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5章 想見又不敢見她
“跟國內的醫生說的差不多，不過我拿了一種新藥過來，給叔叔試一試，我要登機了，具體的等我回來再說，你不用來接我，我還是能找到家的。”
蔣世楠開著玩笑將電話掛了。
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聽說國外的醫生也束手無策，她心裏還是掩飾不住的失望。
想到溫父隻剩下半年的壽命，她鼻頭一酸，險些掉下淚來。
這半年，溫父隻會越來越痛苦，溫笑笑看著繁星璀璨的夜空，有種在黑暗中的孤寂感，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媽媽，爸爸明天是不是就回來了？”溫一帆躺在床上擺弄著溫父給他做的玩具，看到溫笑笑掛了電話，便揚聲問道。
溫笑笑這才回過神來，轉過身點了點頭：“很晚了，快睡覺吧，不然你明天早上又起不來了。”
溫一帆聽話的躺進被窩裏，感歎一聲：“如果明天早上睜開眼睛就能夠看見爸爸就好了。”
溫笑笑揉了揉他的頭：“明天晚上就見到了。”
小家夥在溫笑笑的懷裏蹭了蹭，很快就睡著了。
溫笑笑打量著他天真爛漫的睡顏，想到盛老太太的執著的個性，不由地收緊了手臂。
沒有人能將帆帆從她身邊搶走。
溫父每天早上都起的很早，堅決要親自送溫一帆上學，誰勸就跟誰急眼。
溫笑笑跟溫母都知道，溫父這是想給外孫盡最後的責任，也就不敢再勸，隻是默默的心疼他。
家裏有個小孩子，每天都是熱熱鬧鬧的，帆帆坐在椅子上，喝著稀粥，大口大口的吃著荷包蛋和小籠包，嘴裏塞得鼓鼓的，嘴甜道：“外婆做的小籠包真好吃，我一定要多吃幾個，快快長大，等我長大了，我做給外婆吃。”
溫母被帆帆哄的眉開眼笑，笑罵他：“你個小馬屁精。”
吃完了飯，溫父跟溫笑笑一起送溫一帆上學，小家夥牽著溫父的手，給溫父唱了一首昨天在幼兒園裏新學習的英文歌。
溫父聽不懂，但卻是一臉陶醉的樣子。
“帆帆唱的真好，再給外公唱一首吧？”
溫一帆小臉有點紅，想了想，又唱了一首中文歌。
溫笑笑臉上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她走在溫父的另外一邊，挽著他的手，在他耳邊嘀咕道：“唱歌走調的這麽厲害，也不知道像誰。”
溫父好笑的看著她：“像你唄，你都忘了是不是，小時候也是天天踩在家裏的沙發上，拿著筷子瘋唱，說你走調你還不信，結果被你媽因為這個揍了你好多次。”
這些事溫笑笑全都不記得了，被溫父這麽取笑，小臉有些紅，將溫父的手臂更緊的抱了抱，輕哼一聲：“我現在不走調就好了。”
…………
盛東一夜未眠，坐在車子裏感覺整個身子都已經僵硬了。
直到看到樓道裏走出來的三個人，他才眼眶一熱，有一種血液複活的感覺。
跟盛譽一般大小的人兒背著小書包，走路一蹦一跳的，十分活潑，坐在車裏都能聽到他跑調到外太空的唱腔。
看到小區的流浪狗，他歡快的跑了過去，蹲在地上，戳了戳小狗頭。
那個位置，盛東的視線被車門擋住，他霍的一動，感覺自己的下半身都僵硬了，麻麻的好像沒有一點直覺了。
可他顧不得這些，他隻是焦急的向外張望著。
“帆帆，你不管外公了？”一道熟悉悅耳的女音響起，小家夥又從他的視野裏出現了，邁著小短腿跑過去，似模似樣的扶著溫父走，他不知道說了什麽，惹得溫笑笑俯身捏了捏他的鼻子。
盛東看著溫笑笑臉上燦爛的笑容，有些恍惚。
四年了，她好似還是記憶裏熟悉的麵容，可又有些不同了。
頭發燙成了大波浪，臉上畫著淡妝，一身跟溫父同款的休閑裝穿在身上，也能顯出高挑纖細的身材。
她整個人從內而外的散發出來一種平和的氣息，臉上的笑容十分的有感染力，仿佛讓人見了都能被她愉悅的心情所感染。
可是透過她的笑容，盛東眼前突然浮現出她生完孩子，滿是淚水的跪坐在地上，哭的泣不成聲的樣子，而那時的他卻將那份將他打入地獄的親子鑒定狠狠的甩在了她的臉上。
這樣的記憶他四年都不曾想起過，但原來全都深刻的印在心上。
她曾經聲嘶力竭的哭喊過，告訴他，這個孩子是他的，可是他沒有相信。
回憶仿佛一根細長且淬了慢性毒藥的針，在他心口不停的攪動著，他紅了眼，淚水模糊了時間。
他用力的瞪大了雙眼，一瞬不瞬的看著女人的臉，生怕一眨眼，就會漏看了一眼。
“這樣的好車怎麽停在咱們小區了，這是誰家的車啊。”溫父雖然不懂車，但是法拉利的標誌他還是知道的。
這是個老舊的小區，平日裏一年到頭也不會看到一輛這樣的豪車。
溫笑笑順著溫父的視線看過去：“這車昨晚就停在這了。”
他們在外麵是看不到車裏的情況，可盛東透過茶色的玻璃，仿佛能跟溫笑笑四目相對。
那一瞬間，他心跳漏了一拍，感覺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
可是下一瞬，溫笑笑就錯開了視線，挽著溫父拐了彎，走出了小區。
盛東怔了好一會，才緩過神意識到應該追過去，可他坐了一晚上，身子都僵硬了，感覺雙腿都不是他身上的，行動一時間有些跟不上。
拳頭猛地砸向方向盤，他有一種快要崩潰卻完全發泄不出來的感覺。
…………
溫笑笑跟溫父送溫一帆到了幼兒園之後，就回了家。
溫父現在很容易累，回到家就又睡了一覺。
到了下午，溫笑笑才想起來還沒有告訴他們蔣世楠今天就回來的消息。
溫母一聽非要去一趟市場不可，溫笑笑不願意讓她再勞累，幹脆讓溫母寫了一張清單，自己去了。
下了樓，發現那輛法拉利的豪車還停在那裏。
也不知道為什麽，溫笑笑突然就想到以前盛東就十分酷愛法拉利的車。
不過，溫笑笑隻允許這個念頭在腦海裏閃過了一瞬，下一秒，便將那個人從腦海裏完全剔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