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 暮夏之夜的閑聊

  回到弱水河畔，這個世界的確就像是蓋婭說的那樣好像和平靜的就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但是其實現在就是一個風起雲湧的時代，陳凡明白，無論是在什麽時代這個世界都是這樣的。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勞苦大眾可能隻是日複一日的工作生活，他們並不知道自己每天都在堅持一些什麽事情，隻是像是流水線的機械一樣一邊創造著這個社會全體公民需要的消費品，一邊覺得這個世界的好壞都和他沒有關係，因為他們的生活就一直是這樣的悲慘。無論這個世界的上層建築如何變化，他們都是這樣的逆來順受，偶爾抱怨幾句也不知道該說誰好，就隻能罵罵社會，罵罵世界。然後繼續自己少油沒鹽的平淡生活。


  其實不僅是這些所謂的百姓，實際上這個世界上真正了解世界本源，掌握整個世界脈絡，甚至退一步，有資格去和其他人爭奪改變這個世界的人也就隻是冰山一角。


  陳凡坐在弱水河邊，看著太陽在西邊的天空緩緩的落下，血紅色的霞光絢麗的灑滿河麵。這太陽和河水也和那些生活著百姓一樣，無論現在這個世界上，將要上演什麽樣的故事，他們也總是這樣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重複著一樣的事情。陳凡覺得現在的自己是最痛苦的，因為無論是普通百姓還是太陽河水他們無論經曆什麽，他們都感受不到痛苦。那些注定淹沒在曆史長河中的泯泯眾人，他們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如果變得優秀，可以為這個世界做什麽。所以他們也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人生有什麽不好。而像魔王亞當或者是蓋婭這樣的人，他們本來就掌握著這個世界的命脈，這個世界上沒有多少人再能做到他們的高度了。所以他們也能感受到滿足感。


  而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其實就是像陳凡這樣的半吊子，他們知道這個世界擁有美好的風景，隻要自己努力爬到這個世界的頂點就能看到這個世界最美好的風景。可是這些人既不像山腳下那些人根本就沒有想過要翻山越嶺，也不像山頂那些已經可以看到風景的人。他們始終在掙紮，生活在不停掙紮的日日夜夜。


  陳凡看著江邊的風景，他的思緒好像這河水，雖然看上去整體都是在向著一個方向奔流而去，但是河中的每一滴水都沒有一個明確的方向。


  就在陳凡任由自己的思緒亂飛，自己的目光呆滯的看著正前方已經完全變黑的天空的時候，盧梅走到他的身邊，輕輕的拍了陳凡的肩膀一下。


  “怎麽樣回家的感覺還好嗎？”


  “這裏，隻是房子並沒有家。”剛剛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被盧梅這麽一拍，好像瞬間被人從自己的世界裏麵拽了出來，他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是自己剛剛看著夕陽發呆的時間太久還是別的什麽原因，陳凡一眨眼才發現自己的眼眶早就已經變得濕潤了。


  盧梅知道陳凡現在的這個狀態，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在這個時候但凡擁有人類正常情感的人都需要發泄。係統世界弱水河畔，現在的這裏就像是能夠收納陳凡的一方淨土。


  “我不知道為什麽我盡力的保護所有人，但是現實情況卻是我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離我而去。我並不是不想和魔王亞當戰鬥了，我現在可以說是把戰勝他當做是我一生的事業了。可是我真的覺得現實對我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我沒有辦法……”陳凡沒有說完，他的聲音已經哽咽到讓他沒有辦法正常發出聲音了。


  陳凡從來沒有在人前如此失態過，更別說在一個女人麵前了。他為了防止自己的哭像實在是太慘，讓盧梅無所適從，也讓自己覺得丟臉，幹脆把頭深深的埋在雙手。


  看到這一幕盧梅心中的某一處突然變得有些柔軟，盧梅從很小的時候就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艱難的生活。為了不讓自己再次被人欺負她必須變得堅強起來，其實在上次沃西死之前，盧梅曾經認為自己永遠都不會哭泣了。


  盧梅在人前表現的幽默和城府都是因為她在這個叢林世界生活。長時間這樣的狀態使得這個年輕的女人表現的和她的年齡嚴重不符。她就像是一個已經舍棄了所有真是感情的木頭。而她臉上豐富的表情也是她在合適的時候做出的自我創造而已。


  隻不過，原本這樣一個像機械一樣的女人在遇到陳凡以後也在悄然的發生變化。前一段時間一直陪伴著她的功能性戰寵沃西的死亡非但沒有讓她變得更加冷血，反到是讓這個漂亮的姑娘意識到自己的內心還殘留著一個人本應該擁有的情感。


  就在她看著陳凡哭泣的這一刻，盧梅覺得自己內心深處突然變得柔軟了。


  “你是覺得你現在已經沒有辦法戰勝亞當了嗎？”盧梅的手輕輕地搭在陳凡的肩頭，這樣的動作對於一個酒吧的老板娘來說並不算是什麽大事。但是現在的盧梅卻有點猶豫，她不知道這樣的動作到底合不合適。


  “我覺得我可能永遠都無法追上魔王亞當，一個人總歸是有極限的。”


  “極限，對的。那你認識到這一點，你打算怎麽做？”盧梅問道：“不打算和他繼續抗爭下去？”


  “怎麽可能，現在他身上背的是殺父之仇，那我有什麽理由不和他繼續對抗，殺了他是我餘生唯一的事業，哪怕讓我去死。”陳凡濕潤的眼眶之中泛起陣陣紅光。


  “唉，我覺得你還是沒有記住魔王亞當在戰場之上說的話。”


  “是啊，嗬嗬，我為什麽要記住他說的話。”夜晚中的人總是疲憊的，這樣疲憊的狀態可以讓人們卸下白天所有的偽裝。現在的陳凡已經不能很好的控製自己的情緒。當他從盧梅的嘴裏聽到亞當的名字的時候，絲毫沒有顧忌安慰自己的盧梅的感受。而是更加直接的回擊回去。


  “他是你的敵人，如果你想要超越一個人的時候，最先要做的就是縮小和他的差距。而縮小差距最高效的做法就是和這個人學習。”


  “所以你到底想讓我學他的什麽？”陳凡用雙手使勁的在臉上擦了擦，這個時候他想要麵對盧梅，他不能讓盧梅看到自己涕淚橫流的臉。他努力的盡量擦幹淨自己的臉，控製自己的情緒，轉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