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揮汗如雨
幾人聽了都很震驚，出門一看，果然，馬沒了，隻剩馬車孤零零的在那。
肖維皺起了眉頭，“可看清馬往哪裏跑了？”
那兩個下人雙雙跪下，“因為出來時就已經沒看到馬的影子，所以並不知道馬到底往哪邊跑了。隻聽一個孩子說他們的馬跑了。”
沈文鶯轉頭看了看，“哪裏有孩子？”
兩個下人一愣，轉頭一看，剛才那個小孩早就沒影了。
肖維歎了口氣，“你們去找找，實在找不到就去附近的農戶家借匹馬來。”兩個下人聽了，如獲大赦，急忙跑開了。
沈文鶯和肖維便進了院子，院中的梨樹下麵，柳暗和劉婆子正忙活著擺桌椅。
沈文鶯問道，“怎麽將桌子擺在外麵了？”
鍾嬸端著飯盆從廚房走出來，“我叫他們放外麵的，天氣熱，在屋子裏吃飯悶，這多敞亮。”
沈文鶯笑了笑，“表哥不介意吧？”他是最重視那些繁文縟節的。
“鶯兒不介意，我就不介意。”他笑著說道。
這是鍾伯叼著煙鬥從房裏走了出來，見到肖維皺了皺眉頭。沈文鶯忙介紹，“表哥，這是鍾伯，鍾伯這是我表哥，姓肖。”
肖維拱了拱手，“在下肖維。”
鍾伯忙彎下腰，“肖公子折煞老奴了。”他話雖這麽說，但眼裏並無謙卑之色。
鍾嬸將飯擺好就說道，“得了，別說話，快吃飯吧，吃完飯還得下地呢！”
鍾伯對肖維說道，“公子怕是要委屈了，因著院子人少，也是奶奶抬舉，並無尊卑之分，都在一起用飯。”鍾伯比鍾嬸懂規矩。
“無妨，無妨。”肖維笑著說道。
等這些人都上了桌，狗娃子才跑進了院，連手都顧不上洗就上了桌。
鍾嬸笑罵了他幾句，便也罷了。
鍾伯對肖維有著深深戒備，但是聽肖維談吐不凡，和沈文鶯相處也止乎於禮，便鬆了口氣，也有一句沒一句的和肖維說了些話。
沈文鶯給狗娃子夾了些菜，“多吃點。”
狗娃子看了沈文鶯一眼，大口的吃了起來。肖維做的飯不但好吃，而且大多是葷菜，對於鄉下的人來說，是隻有過年才能吃上一頓的飯菜。
鍾嬸笑著拍了狗娃子兩下，“狗娃子，你吃慢點。”
肖維一愣，“這孩子，叫什麽？”
鍾嬸嘿嘿的笑了兩聲，“狗娃子，我起的，賤名好養活。”
“這孩子越來越大，總叫這個名字也不好，可有大名？”肖維想了想說道。
鍾伯接口道，“我和我老伴字都認不全，哪裏會起名字，公子看上去倒是讀過書，不如請公子給這娃子起個名吧。”
肖維淡淡笑了，倒也沒推遲。扭頭問沈文鶯道，“鶯兒可有什麽好名字？”
“我讀這點書能起什麽好名字，還是表哥給起吧。”沈文鶯笑著拒絕了。
肖維想了想，看向狗娃子，“不如叫立誠吧，不求大富大貴，但求誠實守信。”
狗娃子，不，從現在開始，他叫鍾立誠了。鍾立誠手頓了頓，微微的低下了頭。
鍾伯聽到肖維的話，眼裏滿是讚許之色，“好，好名字。”
吃完了飯，那兩個下人哭喪著臉，牽著一頭牛回來了。
肖維無奈的看著他們倆，“這是怎麽一回事？”
其中一個下人說道，“找了半天，都沒看到馬的影子，去農戶家借，可這鄉下窮得很，隻有一家有牲畜，卻是這頭老黃牛。現在正是春耕的日子，那戶人家不願借，奴才掏了銀子才借到。”
肖維扶額，“若是坐牛車，得幾日能趕到城裏？”
“少爺先在這住一日吧，奴才們回坐牛車回城，買了馬車再來接少爺。”兩個奴才想了想說道。
肖維有些為難，看了看鍾伯。他知道，這個院子，鍾伯有決定權。
鍾伯對肖維破為喜愛，便應下了。
等兩個奴才走了，幾個人便又去下地了。肖維是個有眼力的，換上了鍾伯的粗布衣裳，扛著鎬頭，跟著幾人一起下地了。
鍾嬸采的才夠吃一天的了，便和沈文鶯也一起去幫忙。
離四合院不遠就有一塊收拾得很幹淨的地，種了隻有三分之一的樣子。鍾伯一聲不吭的拿著鎬頭刨了起來，不一會兒就揮汗如雨。
肖維有樣學樣，也跟著幹了起來。不過這對於很少勞作的他確實有些挑戰性，白皙的手掌上生生的磨出了血泡。
沈文鶯早就顧不得他了，跟著鍾嬸種地，深一腳淺一腳的在地裏走著。
鍾立誠在沈文鶯旁邊幫助她，“這個應該這樣種。”他細聲說道。
沈文鶯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立誠倒是厲害，不過七八歲的年紀，看起來倒像是老莊家把式了。”
立誠紅了紅臉，小聲說道，“我都九歲了。”
“九歲？一點都不像啊。”柳暗聽到了他的話，接口道。
鍾嬸歎了口氣，“在這鄉下地方，吃得不好，原本身子就軟弱，能活過來已是萬幸了，所以比同齡的娃子矮小些。”
沈文鶯有些同情這個孩子了。
鍾立誠微微直了直身子，“我會很快很快就長大的。”
他稚嫩的童音讓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晚上吃完飯，肖維和沈文鶯坐在院子裏談話。
“鶯兒你瘦了好多。”肖維看了看月亮突然說道。
沈文鶯笑了笑，“這一段時間有些貪長了，沒看我個子高了不少嗎？”
肖維看了看沈文鶯臉上的傷口，眼裏一抹心疼，“那個男人，怎麽可以這樣對你，我不會放過他的。”
“要怪隻能怪爹，要不是他急三火四的把我嫁入唐家，我又何苦遭人白眼呢！”沈文鶯幽怨的說道。
肖維搖了搖頭，“姑父也是迫不得已的，鶯兒不可怪他！”
沈文鶯知道肖維對自己的父親充滿了敬意，便岔開了話題，“表哥有沒有去給舅父舅母上香？”肖維的父母早就離開了人世，從小便在沈家長大。
“早就去了，想快點告訴他們我沒有辜負他們的期望。”肖維微笑著說道。
“對不起，我都一年沒去探望他們了。”沈文鶯自責的說道。
肖維笑了笑，“沒關係，我已經代你給他們問好了，他們知道你有苦衷的。”他說道這裏，斂住了笑容，“本來是好好的，怎麽就變成了這樣。”
“怎麽了？”沈文鶯見肖維那個樣子，好像有什麽心事。
肖維搖了搖頭，“沒什麽。”
沈文鶯繃起了臉，“你有事瞞我，你若不說，我便不理你了。”
肖維最怕沈文鶯生氣，見她這個樣子，急忙說了，“姑父聽說我拒了聖上的指婚，氣得大發雷霆，後來我把丞相跟我說的話告訴了姑父，姑父的心情才好轉。後來，後來……”
“後來什麽？”沈文鶯急道。
“後來，姑父讓我與文燕定親。”肖維皺著眉吞吞吐吐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