注意,也早就報了上去,得到的答複是擋住他們,不讓他們出行。
這與一開始的隻跟蹤監視,不阻攔的安排正相反,不過據說這穿朝服的就是要去上朝,不是求救,故而放不得。
他們也不懂這些,反正上頭說這家要倒黴,謀逆大罪,要被抄家了,沒什麽好怕的,讓做什麽做什麽就是了,做完了還有賞錢拿,何樂而不為?
這時竟有三四十人圍聚在離賈府門口不遠的地方,手中都拿著棍棒,把路堵了個嚴嚴實實,後邊還有人正不斷趕過來。
寶玉看了杜忠德一眼,問道:“這都是些什麽人?能認出來嗎?”
杜忠德皺著眉頭,仔細瞧了瞧,搖頭道:“不是兵馬司的人,也不是順天府,倒像是街上的潑皮。”
隨著杜忠德的話,寶玉也在人群中發現了兩個老熟人,嗯嗯,剛認識的老熟人,潘超、潘豹叔侄,一起的還有數人,估計那龍、虎都來了。
寶玉笑了,看來老太太擔心的有道理啊,這不,這潘家叔侄就第一個瞎了眼了。
賈珍見狀大怒,揮著馬鞭,催馬上前,大罵道:“哪裏來的不開眼的狗東西,敢在國公府前聚眾鬧事,活的不耐煩了嗎?”
要在往常,哪用家珍如此叱罵,即便隻是皺皺眉頭,這些人也得點著頭,哈著腰,陪著小心,小聲小氣的來賠罪,可今日,竟都不拿正眼看賈珍了,揮舞著手裏的棍棒,喝罵道:
“這不要臉皮的老色胚,死到臨頭了還狗吠什麽,以為跟以前一樣嗎,等抄了家,老子也去嚐嚐那小嬌娘的滋味,看你老小子還怎麽囂張。”
賈珍氣得臉色鐵青,待要回罵回去,卻又張不開嘴;
待要像往常一樣上去抽兩鞭子解恨,可看看那些人眼中噴發的、如餓狼一般的貪婪凶狠的目光,再看看手中揮舞的棍棒,終究是沒有那份勇氣,恨恨地詛咒了兩句,悻悻的撥馬回來了。
賈政和賈赦兩人已經被眼前的情況嚇呆了,嘴裏隻管說著:“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賈母的車駕也停了下來,賈母在車內並沒露麵,誰也不知道老太太是怎麽個意思,都圍在車架周圍,彷徨無計。
······
寶玉看到人權群中的潘家叔侄,心中有了定計,跟杜忠德道:“這時候,附近會有你西城兵馬司的人嗎?”
杜忠德連連點頭:“有,平時晚上有人巡夜,這會兒正是出來尋摸早飯吃的時候,都會在街上。而且,我估摸著,在外圍應該會有副指揮使帶人守著呢,這些潑皮明顯是有人組織而來,兵馬司不會放任不管。”
“那你有辦法召集他們過來嗎?別忘了,你還是西城兵馬司指揮使。”
“有。”杜忠德掏出一個泥哨,兵馬司兵丁平時在街頭執法,若有大事發生,或是需要支援,都是以哨聲示警,不同的級別使用不同的哨子,哨音也不相同。聽到哨聲,附近的兵馬司兵丁必須立即前往支援,否則以瀆職論處。
寶玉便附耳對杜忠德說了一番話,隨即喊過十餘個老卒,把他和杜忠德圍在中央,氣勢洶洶地往前行去。
這群老卒走在前麵,腳步整齊劃一,凶狠的目光中透漏出一股股殺氣,陡然間便迸發出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雖隻有十幾人,卻讓人感覺仿佛是幾十、幾百人一樣,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那群潑皮明顯被這股氣勢所壓,突然安靜了下來,感覺仿佛有一隻猛虎要撲過來一般,讓人直欲轉身而去。
這種安靜不過維持了片刻,便聽見一個嘶啞的聲音大吼起來,寶玉分辨得出,正是那西城兵馬司吏目潘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