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沐浴
穆懷康的話隻讓韓子路怔忡了片刻,隨即便了然一笑的邁步向著沁園而去。沒錯,皇上不是說了,以後他的這個妹妹要全權交給自己來煩嗎?還真是有夠煩,既要不破壞他們的兄妹之情,還要起到皇上初衷的作用!呃,皇上,我韓子路是人哪!先不管那些了,無論怎樣也不能讓追愛獨自一人黯然流淚傷心太久呀!再說了這過兩天可就是大年了!總不能一直這麽別扭下去呀!
可當韓子路踏進沁園時才知道他錯的有多離譜!追愛從正廳跑出來前後也就是一盞茶的光景,先前那個淚流滿麵傷心欲絕的公主去哪了?看著正捧著一盤點心吃得開心的追愛,韓子路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更是抬頭看了一下那園子上懸掛的匾額,有一刹那他懷疑他是否走錯了地方。
“憐春,水放好了沒有?記得多放點玫瑰花瓣,你家公主今晚要勾 引你們駙馬!”追愛一邊往嘴裏塞了一塊桂花糕,一邊含混不清的吩咐著憐春。沒錯,今晚她要勾 引韓子路,誰讓歸省回來後他便一直睡廂房!隻要他走進這間房,她便絕對絕對不會再放他去睡廂房!好吧,退一步來說,就算他仍然要去睡廂房,她也不會讓他獨自一人!不然,她要去哪兒拐個孩兒來同皇姐聯姻。
“公主,你這悲喜兩重天的變化也太快了些吧?奴婢先前看公主哭得那個傷心,還擔心著公主會哭好久呢!怎麽這一轉眼的功夫就又眉開眼笑了?”憐春與憐香對望了一眼,兩人實在是憋得難受,便大著膽子問了出來。這哭鼻子抹淚的從大廳中跑出來才多大會的功夫呀,這演戲的變臉也沒這速度吧!好歹調節情緒也還需要時間哪!
“噗!你家公主隻是淘氣又不是傻!你們還真當皇兄說真的,他那隻是說來唬我外加威懾!他是怕他那淘氣的公主妹妹哪一天會真惹翻了他的好兄弟被休出了門!其實吧,本公主剛才也隻是在配合皇兄,給他一點安慰罷了!無論你家公主怎麽淘氣,你們的駙馬爺永遠會是你們的駙馬爺不會變!因為本公主不允許他有變!”追愛公主這話還沒說完,憐春與憐香便連擠眼睛加挑眉毛的提示她,正在被她說的那個駙馬爺此時就在她的身後。聰明如追愛焉會看不懂呢,隨即便話鋒一轉說道:“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你家公主自此後要牢牢抓住你家駙馬的心,不讓他跑了!所以皇兄所說的那些永遠不會出現。”追愛話語說完還自認為聰明的加了一句反問,孰不知她肚子裏的這些小花小草在閱曆與精明並存的韓子路麵前哪裏夠瞧呀!
“哦?本將軍竟不知夫人原來有如此的宏圖偉業?隻是不知道夫人打算要怎樣來抓住本將軍的心呢?”韓子路那清冷的聲音,雖然追愛早有預料會聽到,可她還是沒能預料到他竟然會說出如此一番話兒來。還以為他會厲聲質問,或像先前那樣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呃,這個現在還不能說!”追愛心虛的瞅了一眼那撒滿了玫瑰花瓣的浴桶,低垂著頭幾乎不敢抬起頭來看他。同憐春她們說鬧是一回事,當著韓子路的麵卻又是另一回事!再說了,她隻是單純的喜歡洗玫瑰花浴,又不是真的要勾 引誰。她就是知道憐春與憐香明白,所以才會故意那麽說,免得她們總在她耳邊念叨,太苛待她們的駙馬爺!可她哪裏會知道她剛剛說那話時,韓子路有沒有聽到呀!如果讓他聽到了,那就太丟人了。
韓子路一邊揮手憑退了憐春與憐香,一邊向著那飄著熱氣與玫瑰花瓣的浴桶走了過去,伸出手在桶裏隨意的攪動了一下,隨即自然的說了一句,“水溫適合,謝了!”
追愛聽著韓子路那一聲謝,怔怔的看著他當著她的麵寬衣解帶。他不會是想要用那桶水沐浴吧?那可是本公主的玫瑰浴。還有他,他就這麽寬衣解帶了?看著除掉外衣又去鬆中衣係帶的韓子路,一股熱流直覺的直衝追愛的腦門!他,他也太生猛不忌了!本公主也就是當著婢女的麵過過嘴癮,他還真敢當本公主的麵做出來!
“呃,內個,我先去下內室,有什麽事喚我!”追愛說完便低著頭向內室行去,心中更是有一種落荒而逃的尷尬情緒在叫囂。那人是自己名正言順的丈夫,有必要逃麽?民間的妻子不是都要為她們的夫君擦背的麽!如此想著,追愛的心緒又稍平穩了一些。可當她行經浴桶邊緣時,卻被韓子路伸手給拉住了胳膊。“我後背的傷見不得水,你不幫我?”
嘎?追愛立時魔怔了!猛地抬眸看向韓子路,看著他含笑的唇角,彎彎的眉眼,追愛直覺他丫的要耍壞!雖然她今天一回來便收到了堂姐的喜信,心裏也的確想過要拐韓子路跟自己同房懷個孩兒,可現下被韓子路這麽一主動,她反倒拘緊了起來。
“呃,介個,我幫你——去喚婢女來!”追愛大喘氣的一句話聽得韓子路心緒也跟著翻騰了一下。原以為她真的要幫他呢,結果後麵又冒出來一句叫婢女!若用婢女,何須勞她去喚,今日,本將軍就是要使喚一下你這皇家公主!
“我的身體除了我自己,便隻有我的女人才能得見!你是想要讓我將她們收房?”韓子路嘴邊笑意不減,話中冷意卻益增。追愛若敢說出半個是字,他就真敢給她弄幾個女人進府,反正花錢雇人進府演戲還不是小菜一碟,何況不用花錢的女人也有大把在外麵排隊。
追愛怔然了!他這話是什麽意思?可,可自己堂堂公主之尊豈能似民間曾通女子一般與他擦背?本來他眼睛就長在頭頂上,連大婚了都睡在廂房,本公主就算想要偷他個孩子,也沒有必要這麽委屈自己吧?
韓子路一見追愛沉默不吭聲的樣子,幽幽一歎:“連替我擦個背都不願,還說什麽要牢牢抓住本將軍的心?”
追愛聽著韓子路那話,又看著他兀自除了中衣隻著裏衣褻褲,優雅的走向浴桶的背影,呆了!他後背之上那大大小小的傷,特別是那條長有十幾公分的新傷,雖止住了血,可在他的牽動下,那血珠似是隨時都有要再冒出來的意思。眸光慢慢的遊移,追愛不得不感歎,韓子路真的很妖孽,細腰紮背,背脊挺直,雖有傷疤橫亙其上,依然不影響其美感,反平添了幾許男兒的霸氣!
咕嚕!追愛大大的吞咽了一口口水,隨即紅著臉向韓子路走去,此時韓子路已邁進浴桶之中,眼角瞥見追愛走將過去,未置一語的便將他那裏衣褻褲在水中除下扔了出來。追愛看著扔在自己腳下的這裏衣,臉色益加紅了幾許!抬眸看著微閉上眸子,坐在浴桶中的韓子路,手向著魔了一般拿起了婢女早先放置在浴桶邊沿之上的毛巾。
追愛的一舉一動都落進了韓子路的眸底,他的唇角不自覺得泛起了一抹笑意。經過了這一次,他就知道他的小妻子一定不會再像從前那般苛待於他了!苛待?怎麽自己竟會生出這般想法來?這些日子睡在廂房雖說是追愛不準他進房門,可他若不想受這份苛待,自然也就無須那麽委屈的一直睡在廂房中了。
追愛拿手巾在水中沾濕,然後輕柔而仔細的一點一點擦拭著韓子路的後背。不但輕柔的抹著那些長短不一的傷疤,更是小心的繞過了那處新傷!伸手輕輕的撫觸著那一塊塊的傷疤,再看一眼那條被柳如晦預言說不會留下痕跡的新傷。不由聯想起這些留下了痕跡的傷當時會有多麽的深,多麽的凶險。雖說上次她見過韓子路胸前的那幾處傷,可後背之上的傷卻沒能細細看過。如今終於有機會細數他身上的傷疤,小手每摸上一塊傷疤,追愛的心便疼上一分。他有多少事兒自己知道呢?貌似除了知道他是韓子路,是世襲的渾天侯,是大西戰無不勝的常勝大將軍,別的似乎真就一無所知了。
手一點一點下滑,慢慢的滑到了他的腰窩處,觸手所及,那裏橫亙了一條猙獰的疤痕。如果說背上的那些傷痕都是重傷的話,那這一條疤痕便足以致命了吧?
“子路,這,這傷是怎麽來的?你身上怎麽有那麽多的傷?你是將軍是主帥,兩軍陣前都沒有人護著你嗎?肖成,寧海他們都不護在身邊嗎?”
追愛的話讓得韓子路啞然失笑,兩軍交戰,特別是殺紅眼的時候,哪裏還會有誰護著誰的說法?再說了,他也不是一上戰場便是主帥,便是大將軍呀!就算如今他身為主帥雖不用親自衝鋒陷陣,可全麵攻擊展開後,也仍然是要披掛上陣領兵衝殺呀!
“你以為,我一生下來就是大將軍,就是三軍主帥呀!自然也是從小兵一點一點做起的!”韓子路那幽幽的語氣,讓得追愛很是愕然,憑他韓子路的家世,就算要初上沙場不會是大將軍,不會是主帥,可至少也該是個副將什麽的吧?可她盡管心有不解,卻選擇了不再問下去,她怕牽起韓子路以往不為人所知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