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這個混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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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龍之都
琉璃殿
話說在宴會現場說身體乏了，要回去休息了的柳成寧卻是不在寢宮當中，反而是在自己日常處理政事的琉璃殿裏。
偌大的琉璃殿卻怪異的隻點燃著一根蠟燭，一點也不符合皇家恢弘大氣的形象。
頭發花白的天子柳成寧坐在椅子上，撐桌撫眉，昏暗的燈光令人看不見他此時此刻臉上的表情。
“陛下，匈奴使臣來訪的目的已經查清。”
一道黑色的身影從暗處角落中走了出來，聲音有些低沉沙啞。
“哦？！”
柳成寧似乎如夢初醒般抬頭看了過去，“查清楚了？”
大塚宰點了點頭，“根據夜歸人得到的情報，這一次提議匈奴出使的人就是匈奴小相師蕭伯庸！”
“蕭伯庸？”
柳成寧眯了眯眼睛，暗暗思襯：“他們的目的是來試探我們？”
“是的。”
大塚宰點頭，“而且這個蕭伯庸，他跟我們大漢的淵源可是不淺呐……。”
“淵源？”
柳成寧挑眉，詫異地追問道：“有什麽淵源？”
讓人看不清模樣的大塚宰向前走了一步，低頭沙啞道：“蕭伯庸的爺爺是當年的匈奴戰神，蕭輕狂。”
“蕭輕狂？當年的匈奴大將軍？”
柳成寧這下是真的有點震驚了，“當年漢匈之戰，領導匈奴一方的總將蕭輕狂？”
“根據情報來看，確實如此。”
大塚宰肯定的說道。
“這麽說來……大漢跟著個匈奴使臣倒還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了！”
柳成寧嘴角莫名地笑了笑。
匈奴戰神蕭輕狂的屍骨現在就葬在大漢龍城的一處墓地之中，這一點蕭伯庸不可能不知道。
令柳成寧感到佩服的是，蕭伯庸明明知道仇人就在眼前，卻依然能表現出如此雲淡風輕的模樣，如此心境，著實不一般。
咯！
咯！
咯！
柳成寧閉上眼睛，手指有節奏地在案桌上敲著，發出“咯咯”的聲音。
……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天上的圓月已經被烏雲給遮住，沒了月光的加持，琉璃殿內更顯得暗淡一些。
時間又過了半刻，柳成寧睜開了他那雙威嚴深邃地眼睛，緩緩說道：“傳令柳成安，讓他時刻警惕匈奴來犯。”
“匈奴若膽敢來犯……。”
說到這裏，柳成寧頓了頓，眼神中露出嗜血的殺意，“殺無赦！”
並不算太過堅定的語氣中卻透露著無比的威嚴。
這是天子才能擁有的氣勢，這是一個掌管了近乎上億人口的領袖才能發出的聲音。
柳成安，漢北軍大營大將軍，從二品大將。
柳成寧的親弟弟，漢家麒麟柳君澤的親爺爺。同時也是北齊齊王林鳳歌和北魏魏王魏修為名義上的頂頭上司。
“諾！”
大塚宰單膝下跪，低頭沉聲道。
在大塚宰這句話說完後，又是一陣不知道持續多長時間的沉默。
“太子主持接下來的宴會，怎麽樣了？”
柳成寧端坐在椅子上突然問道。
他知道在他走後，大塚宰肯定會安排人監視著宴會上發生的一切。
大塚宰回道：“太子殿下表現中規中矩，二皇子表現就……。”
“就什麽？”
柳成寧目光如炬地盯著大塚宰。
“二皇子殿下似乎是……有點不滿陛下將接下來宴會的主持權放任給太子殿下。在陛下走後，二皇子的臉色就有些難看。”
“嗬嗬。”
柳成寧微微無奈地搖頭輕笑，“這幾個小鬼心裏想著什麽，朕還能不知道嗎！”
“身為皇子，要是不爭的話，朕倒還懷疑朕究竟是生了些什麽沒有利欲心的“奇才”來。”
“爭得好啊，爭得好！”
柳成寧並不反對皇子之間的爭權奪利，因為隻有通過這樣的殘酷鬥爭才能正確地挑選出大漢下一位的天子。
這不單單是柳成寧對大漢皇族的負責，也是對大漢九千多萬子民的負責。
勾心鬥角……爭權奪利……誰不是這麽過來的？
柳成寧心裏歎道。
他的皇位也不是平白無故的從上一位天子手中平穩的過渡而來的。
他當年也是如同這些皇子一樣，這般的爭！
最後他爭贏了，所以他就成了大漢第十一位天子。
“然後呢，還有別的嗎？”
天子又問道。
“嗬嗬。”
大塚宰嘴角笑了笑，從懷中拿出一副卷軸，向前一步雙手遞給柳成寧，“回稟陛下，您走後宴會上比詩，這是齊王林鳳歌所做的詩作。”
“哦？！”
柳成寧有點意外，接過卷軸狐疑道：“這個林鳳歌琴技高超我是聽琴宮裏的那些人說過，沒想到他竟然還會作詩？！”
緩緩將卷軸打開，赫然是林鳳歌作的第一首詩。
柳成寧輕輕念出聲來：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飲琵琶馬上催。
醉臥沙場君莫笑，
古來征戰幾人回？”
輕念完詩後，柳成寧抿了抿嘴，不知道想著些什麽。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好詩，真是好詩！”
柳成寧不停地輕輕搖頭，嘴裏發出“嘖嘖”聲。
林鳳歌恐怕也沒想到，還真的有人把他背的詩給抄了下來。
隻不過不是餘秋原，而是在暗處默默監視著眾人的夜歸人。
“林鳳歌大才啊，可惜啦……。”
柳成寧目露惋惜，“可惜了非我皇族之人……。”
接著把卷軸往外展，露出了林鳳歌寫的第二首詩，“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
……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嘶~~~~”
柳成寧倒吸一口涼氣，嘴裏更是連連讚歎：“這個林鳳歌哪怕不是齊王，就單單是憑借著他的詩才也足夠可以保證一生衣食無憂，聞名遐邇了。”
看到柳成寧念完這首詩後，大塚宰接話道：“陛下，這第二首詩是林鳳歌送給公主殿下的。”
“嗯？送給公主的？”
柳成寧蹙眉，“哪個公主？”
“大公主。”
“麟羽？”
柳成寧思襯道：“齊王跟公主有什麽瓜葛嗎？”
“回稟陛下，公主殿下跟齊王下午才相識，還發生了一點點的矛盾……。”
說到這裏，大塚宰的話變得略微有些曖昧。
“發生矛盾？”
柳成寧來了興趣，“發生了什麽矛盾，說來聽聽！”
“今日下午……。”
大塚宰靠近柳成寧，在柳成寧耳邊小聲說道：“林鳳歌調戲公主，說……”
不一會兒，大塚宰話說完後就站回了原地，任由柳成寧遐想。
而柳成寧也是一時間被大塚宰的話給震住了，一陣怔怔。
半響後才回過神來，柳成寧用力的拍了下桌子，嘴裏笑罵道：“這個混小子！”。
眼神卻有些深邃。
至於他心裏在想著些什麽，恐怕也沒人能猜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