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 重識故人
找不到答案,官七畫就隻能屏住呼吸繼續盯著外麵,觀察著外麵事態的發展。
而在那內侍公公的驚叫聲響過之後,那陣淩亂的腳步聲一直響到內室床前,堪堪就停在了官七畫的跟前。
這下因為離得近,官七畫雖說仍舊未能聽見那位‘太妃娘娘’開口說話,但是卻能清晰地聽見那女子劇烈的喘息聲。
“嘭”地一聲悶響,那女子被人一把推倒在地,就倒在昭然帝的床前,匍匐在蕭齊鈺的腳邊。
而正是因為她這一倒,透過床沿下那一線流蘇留出來的細縫,官七畫才算是模模糊糊地瞧見了她除了臉在外的半個身子。
那是個身材很瘦弱的女子,且聽她不正常的呼吸聲,官七畫大致也能判斷出,這女子的身體也估計不怎麽好。
但是即便如此,那女子就算趴在地上,卻也莫名地從自身透出一股子高貴的氣息來。
“你們為何要將我帶到這裏來!”
終於,她還是說話了!
明黃的紗帳映出帳內那張絕世的容顏來,女子雖然一副狼狽的模樣,但是臉上的神情卻是無比平和的。
如同空穀幽蘭,莫名地帶給人一絲安心。
然這一幕落在旁人眼裏是寧靜,但是落在太子蕭齊鈺的眼中卻是極像是對他的嘲諷。
望著眼前這個經過了這麽多年卻依舊美豔的女人,他深呼一口氣,腦中卻突然浮現出另外一張模糊的臉來。
那亦是一名女子,她穿著華貴的衣衫,袖口間繡的栩栩如生的鳳凰。那曾是他記憶中最美好的場景,她立在病重的他的床前,親自喂他喝藥,親自守著風寒的他。
還有她那雙細膩的手,每每拂過他稚嫩的臉龐,都讓他感受到旁人無法帶來的溫暖。
那是在他的生命中,除去官七畫之外最重要的一個女人。
可是那個人,最後卻也如官七畫一樣,一樣地消失在了他的麵前。
想到這,蕭齊鈺憶起那早已消失在他生命中的女子,再看看眼前這人,心中忽而騰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怒火。
當然,這到了這個時候了,他也根本就沒有必要再像以前那樣將自己的不滿盡數藏在心底。
再過一個時辰,他便要去行那祭天之事。到時候,他就是這個國家最尊貴之人,那他還怕什麽。
反正今日他將這個女人從冷宮帶出來,就做好了要報複她的準備,自然是什麽都不用懼了。
猛地一拍床沿,蕭齊鈺抬起一雙陰鷙的眸子,緊緊地盯著那跪倒在自己腳邊的女人。
“為何會將你帶來這裏,你自己不清楚原因嗎!你倒是抬起頭來,看看,你還認不認得我!”
語氣中是難以壓製住的恨意,蕭齊鈺望著那女子慢慢抬起來的臉,隻有緊緊地攥住自己的衣袖才能忍住他要將眼前之人碎屍萬段的衝動。
而那女子聞言眸中升起疑慮,一雙柔和的雙眼抬起最終定格在蕭齊鈺的臉上。
仔細地打量著眼前這俊美的男子,她皺著眉頭,想了許久,也未曾看出來,這人到底是誰!
但是見那男子眼眸中還有少許期待,她也覺不回答不好,於是想了想隻能這樣道。
“自從當年先皇去世,新帝登基,我便被囚在冷宮之中,終日禮佛,已然有許多年沒有出來走動過了。所以,我當真是認不出來閣下到底是誰。”
話音未落,蕭齊鈺眸中的冷光乍盛。
“是,你可以不知道我是誰,但你看看,你還認得這個東西嗎!”
話畢,也不知蕭齊鈺到底做了什麽動作,突然便有一件金屬樣的物事被他扔了下來,落在了床前。
正巧,就落在官七畫的跟前。
趁著那女子還未反應過來,官七畫趕緊瞄了那地上的東西一眼。卻發現,那東西竟然是一根鳳釵。
那確實是一支華美的鳳釵,那樣的款式她以前也曾在昭然帝的皇後腦袋上見到過。據說,那樣形製的鳳釵,好像隻有皇後或者皇太後那種類型的人物才有資格戴。
隻是與皇後腦袋上的不一樣,眼前這支鳳釵看模樣,明顯是已然有了些年頭的舊物。
那鳳釵質量很好,但是經過了這麽久的歲月也脫了不少顏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常年被人用手指摩擦的緣故,那鳳尾上的棱角如今都被磨得一場圓潤。
而等官七畫匆匆看完一眼,視線中便出現了那女子的纖纖玉指,將那鳳釵在撿了起來。
殿中的燭火明明滅滅,她將鳳釵拿在自己的跟前仔細地瞧了瞧,眸光漸黯。
“你可識得這東西。”
許是見那女子遲遲不說話,早已等不怎麽及的蕭齊鈺不由得率先開口問道。
而那女子倒也沒有再矜持,指尖輕輕地在那鳳釵上摩擦了片刻,她回答道。
“故人之物,自然是識得的。這東西,是你從哪得來的。”
說完這話,也不知是不是官七畫側錯覺,她竟好像還聽到那女子輕輕地歎了口氣。
蕭齊鈺見著她這樣一副故作姿態的模樣,隻覺瞬間忽然有一股如熱血躥上腦門。再也見不得那女人將她的東西拿在手中這般把玩,蕭齊鈺突然彎腰一把將那女子手中的鳳釵給奪了過來。
然後,什麽話都還未來得及說,他便一腳踹在那女子的胸口。
“她的東西你也敢這樣褻瀆,你找死。”
話音落下,同時那女子身子本就嬌弱,被蕭齊鈺這樣一踹。即便他腳下留了力,她還是被踹得跌在了地上。
“嗯!”
隻聽得那女子突然發出一聲悶哼,她匍匐在地,因為身子勾得極下,所以也讓官七畫在那一瞬間中終於看清楚了她的臉。
那是……
漆黑的雙眸中映出那女子一張蒼白的臉,官七畫突然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隻見那女子一臉病態的白,兩道秀眉微蹙,嘴唇雖然也白,但是卻因為在隱忍痛苦所以還是有一絲血色的。
那秀美的五官結合在一起,隻能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美。
弱柳扶風式的那種美。
當然,官七畫才不是那種單單因為美色就能讓自己險些失去理智的人。比她的美麗還讓她心驚的是,官七畫突然意識到了這樣一個問題。
那就是……這個人,她似乎在哪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