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一章 七畫風寒
那昏昏欲睡的中年掌櫃被蕭辰雲用一個銀錠子砸醒,不過半刻種便精神抖擻地幫他們收拾出了一個幹淨的房間。
雖說那房間條件簡陋,但是這麽冷的天怎麽著也比站在外頭吹一宿風要好。於是官七畫也沒有什麽好挑的,跟在蕭辰雲的身後這便入了門。
小床很小,正好讓二人擠著入睡。
又沒有炭火,蕭辰雲望著官七畫那凍得蒼白的臉頰,小心地將她擁入懷中,又蓋上了棉被。
他一向不知道該怎麽照顧人,隻想著將她抱緊了,便能讓自己為她擋去更多的嚴寒。
官七畫也不曉得自己最終到底是怎麽睡著的,隻覺腦子昏昏沉沉的像是做了一場大夢。
夢中,她似乎聽見了蕭辰雲在喚她……
“七畫,官七畫……”
天色都還未亮,蕭辰雲便是此時發現官七畫的不對勁的。
軟軟的一團窩在他的懷中,入睡前蒼白的臉頰已然變得紅撲撲的,但那紅卻並非健康的紅而是那透著一抹怪異的紅。
修長的指尖落在官七畫的臉頰之上,她的體溫竟高的燙手。
於是,蕭辰雲瞧出她的不對勁,便趕忙在一旁輕聲喚著官七畫的名字,想將她叫醒。
然而蕭辰雲久喚她卻依舊不醒,急他滿頭大汗,無奈之下隻得前去尋樓下的掌櫃。
掌櫃一直都在下麵打著瞌睡,許是看在蕭辰雲之前出手闊綽的份上對他的事情也是十分的上心。一聽到是女客身子不舒服他便回後院去將自己的妻子喚了起來,讓她先進屋去看看情況。
隻見那麵容和藹的中年女子來到床前,伸出一雙滿是老繭的大手摸了摸官七畫的額頭,又看了一眼她的臉色,最後肯定地下了結論。
“這姑娘應該是風寒了!出了客棧往左就有一家藥鋪,那藥鋪的掌櫃也是會給人看病的,你帶著這位姑娘前去開副帖子,灌上幾天保準沒事!”
聽她說的如此篤定,蕭辰雲也沒有耽擱,用棉被卷起官七畫便抱著她出了客棧的大門。
終於找到那隻掛著一麵旗子寫著個藥字的藥鋪,但人家卻已然關門了。
蕭辰雲心急如焚之下隻能抬手拍門,但也不曉得到底是他的力氣太大,還是那門板本就關的不嚴實,他一掌拍下去隻聽得“嘭”的一聲巨響,那薄薄的兩扇門板居然就這樣被他拍倒了一半。
裏頭的藥鋪掌櫃的聽到聲響披著外衣出來,瞧見那立在藥鋪堂內麵色冷峻的男子一時間還愣了愣。
最後待他反應過來,又瞥見了地上已然隻剩下一副殘骸的門板與他腰間別著的寶劍。
心中頓時便是一驚,心想自己這回莫不是遇上了打劫的強盜?
雖然這位公子長得龍章鳳姿貴氣逼人,但是這臉上這凶惡的模樣,真真是令一名已然年逾六十的老者看的心驚肉跳。
到底是離肅城不遠的小村落,那老者也是見過世麵的,一時搞不清楚狀況也不敢亂動,隻能一麵小心翼翼地往後挪一麵開口問道。
“請問這位公子,來我家藥鋪是有何貴幹啊?”
一眼便瞧出那老者雙目中的懼怕,蕭辰雲當然知道他定是被自己方才拍門的行徑給嚇著了。
但他如今又哪裏還顧及的了旁人的感受,眼看那老者往後退,他即刻上前一把拎住了他的衣襟,一雙如暮色般沉沉的雙眸盯著那老大夫。
“你快過來,快幫我看看,她到底怎麽了!”
那老者對上他的雙眸,仿佛看到的是兩汪深不見底的水潭,其中的幽深寒意隻一眼便讓他打心底發顫。
趕忙低下頭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緒,這才慢慢緩過神來,順著那位公子的視線望去。
直到此刻那老大夫這才終於瞧清楚了,原來除了他一旁的小床上還躺著一名臉色潮紅的女子。
他是大夫,看這反應,隻一眼便瞧出來了,這姑娘怕不是受了風寒。
明了了這一點,他心中倒是沒有方才那樣恐懼了。
既然此人是帶著病人前來的,那前來打劫的可能性便不大,大約是因著那姑娘害了病情急之下這才拍倒了自家的木板門。
不管木板門的事情了,還是先救人吧!
如是,老大夫便立即上前,掀開被子瞧了瞧裏頭官七畫的臉色。
“這位公子,看模樣這位夫人應是受了點風寒!不過,還是先讓我將堂內大燈點起來,再仔細地為她診上一脈。”
蕭辰雲不懂醫術,自然是老大夫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按下胸口那浮躁的心緒,他環顧了一些四周,根本都不用那老大夫動手,自己便拿起火石將那桌子上的一盞油燈給點燃了起來。
將燈端起放到官七畫的床頭,他開口聲音中是難以掩藏的急切。
“你快些瞧瞧她,看看這風寒到底該怎麽治!”
油燈的光芒灑滿床頭,那老大夫連連點頭,在燈光的照耀下自己地查看了一番官七畫的臉色,然後又從被子底下將官七畫同樣滾燙的手腕給抽了出來。
眯著眼睛診了一會兒脈象,最後他終是下定了結論。
“沒錯,就是風寒,這位姑娘昨夜可是著了涼!”
聽他如此道,蕭辰雲微微皺眉卻是想起來了。
之前剛出城門他們便頂著風雪走了好一會兒,後來被那長生宮的人追捕,在濕氣重的林子裏也躲了許久,更別說其後來這小村落一路上吹的涼風了。
到底,是他沒有照顧好她!
思及此處,蕭辰雲的眸光頓時便黯淡了起來。
“是,那該怎麽治才能好呢?”
老大夫見方才麵容還如此凶惡的人目光一落在這位姑娘的身上,眼神便霎時化作了似水的柔情,唇邊不由得浮現一抹慈愛的笑。
年紀大了,每次看見年輕人這樣的場景總是會讓他想起他與老婆子剛剛成親的時候。
“無妨,隻是小風寒,待我先去開副藥讓我家老婆子拿到廚房去煎好,趁熱給這姑娘喂下去便好。”
一麵說著,他一麵起身,口中還輕聲喃喃道。
“風寒,是風寒啊!孕婦該用什麽樣的方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