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璃落無痕
“追愛小心!”韓子路輕喝一聲用以惑人,便一個旋身出現在了蘇璃的身側,再一眨眼的功夫蘇璃手上抱著的那個孩子已經從她的懷中被拋向了高高的空中。頓時現場混亂了,追愛,柳如晦,蘇璃三個人全都伸手去搶高空中的那個孩子,隻除了韓子路淡定非凡的冷眼旁觀。因為他要護持好搖籃中的那個娃兒!那才是他的寶貝女兒韓茹。
三人同時去搶,柳如晦與蘇璃更是同時彈身躍起,在半空中爭搶了起來。電光石火間,沒有人看清那個孩子是如何從半空中落到了追愛的懷中,更沒有人看清又是如何從追愛的懷中轉移到了蘇璃的手上。
柳如晦氣急敗壞的看著這一幕,剛剛他努力搶到的孩子,本以為傳給在下方的追愛最為穩妥,不會因為他與蘇璃的打鬥而傷及,沒成想那蘇璃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虛晃一招直撲追愛,把剛剛落進追愛手中的孩子又給搶了過去。
“哈哈……你們想搶回孩子,等我死了再說吧!”蘇璃的身影也在瞬間伴隨著蘇璃笑聲從房中消失。柳如晦與韓子路怔怔的看著這一幕,皆扼腕歎息。合他們兩人之力,居然還讓這個女人逃了出去,這要傳將出去,他們還要做人不要了?
“韓子路,你剛剛為什麽隻是站著看?就因為你看出了那孩子是文斌?可他就算不是我們的女兒茹兒,也是皇姐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難道你就那麽狠心眼睜睜看著他一個沒娘的孩子替咱們的女兒受過?”追愛說著,臉龐之上有兩條淚水滑過。她從文斌來的第一天,就把這個皇姐留下來的可憐孩子用心的嗬疼,韓茹有的,他都有!就在剛剛她明明知道蘇璃抱走的不是自己的女兒,可她還是會一樣焦急,一樣擔心,更是毫不猶豫的大聲喊出了茹兒的名字來給外麵的韓子路示警。可她還是沒有想到,就在剛剛,韓子路確認了那個孩子是文斌而不是他們的女兒後,竟站在一邊冷眼旁觀。蘇璃的輕功雖好,可她依然相信隻要韓子路肯與柳如晦聯手,搶下文斌那苦命的娃兒不是沒有可能!可他卻一直沒動。這讓的她很是傷心難過!
“隨便你怎麽想,我心中自有一份清明,總之對於此事我問心無愧!”韓子路冷眸微抬,定定的盯視著兩行淚水的追愛。他越來越想不明白,為什麽他的妻子每次都會為了他人而與他爭吵?她對他人都能如此有善心,為什麽就不能對他好一點呢?再過不了多久他要獨自一個人去出征了。今年春節怕是要獨飲邊關的冷月了!而她卻還在這裏為了這些不相幹的外人同他爭吵,同他計較。難道在她的心裏,在她的認知裏他韓子路就是如此一個薄情冷血的人嗎?嗬,可不是麽?自己在世人的眼中一直就是無情而噬血的冷麵修羅,不是嗎?
“問心無愧?人已經被抓走了,你竟然還在這裏說問心無愧?如果文斌有個三長兩短,本公主絕對不會原諒你!我那在地府的皇姐也不會原諒你!”追愛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這一生在遇上韓子路之前,她鮮少流淚,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以前流的淚水太少了的關係,所以遇到他後就拚命的流呀流呀,好似要將以往十五年欠的那些個全都補回來一般!
“將軍!”窗外肖成的身影一閃而入,看了一眼猶在抹眼睛的追愛,輕喚了一聲將軍便靜靜的立在那裏不再言語。
“講!”韓子路看著追愛的眸光沒有移開半分,隻是喉結咕嚕了一下,冷硬的讓肖成把探到的情況講說出來。
“一切如將軍預設般發展,正在逐步收網,天亮前解決一切,這一次絕不會漏掉任何一條小魚。”肖成的話讓得韓子路輕點了點頭,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吃過了虧不加以回報那可不是韓家軍的優良傳統。韓家軍的坐右銘從來都是有仇必報,有恩未必會去還。
肖成隱身而去,臨去前意味深長的在追愛與韓子路兩人的臉上掃了掃,最後衝著柳如晦眨了一下眼睛,便一個縱身從來處消失而去。柳如晦抿著唇搖了搖頭,一抖肩膀人便晃出了那個任人來去自如的窗口,並順手替他們掩好了那洞開的窗戶。隻是在躍出窗口的刹那,眸光有意無意的掃了一眼天棚之上的那個窟窿,心中暗念,好好的一間房就這麽毀了。韓子路呀韓子路,明明就是有那麽多的窗與門,為什麽非要從天而降搞得這麽淩厲呢?
“追愛,舒良的兒子不會有事,就算要搭上我的命,我也會毫發無傷的給你帶回來,不會讓你難做人!如果一切順利,這次的事情解決了之後,我們……罷了!”韓子路話說了一半又吞了下去,他實在說不出那一句話,怎麽聽都像是他在向追愛求饒一般。話說一直都是她這個刁蠻公主在鬧性子好伐,他這個當她夫君的將軍都肯拋下邊關的三軍兒郎,隻為了回來守在她的身邊,她怎麽就還能那樣對我呢?難道真如她口口聲聲所說一般,她不稀罕,從來都沒有稀罕過?
“我走了,你睡一覺吧!一覺醒來天便亮了,一切就都會過去了。”韓子路這兩句話說的猶如是他一個人在低喃,聽得追愛心無緒的激烈跳動著。她不是不願意理他,實在沒什麽話拿出來理他呀!剛剛聽肖成那話的意思,好像是自己誤會了他的初衷,就是說麽本公主親自挑選的駙馬,怎麽可能會冷血的對一個小孩的被劫無動於衷嗎?這一次是文斌受難,隻能說是這孩子命裏的苦難還沒有過去,那個蘇璃的本意是要抓走我家茹兒!如果順著這個想法,那是不是在說,如果剛剛蘇璃抓走的就算是茹兒,他也會賣個破綻由著她抱著孩子逃脫?
“韓子路,你這個混蛋!什麽樣的宏圖偉業,非得要犧牲本公主的女兒來完成?你今天說不清楚,休想離開這個房間。”想通了這一點的追愛徹底發飆了!原以為他隻是對別人家的小孩受難視而不見,有點傷心有點難過。可,可如果他先前就打定了要用小孩子去做餌,那他也太可惡了。可惡到讓本公主居然找不到形容他的詞句,是該說他心胸寬廣到大公無私,還是該說他心狠手辣,連自己的孩子也可以犧牲?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何況這隻是意外!”追愛的暴躁反而讓得韓子路輕籲了一口氣,眉手上挑,嘴角輕抿,似是在說這才是追愛公主應該有的樣子。
“意外?你敢說你沒有事先就謀劃進去這一塊?你明明早就知道了蘇璃要打孩子的主意!要是我的女兒因此出了差錯,你要去哪兒找一個來賠我?”追愛或許是氣糊塗了,或許是她心裏就是這麽想的。可這幾句話卻聽得韓子路忍俊不禁的抿唇淺笑。
“還要去哪兒找麽?我隨時都可以賠給你一個,不過我韓子路的女兒並不是所有人有那份榮幸找她的麻煩!對自己夫君的這點兒自信你應該有。”韓子路輕易不說笑,一旦說笑便會是猛料,這不追愛便被他這兩句話給驚怔的張大了嘴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就連他悠閑的晃了出去都無暇再去理會。等反應過來,見已是曲終人散夜深沉,追愛也隻得抱起茹兒換了一間房去睡下了。這一次她要與女兒同床而眠,就算外麵有再多的暗哨,也比不過她自己看著來得放心!
韓子路從外麵回來的時候,天已是蒙蒙亮了。當他出現在沁園的時候,一直隱在暗中的柳如晦現身出來接過了他懷中的小嬰兒,因為遠遠得他便嗅出了那孩子身上有毒氣。
“這兒沒發生什麽事兒吧?”雖然明知道柳如晦如此一派輕鬆的出現,一定不會有什麽事兒發生。想也知道那些會來找麻煩的人,全都被他事前安排好的人追著到處跑,哪裏還會有精力來這裏搗亂,可他依然會怕有他們所不知道的漏網之魚,不甘心而跑來找她們母女的晦氣,所以除了暗哨外還留下了柳如晦以策萬全。
“嗯,不過……”柳如晦的話還沒說完,韓子路的腳已邁進了主房之中,隨即又一個箭步衝了出來,雙手揪著柳如晦的衣領灼灼逼人。“追愛人呢?我的妻兒呢?你剛剛不是說沒有事發生麽?”
唉!柳如晦一邊將解過毒的舒文斌遞到他的手上,一邊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隨即淡然的眸光瞥了一眼主房旁邊的廂房。幽幽開口道:“我實在不想說,韓子路你自從遇上了追愛公主以後,不但變得急躁易怒了,更是變二了許多。那主房的房頂破了那麽大一個洞,就是用腳指頭想也會知道不能再住人呀,偏你還非常二的衝進主房找人。更可氣是剛剛居然不聽完我要說的話,不聽完你就自己找唄,幹嘛現在又一臉怨夫的模樣來尋我晦氣。我替你守了一夜你的妻兒,一句謝語沒有也就罷了,怎麽還能如此的恩怨不分。”
韓子路聽著柳如晦的那一番長篇大論,咬牙切齒的瞪著他重申了一遍,他韓子路做人的標準,“我可以負人,你不可以負我!我向來就是有仇一定報,有恩絕對記不住。你要怎麽樣?”他真的很是傷腦筋,自從這個惜字如金的柳如晦開了竅,覺得就算他少說話也不會多活幾年後,便變成現今這一番時常恨得牙癢癢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