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風往北吹
藥瓶落地傳來了清晰的哐啷一聲,這一響聲就好像同時響在韓子路與肖成兩人心間一般震人心肺。
“呀,韓子路你好可惡!上次本公主怎麽搶你都不肯給,還以為你小氣的要給自己用,沒想到卻是拿來摔著聽響聲哪!真是可惡!還好沒摔壞,不然……”低著頭踏進大帳的追愛被藥瓶落地的響聲把心神給吸引了過去,這一看不打緊,落地的不就是她搶了半天沒搶到,找了幾天又沒找到的那個有著致命吸引力的藍色小瓶嘛!
“住口!本將軍樂意,無須你一個外人置喙!看不管?滾!”韓子路滿腹的怒氣正無處發作,恰好追愛在這個時候進帳,又在這個當口說了這樣的話,理所當然成了韓子路發泄的出氣筒。
“滾?你讓本公主滾?虧本公主剛剛還去找柳大夫要治傷藥,你以為本公主真稀罕這一瓶破藥呀?還不是想拿來治你身上的傷!真是好心沒好報!野蠻人就是野蠻人,什麽時候都不可能改變!好,本公主走,誰稀罕呆在你這又冷又硬的臭木頭身邊!”
追愛怎麽都沒有想到韓子路會吼叫著讓她滾,而且還是在她剛剛為他去找柳大夫求了良藥回來的當口。這傷心怎一個次第了得!
“將軍,你身上有傷?在哪裏?我看看……”肖成一聽韓子路身上有傷,那心裏對他的嫌隙頓時自覺自動的讓路了,伸出手在韓子路的身上就是一陣摸索。
“無妨,上次的傷裂了一點兒,不礙事!卻是你身上的棍傷需仔細調養!”韓子路看著肖成臉上那抹真誠的焦急之色,臉上的僵硬之色慢慢消融了。他就知道區區八十軍棍又豈能打的散他們多年的兄弟之情。拍了拍肖成的肩膀,眸光中閃耀著好兄弟的異彩。
“打都打了,又何必再送藥,也虧你做的出!”肖成一轉身,心裏仍然對那一通軍棍心存芥蒂。
“打必須要打,藥不送不行!”韓子路對自己做過的任何事一向不喜解釋,像這般已是他的底線。
若說先前肖成還不甚明了,聽了公主的話,又聽了韓子路那言簡意賅的十字真言,他終於明白,打他是為了維護軍法的威嚴,而送藥卻是出於他們兩人兄弟私情!所以他忍著自己舊傷複發的痛楚,把最好的良藥送給了自己。區區八十軍棍算得什麽,大不了躺幾天便又是一條生龍活虎的男兒漢,隻要知道他一直還是自己的兄弟,從來沒有變過就行了。
“將軍,末將替你上藥!”肖成看著公主臨出大帳時塞到他手上的藥瓶,伸手推著韓子路去一邊的床上趴好讓他上藥。韓子路背上的傷是什麽情況,他自己自然清楚,每天他都有悄悄的替自己上藥又怎麽會不清楚呢!
“不用,無妨,留著你用!”韓子路嘴上說著無妨,可隨著肖成那大力的推搡,後背那複發的舊傷痛得他直咬牙。
“還無妨,都化膿了……將軍你……末將真是該死!”肖成一把褪去韓子路身上的衣衫,看著那原本應當長痂的傷口再次裂開並化了膿,他才明白在韓子路的心中把他們的這份兄弟情看得有多重。
“該什麽死,既然看到化膿了,就趕緊上藥吧!一直按著想痛死我呀?”韓子路很少叫痛,記得他前胸有個箭傷,當時是一箭穿胸而過。那一刻所有人大多都不抱任何幻想了,都覺得他們要陣前易帥了。可柳如晦的出現讓得奇跡發生了,可止痛的麻藥用盡了,將軍硬是咬牙一聲不吭的挺了過來。那時候,在肖成的心裏,將軍就是不可戰勝的神!
“不是吧!想當年一箭穿胸那會你哼都沒哼一聲,這點兒小傷不至於吧?”肖成的打趣讓得韓子路心裏老大的不爽,想當年年輕氣盛,想當年眾望所歸,想當年幾萬人的命都在自己肩上扛著,想當年自己弱一分便全軍沒了士氣,是現在這養尊處優的太平年景能比的嗎?
“本將軍老了!受不得半分折騰了!”韓子路無聲的低歎,他老了,不是人老了而是心緒老了!皇上賜婚逼婚這事,若放在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