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六章 寒風凜冽
“啊!是這樣的嗎?”
據她如此一說,官七畫那混沌了大半晌的腦袋這才終於又慢慢靈光了起來。
她雖不曉得蕭辰雲明明喝下了她遞上的茶水為何卻根本沒有昏睡,但是如今看他的行為也知道,他竟是真的打算帶她出城。
而這出城的含義已是無比的明顯了,他不但沒有像昨夜那般阻止她前去赴約,居然還要親自與她一起去?
這會兒官七畫也是不明白了,他為何突然就想開了?
也不等她想明白,外邊的蕭辰雲已然等的有些不耐煩了,對著門內的官七畫狠狠地瞪了一眼。
“過來!”
青畫頓時什麽話都不敢說了站到了後麵,而官七畫也是汗毛倒豎地走了過來,乖乖巧巧地立在他的身旁。
眼看蕭辰雲當真就要走了,狄青有些忍不住在他身後問道。
“主子,您當真要去?要不要,讓屬下再帶一批人馬跟著,以備不時之需?”
他身為屬下,確實該無條件地服從主子的命令沒錯,但是誰都知道這長生宮的人難以對付,就夫人與主子兩個人前去任是誰都會心存擔憂的。
若是能讓他從旁保護,是不是也不怕他們會搞什麽花招了?
但他話音方落,蕭辰雲卻是直截了當地決絕了他這份提議。
“不必!你們先回去吧!”
話畢,便將那目光落在了依舊有些局促不安的官七畫身上。
“上來!”
雖然臉上神情依舊冰涼,但是好歹還是將那尊貴的手伸到了官七畫的跟前。
“哦!”
官七畫想起青畫剛才的話,也心知蕭辰雲這頭倔驢需得順毛捋,隻能老老實實地將小手放了上去。
而後他使勁一拉,官七畫便跟著登上了那匹駿馬,跨坐在了蕭辰雲的身前。
蕭辰雲最後看了青畫與狄青一眼,然後便駕著馬出了巷道朝著那戒備森嚴的城門而去。
“駕!”
耳畔隻聽聞他輕聲一叱,溫熱的氣息襲來,那馬兒便跟著跑了起來。
慢慢地二人終於接近了城門,不出意外,那守門的將士還是將他們二人給攔了下來。
“做什麽的?下來檢查?”
一邊有人說著,另一邊還有人正拿著好幾張畫像,一一比對著官七畫與蕭辰雲的臉。
而懷揣令牌的蕭辰雲自是沒有依言下馬,而是緩緩地從腰間拿出了那塊令牌朝著下麵的守衛麵前一揚。
“我們是長公主府的人,受公主詔令出城辦事,還需要檢查嗎?”
也不知是蕭辰雲的聲音太過威嚴還是那令牌真的如此令人忌憚,下麵的守衛一聽完他的話臉色立時就變了。
隻見那人湊上前來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那令牌,然後便對著二人恭恭敬敬地拱手道。
“原來是公主殿下府中之人,那自然是不需要搜身的。不過,國主陛下有令每個進出城門的人都需我等仔細盤查,所以,還請二位稍等片刻,且讓我們對比對比這畫像。”
說著,那守衛一揮手,便有人拿著畫像靠了上來,一張一張地比對著官七畫與蕭辰雲的臉。
官七畫順道也瞥了一眼那畫像,畫師技術還不錯,倒是真真將他們幾人給畫的有七八分像了。但是奈何今日他們是易了容的,他們就算拿著畫像比對,也未必能將他們給認出來。
就這般耽擱了片刻,著實是看不出問題的守衛也隻能放了他們二人離開。隻見道路上的木欄被人挪開,蕭辰雲深呼一口氣看也沒看下麵的守衛,直接帶著官七畫駕馬衝出了城門。
城門之外寒風烈烈,那馬兒又跑的極快,一時間倒是令人心生暢快之感。
官七畫額前的發絲被風吹得一片淩亂,卻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熟料這不經意的一笑竟是驚動了後邊的蕭辰雲,他突然靠在她的肩上問。
“怎麽了?”
官七畫吞了吞口水,還是忍不住將自己心中的想法直白地說了出來。
“這樣出城,好囂張!”
是了,她曉得即墨冰為了抓住他們已然將全城戒嚴,各大主要街市上都散布著四處搜尋他們下落的人,更別說那城門了。甚至為了應付方才這樣的情況,她還將上回蕭辰雲剩給她的易容膏給揣在了懷裏。
原以為這是一場大仗,誰料居然這麽輕易地就過了。
誰又能想到,他們兩個通緝犯,就這樣在守衛們的眼皮子底下闖出了城。
蕭辰雲明白緣由之後便不再說話,官七畫一人也說不出什麽花來,最後隻得止住了笑容,沉默地坐著。
但是很快,官七畫不但笑不出來她甚至感覺自己都要哭了。
還記得之前她從公主府中溜出來,一是心慌,二是嫌麻煩,便沒有將自己那抵禦嚴寒的披風一起披出來。
這西涼國已到了一年中最冷的時候,這北風呼呼地一刮……
剛剛出城那下還算好,但是被這風吹久了,當真有種要將人刮成冰渣子的感覺。
官七畫如此想著,吸了吸鼻子,涼颼颼的小臉已然沒有什麽知覺了。
若是往日,都不用蕭辰雲開口她就自覺地鑽進他那寬厚的大氅中躲風去了。可是奈何如今她正好幹了那等令人心涼的事情,情況不明她也不敢貿然再去親近他,以免又惹得某人不快!隻能自己一個人呆呆地坐著。
她緊緊地抿著唇,一雙眼睛被大風吹得通紅,殊不知身後的蕭辰雲早已察覺到她四肢的僵硬,於寒風之中低下頭來瞧了瞧官七畫的神情。
有碎發遮擋,他倒是沒能看清楚這小姑娘那一雙眼眸是如何楚楚可憐的模樣,隻瞧見那平日裏那水嫩嫩的紅唇如今已是一片煞白。
而即便如此,她居然也不想著好生跟他認錯,而是打算自己一個人扛到底嗎?
如是想著,蕭辰雲心中的氣悶不覺又多加了幾分。
本想任由著她,看她到底能撐到幾時。
然望著她越發蒼白的臉,他卻是比她更加的沉不住氣了。
腦中思緒萬千,最後還是忍不住揚起手,故作不經意地將自己的大氅蓋在了官七畫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