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佳人已逝
桂嬤嬤不是江湖中人,又怎會知道江湖中事,聽到她這般說便隻能搖了搖頭。“奴婢不知!”
一麵聽著她這樣說,官夫人一麵又神色慵懶地趟回了浴桶之中。
“你不知道也好,也不用太過了解這事。今日幫本夫人辦好這件事便好!”
見官夫人不願意說的太明白,桂嬤嬤便也明白過來了她的意思,點點頭便沒有再問,而是繼續幫官夫人按摩起了腦袋。
……
是夜,夜涼如水。
蒼白的月光之下,有一抹身影攜了個小小的布包小心翼翼地從將軍府後麵行了出來。
因為是夜間,所以除了月光街道之上一個人都沒有。但是即便如此,桂嬤嬤仍舊是小心行事繞了遠路去往那那離將軍府有些遠的城西。
一路靜悄悄的,她按照官夫人之前向她說描述的來到了城西,然後又找到了那靠近城牆的一處臨街的土地廟。
土地麵是那種小小的立在路邊的土地廟。
見四下沒人,桂嬤嬤又有些害怕,她看看四周見隻有這一處土地廟。便沒有猶豫多久從懷中取出布包,快速地將其塞進那小小的土地廟中,然後便頭也不回地跑回去了。
而在她離開之後不久,從那土地廟旁邊的大樹上就突然躍下個人影。
他輕巧落地,腳掌踩在地上在這寂靜的夜裏竟然一絲聲響都未發出。
抬頭看一眼那邊桂嬤嬤慌忙離去的背影,那人伸出手從那供著神像的徒弟廟中取出了桂嬤嬤方才放進去的那些東西。
在月光下看清裏麵放置著的信和鐵令,那人不自覺地彎了彎嘴角。然後收起那些東西,他便又如來時一般飛身躍上那粗壯的古樹,消失在了暗夜裏。
而也是在這夜色之下,將軍府的荒涼之處,前幾日才葬送過兩條人命的傾雪閣卻在這萬籟俱靜之時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手中提著一大壇酒,那高大的身影推開早已腐朽不堪的院門走了進去。
因為前幾日官夫人與官七畫的衝突,這院子裏的東西大都有被動過的跡象。就連那長勢極好的野草也被人隨意斬斷了不少。
隻見那身影踏過那草堆來到傾雪閣的跟前,他抬起頭深沉的目光落在了傾雪閣麵前那經過這麽多年風霜雨雪衝刷已然顯得尤為斑駁的牌匾之上。
月光照在他的臉上,將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照的尤為清晰。而那張臉,赫然就是不久之前才從官夫人院落中出來的官將軍官子城。
目光將那傾雪閣三個字看了一遍又一遍,官將軍隨後便聽得自己發出來的一聲歎息。
“雪兒啊!一眨眼,就這麽多年都過去了!”
是啊!這麽多年,當初還年輕氣盛的他到如今已然老了。
可是記憶中的她的樣子,卻依舊清晰可見。
官將軍記得,這牌匾上的三個字,還是他自己親自書寫下的。那時他與藍雪鳶正當情濃,年輕氣盛也做過許多熱血衝動的事,而這傾雪閣當年也是他的傑作之一。
傾雪閣,顧名思義便是傾心藍雪鳶的意思。這是他多年前為討佳人歡心而特意建造的閣樓,可到了如今這閣子雖還在,但是那原本住在閣子中的佳人卻已然逝去了多時。
心中不覺浮現出一抹悲涼,官將軍唇角笑容苦澀,於是沒有在外麵多待。他提著手中的酒壇,緩緩地邁著步子往前來到傾雪閣的門口,推開那虛掩的房門走了進去。
原本那樣金碧輝煌的閣子裏環繞著一股陳舊的氣息,官將軍走進去幾乎已經看不出來這傾雪閣它曾經的輝煌了。
到底是這麽多多年過去了,什麽美好的東西在這麽久的歲月中沒有人珍惜它自然也不再在煥發光彩了。
人是如何,而東西物件亦是如此。
官將軍在閣內走了一圈,看到牆上掛著的那幅他曾經親手為藍雪鳶畫下的丹青。
他的腦中不覺又浮現出當年的場景。
那時他還年輕,因為是武將,所以他對這種文人愛弄的東西其實並不大喜愛。但是那日午後他在這傾雪閣中小憩,那時性子活潑靈動的藍雪鳶卻拿了畫筆來擾他。偏生要他這個不擅長丹青的人來為她繪小像。
他怕自己畫的不好看自然是不肯的,可是藍雪鳶卻知道他的軟肋,趴在他懷中像個孩子似的撒嬌。足足磨了他半個時辰,最後十分無奈的他隻好接了她的畫筆為她畫下了一幅丹青。
而那丹青,就是如今掛在他跟前的這一幅。他知道當年的那畫他其實畫的並不好,但是那時的藍雪鳶卻半點沒有嫌棄,非要將那畫掛在她居住的傾雪閣的之內。
誠然經過了這麽多年,現在他的畫技已然進步了不少,可是卻已經沒有佳人能給他畫了。
想到這裏,官子城心中便又是一陣淒涼。
因為多年沒有好好收藏,這掛在房中的畫像早已褪去了當年那鮮豔的顏色。暗黃色的汙漬覆蓋在其上,無論他如何睜大眼睛都已經無法將那畫上的女子看清了。
那女子,是他此生最愛的女子,也是他此生最恨的女子。
官將軍不想再去看,便隻能收回視線抱著自己懷中的那壇烈酒攀上了傾雪閣的屋頂。
外麵的月光極亮,他坐在房頂瓦片之上身旁便是那一陣一陣從遠處吹來的風。
望著天邊那一輪明月,官將軍伸手將懷中酒壇的蓋子拔開,頓時一陣醉人的酒香便從壇子裏彌漫了出來。
低眸,看著那壇中如碧波似的酒液,官將軍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麽竟然輕聲笑了起來。
他在想,這麽多年過去了,若他沒有記錯他當今在外麵結識藍雪鳶好像就是因為一壇酒。
因為一壇十年的女兒紅。
那時的官子城雖然已經是將軍了,但是卻遠沒有現在的權勢。
當初他遇上藍雪鳶是在涼城的一處酒樓。
那時鳳溪國正在與相鄰的西涼國打仗,他作為將軍世家官家唯一的男子被那時的陛下派往邊疆應敵。
雖然那時的官子城還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但是其實在戰場之上他也算是經曆過多次生死的人。
身為官家的後代,他的爹爹是將軍,他的娘親是將軍,就連他也是在早在自己十幾歲之時便入了軍營跟隨著自己的爹娘征戰沙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