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勞軍
韓子路留下休書出征後,追愛在沁園中鬱悶了幾日後,便赫然抱著孩子入宮小住了。這一住不打緊傳統節日春節已悄悄臨近!
“公主,我們今歲的春節要在宮裏度過,還是要回韓家過?”很難得追愛今日有心情躺在南陽宮外的庭院裏,享受著冬日的暖陽。憐春便嘰嘰喳喳的在一邊煩過來煩過去,煩得追愛兩條柳眉都皺擰了,直嘀咕莫非這愛念的毛病會傳染,以前隻有憐香一個丫頭愛念,現在怎麽連憐春也常念個不沒完?真是一刻都看不得我清閑,頭疼哪!
“憐春,在哪裏過有什麽關係麽?不就是一個春節,你又不是沒有在宮裏與韓家過過?怎麽也變得跟憐香那個丫頭一樣蠢得就會念了?”追愛這話一落,才發現憐香正端著茶水嘟著小嘴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頓時清咳了一聲,“憐香,茶!”憐香小步將茶奉上後,仍立在追愛的身前一動也不動,老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讓追愛當場噴水的話兒。
“明明是憐春在念,公主幹麽連憐香也一起罵?憐香平時已經被公主罵很多了呀!怎麽還可以讓憐香替憐春也挨罵,那憐香的耳朵會被公主罵聾了的……”追愛看著憐香一張一合的小嘴,聽著她那一句連一句的話兒,不得垂下頭來認輸。以前她追愛是天不怕地不怕,現在她最怕的就是憐香卯足了一根筋的念她,她又不能真將這丫頭怎麽樣!
“停,停,停!憐香,你口渴了吧?喏,本公主這杯茶給你用!”追愛一邊起身說著,一邊將手上沒能喝完的茶遞給了憐香,她要去皇兄那邊躲躲,這兩個丫頭的念功太強大了!強大到她有時候都恨不得自己沒有生耳朵,或者這一雙耳朵壓根是一個擺設。
“哦,謝謝公主關心!公主,公主,憐香還有話沒說完……”追愛雙手握拳轉回身,雙眸狠狠的瞪視著憐香,咬牙切齒道:“憐香你信不信你再說下去,我會讓人割了你的舌頭,或者買一包毒藥來毒啞你?”憐香生生打了一個寒顫,靈巧的舌頭頓時打結,再也說不出一個字兒來了。追愛則趁著這機會扭頭快步走去,邊走還邊在心中感慨,這丫頭為什麽一點長進都沒有,每次非得念到讓本公主用狠話威脅她才住嘴!真是一個好嚇的傻丫頭,每次用同樣的話都能嚇到她。她還真是沒救了!思緒紛飛間,追愛已行到了禦書房的不遠處。這個時候,皇上卻剛好從禦書房走了出來,直直向著她迎了過來。
“咦?追愛呀,剛好皇兄有事要找你!你便走來了,看來我們兄妹之間的默契,並沒有因為子路的介入而略失哪!”聽著自己皇兄的話語,追愛很想衝天翻個白眼,就這麽暈過去算了。可她又本著既然已聽了他十多年的念了,多聽一次應該不會有什麽不可原諒的事兒發生。
“皇兄請講!”皇上穆懷康聽著追愛那規規矩矩的皇兄,眼皮不由一跳。直覺告訴他,每當他這個妹妹字正腔圓的喚他皇兄時,肯定會有一個棘手的問題等著他解決。
“呃,皇妹呀,年關到了,你皇兄我的苦難日子也要來了!你都不知道每個年關皇兄都過得很淒慘。”追愛看著唱作俱佳的皇上,心底無聲的哀嚎,今天這是念叨日麽?還是這宮裏的人集體被念叨鬼上身了?還真是奇了怪了,以往十多年也沒見誰這麽能念呀!這一個一個的都是怎麽了?是集體抽風呢,還是本公主嫁了人又住回宮裏討人嫌了?
“停,皇兄有話直說,你說完我還有話要說呢!”追愛的話讓得穆懷康怔然了,這要擱在以前,自己如此一通碎碎念這小姑奶奶還不早就毛了?看來今日她怕是有一個超級棘手的問題等著自己替她解決哪!穆懷康眼珠轉了轉,臉上瞬間掛上了一抹笑容。
“好了,皇妹請講!”穆懷康這一聲連一聲的皇妹喚得追愛雞皮疙瘩落了一地,有史以來了他除了喊她追愛就是喚她丫頭,什麽時候這麽正經的稱她皇妹了!呃,話說好像自己今日也是初次規規矩矩的同皇兄講話,莫不是他被自己這端正的態度給感化了?那是不是接下來的事情會很容易解決呢!
“呃,沒什麽大事,就是今年春節呀我想……”追愛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皇上穆懷康給打斷了。
“哦,春節呀,皇妹不說皇兄還差點兒忘了,今年這個春節皇兄要淒慘的去邊關勞軍!你都不知道當我收到韓子路那要求勞軍的軍報時,我掐死他的心都有了!在年關時節發來勞軍的軍報,他小子絕對是故意的!”穆懷康越說臉色越黑,說到後麵連眉毛都開始打結了。聽著穆懷康的話語,追愛不是由將身上前傾,那清晰的酒水味道瞬時傳入了她的鼻端。呃,飲過酒!原來如此!
“呃,皇兄既如此苦惱,那本公主替你前往便是!”追愛的一句話讓得穆懷康那微勳的心緒瞬時清醒過來,邊以手撫額作出無端痛苦狀,邊搖著頭側身從追愛身邊掠過。
追愛一見自己避而不答的就要離去,頓時轉身急走兩步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皇兄,成與不成?你卻是說句話兒呀!好歹妹妹這份心意是在這裏了!”追愛那故作嬌滴滴的聲音聽得穆懷康頭皮一陣陣的發麻!自從追愛出嫁後,他可是有日子不曾體會過這種感覺了!母後將這丫頭生出來,就是來克我的嗎?
“追愛,不要每次都用這一招!用得多了,朕都免役了!”皇上俊臉一繃,輕咳一聲端正了一下心緒,轉回身無比嚴肅的望著追愛。追愛一見自己皇兄那臭臉,聽著他那公事公辦的口吻,心底哀嚎一聲!好歹你換換也成呀,不也每次都用你皇兄的身份來壓人!嘁……
追愛一頓的空檔,皇上再次轉身向著遠處走去,追愛抬頭望著皇上愈行愈遠的身影,銀牙一咬,俏足一跺,豁出去了!
“皇兄,今天我還就明確的跟你說清楚了,邊關我是一定要去的!你不讓我正大光明的去勞軍,我就悄悄跑了去探夫,不我讓探夫,也得讓我女兒偷偷的去看她爹兩眼吧!你如果連茹兒去看爹也不讓,我就抱著茹兒從這裏消失,一輩子都讓你再不到我們!反正我們在這裏也是招你嫌,惹你煩!”追愛大聲的吼完,轉身就往她的南陽宮方向走。她才不會給皇上機會呢,從來都是本公主提出問題,皇兄你解決問題;沒道理這次是你自己主動拋出來問題,卻還想要不了了之!天底下都找不著這麽便宜的事兒!
追愛的那一頓吼讓得穆懷康怔忡的立在當場,繼續走吧還想聽,轉身回去吧又心有不甘,反正一句話描述,他這個皇帝現在是各種蛋疼都來了!等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轉回頭去麵對追愛時,卻隻看到她快步離去的衣角!撫額!握拳!朕當這個皇帝容易麽!母後惹不起,皇妹不能惹,就連那個遠在邊關的韓子路也給他出難題!勞什麽軍麽!如果你沒有上折子讓朕趁春節親去邊關勞軍,朕也就不會鬱悶的喝了個小酒,如果不喝這個小酒也就不會跟追愛說出了這事,如果沒跟她說這事,她也就不會吵著鬧著要去邊關勞軍!她不吵不鬧,朕也就不會站在這裏蛋疼不已了!歸根結蒂,韓子路,這次的賬朕必須要記在你身上!好像也隻能記在你身上了!身為大西皇室的男子,在母後的教導下麵對這個唯一的妹妹真是各種蛋疼哪!你說你當時出征怎麽就不把她也給帶上呢?各種想不通呀!
南陽宮中,追愛正斜靠在躺椅之上舒舒服服的沐浴著冬日的暖陽,眼睛微眯,一副任誰來了都不理的架式。
“公主,皇上正向南陽宮行來,約有五十步便進宮門了!還有四十五步,四十步……”憐香盡職盡責的趴在宮門邊上,一邊細心的數著皇上那沉重的步子,一邊回頭向追愛回報。
追愛柳眉輕擰,小手撫額,背後的黑線都可以酒下當被子鋪了!這個憐香用不用這麽準確呀?本公主不過剛躺下來,自然會知道皇兄馬上就會過來南陽宮哪!隻是讓你望個風,本公主好審時踱勢的再演上一演,你丫的一直在那裏報腳步,皇兄又不是二百五!本公主的戲碼還要怎麽演下去哪!如果可以,她真想把這個時常缺根筋的憐香拖出去暴打!可很明顯現在隻能拖進去關小黑屋。
追愛風一樣的將憐香從宮門口拖回來,嚴令她閉緊嘴巴一點聲音都不許放出來,才放心的抬眸望向宮門口。算算時間皇兄的腳步該邁進來了,果然,伴隨著自己眸光的抬起皇兄那特有的明黃衣角在宮門中一閃而入!
“追愛……”皇上剛出口,便被追愛冷著小臉給打斷了。
“皇兄什麽話也不用說了!不想切斷我們兄妹間的這份情誼,就請你現在向後轉身。”追愛的話讓得穆懷康無奈的失笑,他隻所以現在才來南陽宮,你真以為皇兄踱著四方步子沒你的小腳走的快麽?罷了,罷了,既然你一定要去邊關,以公主勞軍的身份隨著勞軍大隊一同前往,也總好過你一個人偷偷上路!你那可是有過逃跑的前科,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