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終至北地
抬頭望望遠處的山巒,左右現在官七畫睡去了也回答不了他的問題了。
蕭辰雲便也不再糾結於這個問題了,抱起官七畫,他打算還是先去找個能夠歇腳的地方。
一切便如此緩慢而又有計劃地往前進行著,蕭辰雲帶著官七畫往前走了十多裏路,最後才在一座高山之下找到了幾戶農家。
農人淳樸,聽蕭辰雲說他是和自己新婚的妻子出來郊遊迷路之後,她們便也很爽快地放了蕭辰雲和官七畫進去。
而直到此時,蕭辰雲才發覺官七畫的情況有些不對。
她的身體泛冷,可是他無意中觸碰到她的額頭,蕭辰雲卻發現官七畫的額頭在此刻竟然如火炭一般滾燙。
若是正常的因為力竭而睡去,怎麽著也不該是這樣的症狀啊!
蕭辰雲不是大夫,心思也不如一般女子那般細膩,所以在遇到這樣的情況之後他竟有些慌神。
他不知道該如何幫官七畫降溫,但是好在他們借宿的這戶人家有著一個心靈手巧的女主人。
隻伸手探了探官七畫的額頭,她便得出了官七畫是受了風寒的結論。
好在這風寒雖然來勢洶洶,但是也不是什麽難治的病。
山中多風雨,這戶人家早就在家中備好了不少治風寒的草藥。那農婦為官七畫熬了一碗湯藥喂她服下,而後便寬慰蕭辰雲,說等過了一夜官七畫差不多便會醒了。
蕭辰雲雖然明白農婦是沒有理由騙他的,但是到底是心中不安這次他一夜不睡,隻為了守著風寒的官七畫。
夜半窗外風聲凜冽,蕭辰雲搬了把竹椅就那樣端端正正地坐在床邊守著官七畫。
原本前半夜守得還好好的,官七畫除了睡還是睡。
但誰料到,到了後半夜,她突然開始鬧騰了起來。
那時的蕭辰雲坐累了,才剛起身喝了半口茶水。誰料到他也就這麽一小會沒有看住,後麵床上的官七畫竟然就這樣從床上滾了下來。
“滾!你們都滾!你們都不要我!”
小丫頭身子輕,即便落在地上發出的聲音也小的可憐。
但是到底還是有聲音的,回頭一眼瞧見官七畫單薄身軀的蕭辰雲這下當下哪裏還顧得上喝水。
剛忙扔了杯子,回來將躺在地上的官七畫給撈了起來。
官七畫緊閉著雙眼,也不知道到底是夢到了什麽,才會一副那般聲嘶力竭的模樣。
蕭辰雲知道她沒醒,隻能將她再次塞進被子裏。
誰料才剛給她蓋好被子,官七畫便突然伸手抓住了他溫熱的大掌。
“爹爹,你不要七畫了嗎?”
官七畫呢喃著開口,一說出來的話頓時便令蕭辰雲有些氣結。
她剛才喚他什麽?喚他‘爹爹’?
意識到這個問題,蕭辰雲的臉色瞬間就變得不好了。
一手壓在官七畫的額頭上,蕭辰雲掩去不自然的神色。
“乖,我不是你爹,生病的就該好好睡覺!”
白日鬧的那一場還不夠麽?晚上就該好好休息!
“爸爸,你就這麽討厭我嗎?”
然而才剛壓下官七畫那胡亂揮舞的手臂,從官七畫的口中便又蹦出個離奇的稱呼。
爸……什麽?
那是什麽意思?
蕭辰雲仔細想了想,並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聽到過誰這樣稱呼人的。
當然,這也不是什麽要緊的問題,沒有聽過那就沒有聽過吧!
“我不是你爹,也不是你……爸爸,我是你的夫君蕭辰雲。”
許是四周太過安靜,對女人向來耐心不足的蕭辰雲竟然也無聊到柔聲在官七畫的耳畔解釋這樣的東西。
看著官七畫聽了他的話,終於願意乖乖地不再亂動,蕭辰雲輕輕鬆了一口氣,將官七畫再次安置在床榻之上。
“睡吧!”
他輕啟薄唇,一雙眼眸在昏暗燈光的映照下折射出隱隱的光彩。
見官七畫終究安穩睡去,蕭辰雲鬆了一口氣,便又在竹椅上坐下。
誰料他這才剛坐下,椅子都還沒被坐熱呢!從床上,官七畫的口中便突然傳來她細細的嘟囔。
“蕭辰雲,我喜歡你……”
她說什麽?
即便官七畫這一句話說的含糊不清,但是蕭辰雲又是何人,武藝高強之人連聽力都要比常人好。是以即便還與官七畫隔了半個床的距離,蕭辰雲還是聽到了官七畫方才那句話。
若他沒有聽錯的話,他剛才聽見的官七畫說的是,是她喜歡他?
頓時,一陣難言的欣喜竟然就這般毫無征兆地在蕭辰雲的胸腔中蔓延開來。
官七畫說……她喜歡蕭辰雲。
她這是在回應他今日白天,提出的問題麽?
蕭辰雲一時激動,自己便將官七畫那才被他賽進被中的手給抓了出來握在了掌中。
“有多喜歡?”
蕭辰雲唇邊泛起淺淺的笑,他湊到官七畫耳邊,聲音清淺地問。
官七畫依舊不像是睡醒了的樣子,緊緊地閉著自己的雙眼。
但臉上神色卻看著沒有剛才那樣糟糕了。
不知是夢到了什麽值得開心的事,她不自覺地彎了彎蒼白的唇角,然後靜默了許久最後才慢慢又說了一句。
“很喜歡,很喜歡……”
聲音很輕,人要是一個不注意恐怕就聽不到她這回答了。
但幸好蕭辰雲今夜得耐性足夠,靜靜地坐在床前等了這麽久,最後終於等到官七畫那一聲回答,倒也是值得的了。
然而說完這句之後,蕭辰雲再想逗官七畫說話,官七畫卻當真一句都沒有再說了。
坐在原地等了片刻,蕭辰雲聽見官七畫平穩的呼吸聲漸漸響起,這便知曉了官七畫看來是真的睡著了去。
一夜再沒了波瀾,就這樣靜靜地過去了。
而隨後的日子,二人過得也沒有什麽水花。
官七畫不願再提起那日在臨川江岸邊發生的事,蕭辰雲亦配合的沒有再提起。
那日的一切,便恍如一陣夢,被蕭辰雲被官七畫皆雙雙壓在了心底。
雖然棄了船,但是他們二人要去西北大營的目標還是沒變。水路不走了,那便走陸路。
一路躲躲藏藏快馬加鞭,在大半個月之後的一個雪天,蕭辰雲和官七畫終於是踏上了西北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