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初審鸝妃
他這口氣還沒出完,就見有一纖纖身影被一群人簇擁著向南清殿走來。
冬浮從沒這麽期待過皇後的大駕光臨,幾乎是腳不沾地的急忙迎了上去。
林蕊兒被他突如其來的殷勤嚇了一跳,駐足站在原地半驚半喜的看著冬浮。
雖說他隻是個奴才,卻是皇上身邊的紅人,甚至超越了當朝重臣,林蕊兒可以不給別人顏麵,卻不能不顧及冬浮的麵子。
平日裏她確實對冬浮的態度感到不滿,但也隻能悶在心裏無處發泄,以至於今日看見冬浮的殷勤,感到分外詫異。
她定了定神,不失皇後威儀的說道:“冬浮,皇上可是在這南清殿內?”
“回皇後娘娘,皇上在是在,不過……”他有意瞄向殿門,語氣盡量說的曖昧,他多麽期望林蕊兒沉不住氣,不顧一切的衝進殿內。
可皇後到底是皇後,旁人忍不得的,她必須要忍得。
“既然這樣,那本宮就先回去了,待晚些時候再來。”
“娘娘,那可有話讓奴才替您傳達?”
林蕊兒打量了半晌,悠悠開口道:“那就告訴皇上,本宮在聽雨軒備下晚宴恭候聖駕。”
“奴才遵旨。”
冬浮等不及林蕊兒走遠,三步並作兩步的來到殿門前,剛要出聲稟報,驚覺有人從身後一躍而下。
常年習武的本能讓他反射性的進入戒備狀態,回身就是淩厲一掌,不想卻被來人巧妙化解。
“跟我來。”
“墨夜,你偷偷摸摸的做甚?”
兩人同時收了攻勢,默契十足的閃身拐進大殿後的隱蔽處。
確認四周無人,墨夜才開口解釋道:“皇上叫我來找你。”
“皇上?”冬浮不確定的反問:“你可知主子現在在哪?”
“別問了,給我走就行。”
冬浮心知墨夜不會騙他,卻又不明白他是何意,隻能悄然跟在他身後七拐八拐的來到關押犯人的小木屋前。
臨進門前,他忍不住再次拉住墨夜問道:“你是什麽時候看見的皇上?”
墨夜撇了他一眼,不耐的回道:“等你見了皇上就知道了。”
冬浮一知半解的來到地牢,在關押桃樹和桃花的房間裏,他看見本該在南清殿內的龍明澤。
他瞠目結舌的愣在原地,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猜想著是否在他與林蕊兒談話時,皇上偷溜出來的。
龍明澤冷著一張臉,負手站在陰暗處,火把的餘光打在臉上,讓他看起來有些陰鬱。
“皇上。”冬浮出聲輕喚,同時目光投向房間內的另一個身影。
那是一名年近半百的中年女子,頭發花白,卻打理的紋絲不亂,雖身穿粗布麻衣,卻自有一股清冷雍華之感。
“這是鸝妃,那日的歌聲,便是出自她口。”龍明澤冷冷的說道,目光幽深的看向端坐在裏側的女人。
冬浮並不關心她是鸝妃還是離妃,他隻想弄清楚一件事,眼前這個男人是如何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地牢裏。
他明明看見蘇櫻雪依偎在他的懷裏,聖上也是情意綿綿的給予回應,怎麽轉眼間就是另外一副畫麵呢?
龍明澤輕咳一聲,知道冬浮在糾結何事,早晚是瞞不過他的,不如痛快告之。
他啞聲道:“南清殿裏的人不是朕,鳳朝陽臨走前,朕讓他做了一張人皮麵具,就是為了不時之需。”
冬浮整個人都愣住了,有些無法相信這個事實,他竟然沒有分辨出來真假,連說話都些結巴。
“什麽時候的事?屬下是說,什麽時候掉的包?”
“從你再也沒聽朕說過話開始。”
冬浮努力回憶起來,大概下朝之後,他去為皇上準備茶水,回來時,他就似乎沒有聽見皇上說過一句話,難怪他覺得有些差異。
就算喝再多的酒,皇上也不會用那麽曖昧的眼神看別的女子。
剛剛還替鳳西抱不平的氣憤心情慢慢舒緩,也不再糾結於此,將心思轉向毫無存在感的鸝妃。
皇上怎麽忽然將她抓進地牢了?
鸝妃閉著眼,手中輕撚一串紫檀佛珠,口中念念有詞的不停嘀咕著。
冬浮走至主子身側,悄聲問道:“這鸝妃,到底會不會妖術?”
“朕也想知道。”
龍明澤記得那晚聽到她歌聲的有六人,墨夜、冬浮、鳳西和他,再加上鸝妃身邊的桃花和桃樹。
除去鳳西和墨夜,其餘四人均沒被歌聲蠱惑,這其中必有蹊蹺。
所以,他便命墨夜將人帶到地牢一探究竟,再者,也不能放任她留在冷宮繼續作惡。
可看她的樣子,似乎軟硬不吃,大有一死了之的架勢,這便讓人犯了難。
攻心為上,龍明澤記得鳳西說過的話。
想要讓鸝妃開口,隻能從被送出宮外的那個孩子說起,可他也對此所知甚少,如果一不小心讓她察覺,那便是難上加難了。
如何說,從何說,他需要好好思慮一番。
可能是房間內過於沉默,安靜的隻能聽見火把燃燒是的吱吱響聲,端坐在椅子上的鸝妃終於有些沉不住氣,身子微微動了動,隨即又恢複到原來的狀態。
龍明澤嘴角一揚,他等的就是這細小的變化。
於是,他緩緩開口道:“鸝妃,當年你將孩子交到她的手中,還真是放心得下啊!”
“難道,我還能交到蕭嫣嬈的手裏?”她的聲音婉轉動聽,猶如微風拂過風鈴般清脆,讓人根本無法與年近半百的老人聯係在一起。
“或許,你真的應該交給朕的母後撫養,起碼,還能留下一命。”
鸝妃冷笑道:“她當年陷害我被關入冷宮,如今還讓她的兒子把我關入地牢,你們母子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交到她的手裏才是沒有活路。”
“太後此時想要殺你,簡直易如反掌,可你還好好的活著,不是嗎?”
“呸,那個賤人恨不得把我碎屍萬段,不殺我是因為她在乎自己的名聲,更是覺得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威脅到她的地位。”
她因氣憤而加重撚持佛珠的力道,手也有些微微顫抖,卻依舊不忘保持自己清高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