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小白！頭發怎麽回事
雲姝看看遠處，再看看近前。
父子倆把偌大的青明國丟身後來救她，她固然是開心的。
但是……
“小洛，赤鴉在哪兒？”
小洛回道：“在戰艦上。它不肯進小白腹中的空間，所以留在了外麵。”
“小白可以穿過結界？”
“嗯。小白連靈境都能進入，更別提隻是一個結界了。”
雲想起來，小三的記憶裏，小白就是莫名其妙進來的，等他發現，它已經在桫欏境中穩定下來了。
“小白……這可真是最大的幸運。”雲姝僥幸的口吻道。
小洛點頭，“小白也可以把十艘戰船全部吞下，然後穿過結界過來。這場戰鬥可以很簡單就結束。但父皇好像很忌憚那個鬼泣，遲遲不讓船隊過來。”
雲姝想起結界發紅時，她的危險預感。
“那鬼泣讓娘覺得不詳。”
“洛兒不怕。”
“嗬，嗯。小洛最勇敢最孝順了，跑來救娘，真的是娘這輩子最自豪驕傲的事。不過小洛，等你父皇回來，讓你父皇安排你回去吧。”
“為什麽？”小洛不解。
雲姝回道：“國不可一日無君，哪怕是儲君。”
小洛立刻扁了小嘴兒，“娘是不是忘了，您答應給洛兒過生辰的。明年洛兒就要去昆侖山了，不知道要什麽時候才能回來，短時間肯定不會再見到娘了，娘……”小洛低下了小腦袋。
雲姝思及他去昆侖山，心口一縮，滿滿的不舍，“可是”
“沒可是。皇朝休幾日朝，不會有什麽亂子。就是有，有朕在，落落不必太過擔心。”紫衍突然出現在了望海樓，他其實遠遠的就聽到他們的談話了。
小洛的生辰一直是他的遺憾。滿月，他沒能給他過。周歲也沒有。最有意義的兩個日子他都沒有，這是他這輩子無法彌補的缺憾！而他小小年紀，又要去昆侖山修行習武，不知多久才能再見到他。他能給他的不多了。
“父皇回來了。”小洛道。
紫衍抱起他，抓了一把他的短發，皺了皺眉，“怎麽還長不長？”然後慚愧的看雲姝，“是朕沒有照顧好他。”
雲姝眨眨眼看著小洛的頭，“挺好啊。栗色的頭發，蓬蓬卷兒，我想要還要不著呢。小洛，你怎麽弄的啊？”
小洛縮了下脖子，不知道他娘這話是真心的，還是想要套他的話，小嘴兒河蚌一樣閉起來。
雲姝以為他不好意思，就問大的，“他是怎麽弄的？”
紫衍也摸不準雲姝什麽想法，她素來喜愛黑色的長發，眼下小洛這色，還有短發，她定是不喜的。
可問題他要回答，硬著頭皮如實道：“是……朕煉丹，沒控製好元力，白澤藥鼎的丹火噴了出來，洛兒正好奇在一旁，把他的頭發轟到了。”
雲姝看看小洛的頭，驚訝，“你煉丹？”
紫衍回道：“朕在學著煉丹。”
雲姝：“……你，還真是活到老學到老。”
紫衍見雲姝不相信他能煉丹，暗暗下定決心定要學會。
雲姝凝神看小洛的臉，沒看到任何的不對後，才鬆了口氣，“沒燒到臉實在萬幸。娘的心肝寶貝，快讓娘親一口。”
小洛偷偷看看紫衍，從紫衍的身上滑下，然後撲進雲姝的懷中，把小臉湊了過去，耳根兒有些微紅。
‘吧唧’狠狠的嘬了一口，小洛的臉成了小紅包子，雲姝滿目疼愛，“以後你父皇再幹不靠譜的事，記得躲遠些。”
“嗯，洛兒一定謹記。”小洛滿臉紅霞。
雲姝捏捏他的小臉，忽視某男不滿的目光，“小洛真乖。”
小洛抱住她的大肚子撒嬌，“娘抱抱。”
雲姝抱緊他，又占了兩口嫩豆腐，才抬頭看紫衍，“慕容玖，你們？”
紫衍見她不再追責小洛轟到頭發的事，心中微鬆，“他沒有想到小白有穿過結界的能力和載納活物的空間。局麵讓他十分被動。他隻能啟動結界的攻擊鬼泣，才有回擊之力。”
“鬼泣，十年前發生了什麽？”雲姝問道。
小洛眼睛也晶晶亮的看著紫衍。他問紅玥，紅玥總也不回答他。讓他自己猜……
紫衍沉默片刻，才踟躇道：“十年前，封島的人口是兩百餘萬人。”
遠處，忽然飛來了一個東西，帶著白光劃破天際而來。
雲姝和小洛，麵麵相覷，什麽東西？
紫衍張手接過。
一枚戒指，桫欏境戒指。
“啊？他肯還回來？”雲姝看著戒指，意外道。
反應最快的是小白，立馬飛了過來，圍著雲姝一通撒嬌。
雲姝摸摸它的小身子，“嗬，著急回去看地盤兒啊。”
小白滯空，甩著小尾巴。
紫衍把戒指戴在雲姝的手指上，“朕答應退兵，並交還他的家人。”
雲姝摩挲著失而複得的桫欏境戒指，先把小白收了回去。
真是習慣了它的存在，這幾日沒有它實在別扭，總覺得少了什麽。特別是陷入困境更是迫切想它，“他的家人？”
“小白把整個慕容府都收了。若非先天之人它還不足實力，不能收，戒指會更早回來。”紫衍回道。
雲姝摸著戒指，“你不是說不好動用非凡人之力解決俗世之事嗎？”
紫衍鳳眸遠眺，平聲道：“所以天下的格局未變。隻死了，早就該死的。三國依然鼎立，四大家族也都在。”
“是不是因為我？”雲姝低了頭，想想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她而走了原來的形狀。
她讓他動了心、生了情、失智瘋魔。硬挖出他深藏的另一麵來。
他有他的計劃，一環環一扣扣都精確計算。因為她，親手斬斷一道道環扣。如一台精密的儀器，錯了哪怕一個小小的螺絲釘都不可能順暢運作，甚至罷工，廢掉整台機器。
他的後宮，本來雨露均占……
若是沒有她的話……
“洛兒先去找紅玥。”紫衍摸摸小洛的頭。
小洛看看他娘，再看看他父皇，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話的離開了雲姝香香軟軟的懷抱，小聲皺眉對紫衍道：“不許欺負娘。”
紫衍薄唇微啟，“洛兒錯了，這點上永遠是你母後占上風。”
雲姝滿心酸澀溢出。
小洛一步三回頭的進了紅玥的房間。
紅玥正在捯飭一堆血腥的東西，像是屠宰市場，腳下還有四五個大盆，一大塊一大塊的肉塊被丟在裏麵。
小洛掉頭就想出去，但思及紫衍的話，生生站住。
“老毒物又折騰什麽？”
紅玥彈指一粒綠色黏兮兮的液體朝他飛來。
小洛就會些基礎的武術動作，根本就算不上會武，自然也躲不開這滴綠色粘液。
綠色黏液飛進了他的嘴唇裏，一片苦麻，愁皺了小臉。
……
外麵，紫衍扶著雲姝站起來，慢慢扶著她蹣跚走路，“是因為你。”
雲姝一手扶住了欄杆，捏得緊緊的。
“想知道朕以前怎麽想的嗎？”紫衍輕輕攙扶著，陪著她慢慢走。
“朕會讓虞國和東土國消失，會讓四大家族變成齏粉。統一了這片大陸，徹底重振朝廷，再禪位給瑨琿。離開這裏。或在茫茫海上，或在某個島上終老。”
雲姝垂頭默默的聽著，月白色的百褶裙上，有水滴暈染開……
“你來了。朕有了子嗣，也導致一切都變了，所有的一切變得不再能完全掌控。但大致的方向沒變，朕依然有統一大陸的契機。而斷送的這一契機的是……”
紫衍的話頓住。
雲姝緩緩鬆開扶著欄杆的手，護住自己的肚子，“是小三。”
紫衍應道：“它為你而來，為投胎而來，卻令天地翻轉，又留給了你一個無限可能的靈境。隻要把靈境放開，這片大陸直接會變成修道福地。大陸上的紛爭會無足輕重，慕容玖、白祈琛、夜氏兄弟、葉婪，這些家族重心，再不會盯著青明皇朝。你一粒靈珠，便令白祈琛倒戈，可窺一斑。”
雲姝聽到了一個陌生的名字，“葉婪？”
紫衍回道：“葉族掌舵者，朕也隻在十年前見過他一次，真正藏頭露尾之人。”
雲姝哦了一聲。
“最重要的是，朕不再一個人。落落，這是所有的一切加起來都比不上的。”紫衍抬起她的頭，凝視著她的眼，不容她逃避閃躲，胡思亂想。
“我……除了歸還桫欏境戒指，你還要求慕容玖做什麽？”雲姝眼神忽閃了一下，沒說出‘配不上你’四個字。
紫衍見她再一次逃開，心裏如常升起了挫敗無力感……
“沒什麽，讓他五年不能出島。”
“五年？為什麽是五年？該說個百八十年的。他現在進入先天了，就算減去結界消耗的五十年，活過的三十多年，也還有二百餘歲。”
“你讓一頭惡狼五年蟄伏，可能還會遵守。五十年，絕對癡心妄想。眼下惡狼還有點兒護族的仁性，等他什麽也不管不顧時，他會如何？如你所說，他還有二百餘歲，就是說他還能控製這個結界至少三十年。作為結界控製者，他不光可以把結界放在這裏，也可以放在別的地方。若是在青州城……”紫衍眸底閃過忌憚之色。
真的隻是因為他的鬼泣嗎？慕容玖提及他時，臉上的紅暈……
“孤王有一天定要毒死你個老毒物！”小洛突然從紅玥的房間裏衝了出來。
雲姝和紫衍齊齊看過去。
小洛扶著欄杆，彎腰嘔吐，小臉發紫。
雲姝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兒，“小洛，你怎麽了？”趔趄著朝小洛跑，但腿還仍軟如麵條，走兩步就要摔倒。
紫衍忙摟住她，“應是又被紅玥試毒了。沒事的，你忘了他完全浸香後成就了百毒不侵之身了嗎？”
雲姝醒起，可他的臉……
小洛又吐了兩口，才朝雲姝看過來，大咧咧道：“娘，洛兒沒事，就是口舌有點兒麻。”說著又衝進了紅玥的房間，一陣盆罐摔地的聲音……
“老毒物，再拿孤試毒，不讓你進桫欏境了。”
“按輩分算，貧道是你父親的師叔啊！師叔！也就是你師叔祖。叫伯父都不對，還敢叫老毒物。等等……不讓我進桫欏境，難道桫欏境回來了？”
‘咣當~’什麽重物落地的聲音後，一身血的紅玥從房間裏出來了。
雲姝更驚悚了！
這倆在幹嘛？
小洛也緊跟著出來了，手裏拎了一個大肉塊。
朝著紅玥打了過去，“就不讓你進。”
雲姝看著那肉塊，特別是肉皮的顏色好像有點兒眼熟。
“海鰩？”
紅玥眼珠子直接定在了雲姝帶著桫欏境戒指的手指上，“回來了？”
小洛剛才是中的海鰩毒嗎？現在小洛小臉白白淨淨的，應該是把毒克化了。
“哦，剛才回來的。”雲姝回道。
紅玥道：“快，讓我進去。哦，還有。”
接著又進了房間，抱了白澤藥鼎和一個綠玉刻赤龍的盒子，“好了。”
這是他所有的家當了嗎？
雲姝看著那個盒子，“人參娃娃還沒有醒嗎？”
紅玥點頭，“我打算把它埋進桫欏境的土壤裏，它應該會早點恢複元氣醒來。”
小洛忙跑到雲姝身邊，“娘，不許放他進去。他在兒子身上試了三十六種毒。”
三十六種毒？雲姝無語的看紅玥。
紅玥搔搔頭，“那什麽……我也是為他好，以後他抗毒性會更高，等閑毒藥都毒不到他。你想他這臉，將來少不了被迷藥，情藥、春藥”
紅玥突然原地消失了。
雲姝把他收回了桫欏境中。
小洛眼睛咕嚕嚕亂轉，“娘，春藥是什麽啊？”
雲姝淡定道：“穿腸毒藥。切記，不能沾！”
小洛應了，後道：“父皇，母後該回宮了。”
桫欏境拿回來了，和封島之戰隻要結界猶在，就是僵局。再逗留沒有什麽意義。
雲姝抬頭看紫衍，卻見他正遠目無際的大海，半晌後才點頭，“嗯。”
……
雲姝不知道他目極之處，是什麽風景，但那一刻她在他的眼底深處看到了流轉的時光印記。
他喜歡她，愛她入骨。她也一樣。
但，他能一眼看穿她所有的謊言，她偽裝起來的保護色。
她卻從來不懂他，更別說看穿他，唯獨知道他深愛她。甚至偏愛她，偏愛的她有恃無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