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來自身體深處的記憶
黑暗犬吃疼，使勁的甩著頭部，想要把嘴裏的木棍甩出去，洛可哪能如它所願。他雙手攥緊了木棍，一個勁的往前推，一直到把木柄都推了進去才鬆手。
可憐的黑暗犬口吐鮮血，使勁的甩著頭部，鮮血它嘴裏甩出來，甩的房間內到處都是，洛可躲在牆角看著，身體上也被甩上了鮮血。
很快黑暗犬趴在地板上，抽搐著一動也不動了。
洛可看著地上的幾頭黑暗犬屍體，一邊身體顫抖著，胸膛不停的起伏。
自己這輩子可是從來沒幹過這麽刺激的事情，真是電光之間啊，不過自己一定不能慫，要不然就隻能是它們吃自己了。
正在這時候，突然背後傳來一股大力的撞擊，洛可一時沒注意，被撲到在地，接著四隻爪子踩在自己的身上。
緊接著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撕扯著肩膀，，膀子好像被咬了一大塊肉。
後麵又一次中招了！
一種撕心裂肺的感覺從後背湧了出來。
“啊！！！！！！”
後麵還有一隻！！
洛可忍不住大叫了一聲，用盡全身的力氣跳了起來，雙手伸向背部，用手去夠後邊的黑暗犬。
但是那黑暗犬的位置刁鑽，隻能拽到耳朵，而那隻黑暗犬還在死死地咬著他的後背，洛可能感覺的到自己的鮮血正順著黑暗犬的牙齒向外流，甚至能想象出來黑暗犬那貪婪的樣子。
“啊！！~死狗！！給我死下來！！”洛可大叫著，雙手使勁拽著背後黑暗犬的耳朵，想把它拽下來。但是任憑洛可用多大的勁拽，那隻黑暗犬也絲毫不為之所動，一直把它尖利的長牙卡在他的身體裏，甚至洛可拽的勁越大，還越是疼。
危急時刻，洛可想起電視上的一些情節，背對著牆麵，狠狠的對撞著。
“咚！咚！咚！”一下、二下、三下、鮮血從傷口湧了出來，順著當做繃帶的衣服往下流淌著，後背的衣服已經被鮮血完全染紅了，撞擊也加速了洛可體內鮮血奔湧的速度，洛可的眼睛有些發黑。
失血過多的前兆嗎？
估計再有一會自己會因失血過多而暈倒吧？
那樣豈不是便宜了這條死狗？！！
不行！一定要堅持下去！看誰挺的住！
洛可用身體最大的力量撞擊著牆壁，整個房間都因為他的撞擊而顫抖著。
“咚！~~”終於在撞到第8次的時候，黑暗犬堅持不住了，它的下半身已經失去知覺了，有些內髒已經隨著撞擊從口內擠了出來，噴吐在洛可的身上，洛可有些麻木了，還在死命的撞擊著。
第10次撞擊後，後背的那隻黑暗犬終於失去知覺掉了下來，洛可還在撞擊。
這次少了黑暗犬做鋪墊，一下撞到牆上。
傷口處傳來劇烈的疼痛，洛可瞬間清醒了一些，接著腿一麻，順著牆滑到下來，坐在黑暗犬的身體上。
洛可坐在黑暗犬身上，絲毫不顧及管屁股下麵的肉墊，因為它的上半身和下半身隻剩下外表的皮毛在連接著，很顯然它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洛可手哆哆嗦嗦的解著衣服結，平常十分麻利的動作，如今隻能像放慢動作一樣，慢慢的扣扣索索著。
脫下衣服後，他向後摸著傷口的位置。這次和上次想反的位置隻不過更靠上。
真好，這下對稱了，一邊一個。
他把衣服換了個位置，用沒有血的地方纏住傷口，好一會他感覺背後的傷口可能不在出血了，感覺不是很疼。
“真是神奇，這要是在過去，說不得得去醫院縫幾針，順便打個針什麽的，現在居然有止血的跡象了。”洛可摸著後背思索著。
“如果，我說如果，要是有繃帶就好了，比如亞麻、絲綢、魔紋。”洛可歎道。
布的種類不一樣魔法親和度就不同，治愈的效果就高低不一。
自己撤離家園的時候走的急，沒有帶太多啊，最後也沒有來得及問小夥伴們要，洛可低頭懊惱著。
奇怪，什麽布的種類？
亞麻、絲綢、魔紋這些魔法布隻存在魔獸世界裏吧？
還有為什麽會提到遊戲裏的繃帶？這裏又不一定是魔獸世界啊。
洛可靠著牆壁看著這小房間的房梁，一下子又精神起來，絲毫沒有覺察到自己剛才的異狀。
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感染喪屍病毒。
要知道這些或許是喪屍狗也說不定，不過也有可能不是，因為這些狗會恐懼，被自己打斷腿的那隻狗死命的想逃跑，還有這些狗都怕死，不像是生化危機裏那種據不怕死的喪屍狗，希望不是吧。
想著自己剛才和這群黑暗犬搏鬥的那一幕幕，洛可覺得自己簡直是變了一個人，果斷而又有效率，這簡直就是身經百戰，洛可伸出手看著手掌內的繭子。
這具身體應該是長期接受軍事訓練，才會這麽堅韌，要是普通人恐怕早不行了。
洛可怔怔的看著房梁，這可不是自己想過的生活啊。
怎麽辦呢？
想著想著洛可又開始打盹了，失血過多、饑餓、寒冷、剛才打鬥的後遺症出來了。
洛克定定神努力站起來，把這幾條狗的屍體都堵在門口，把木棍放在自己的手邊，這樣再有東西來，自己也能有個防備。想到這裏，又是一陣困意來襲。
不行了，不行了，一定要睡一會。
搖搖晃晃的他，又縮進了牆角，不到十個數的時間，已經是鼾聲四起。
※※※
操場、木樁、武器。
洛可迷糊的睜開眼。
奇怪！我不是在睡覺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忽然一道聲音傳來。
“孩子，不對，這個動作不是這樣的，你應該這樣。”
一個全身穿著全套亮銀盔甲高大強壯的男人，從後方出現在他的麵前，並擺起一個攻擊姿勢。
“看到了嗎？要有聲勢和氣勢！雙腿要站穩，不要那些花架子，要不然戰鬥的時候，力量強大的敵人會輕易的擊倒你。”
“再來一次！”
“是的，父親！”
年幼的自己奶聲奶氣的喊著，手裏拿著一把短短的劍吃力的擺著姿勢。
這！這！這！洛可努力的想表達些什麽，但是卻沒有任何動作。
他揮動著手臂，手臂沒有反應！腿也不動。
洛可感覺自己的靈魂俯身於了這具年幼的軀體，用這幼小軀體的視野觀察著一切。
就像這具身體裏的看客，觀看著自己小時候的過往。
視野一陣模糊，場景又變換了。
布道台、牆壁上鑲嵌的彩色玻璃窗戶、一排排整齊的椅子、光滑清亮的地麵。
寬敞明亮的大房間，這好像是靜謐鎮的教堂。
“孩子！看這裏。”
洛可一轉頭看向了麵前發聲的人。
是我的父親？莫裏.哈維？一瞬間洛可就想到了這些，可是我根本不認識他啊？
“孩子，聖騎士的信條，我以前和你講過的那些，你有什麽疑問嗎？你可以告訴我，我來給你做一個解答。”
他鼓勵的看著我。
洛可感覺自己的嘴慢慢張開，說著一些話語。這種不是自己控製的感覺真是奇怪。
“父親，為什麽身為聖騎士就要心懷謙卑，待人有禮？如果真要是這樣的話，那我不是要整天不停的行禮嗎？那樣多累啊”
“對他人彬彬有禮，不汙言穢語。這是一名聖騎士所應具備的基本素質。試想，一名身著重甲，手握聖光的聖騎士竟出口成髒，你對他的第一印象是聖騎士還是流氓？聖騎士的謙卑並不應僅僅是對女士而應是對每個人，即使我們的是敵人。”父親模糊的身影在洛可心中是那麽高大。
真見鬼啊！這不是我父親啊！
“那英勇無畏，敢於犧牲呢？生命是很寶貴的！”
“聖騎士具備這樣的勇氣和魄力，才是一名稱職的聖騎士。有時候，一些犧牲會使一名聖騎士看起來缺乏溫情。”
父親沉吟著回想一些事情，然後接著說“聖騎士也是士兵，我們必須用自己的劍盾去守護弱小，這是我們的使命，也是我們的榮耀。與邪惡對抗，犧牲自己的利益甚至是生命來幫助別人，便是履行聖騎士的職責，這正是你的光榮所在。”
很多年以後洛可才明白父親說的那句“有時候，一些犧牲會使一名聖騎士看起來缺乏溫情”是什麽意思。
靜謐鎮周圍一直有一些豺狼人騷擾著鎮子，身為鎮子裏的治安官，父親需要保護鎮子不受它們的侵襲，這是他的責任和義務，長期的堅守崗位，忽視了家庭，而這樣子做卻恰恰忽略了母親的感受，忽略了家，母親很不滿意父親，這也是母親不滿意父親的地方，所以犧牲不隻是生命，父親犧牲的還有家庭和親情。
“捍衛榮譽，堅定不移，這個我知道，是讓我們為了榮耀要一直堅持下去嗎？對嗎父親？”洛可天真的小臉，仰望著父親。
“以鮮血捍衛榮譽。這句話孩子你要牢牢銘記，當年高喊這個口號的白銀之手聖騎士們，向著獸人大軍發起自殺式的衝鋒時。其場麵是如何的震撼人心。”父親看著遠方許久沒有說話，“孩子，你可能體會不到，以後如果有機會，你不可有絲毫懈怠。珍惜並且捍衛你的榮譽吧！”
“助人為樂，善待弱者，就是對人要好，幫助自己能幫助的人，我說的對吧父親？”
“嗬嗬，差不多吧，嚴格意義上來說做為一名聖騎士，你要牢記，不要恃強淩弱。你所應做的，應當是幫助每一個需要幫助的人。如果你以殘殺弱者為樂趣，而不是與勢均力敵的對手較量，那麽你永遠無法成為真正的聖騎士，充其量不過是一個粗魯的戰士。”
父親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堅守正義，至死不渝。孩子你以後長大了，可能會遇到一些事情，需要你作出決定，但是正義應永遠是你的行事標準。記住，沒有正義感的人會成為冷血動物，沒有正義感的聖騎士終會成為殺人狂魔。”
“相信戰友，團結協作，聖騎士再強大，也無法抵過一支配合得當的軍隊。聖騎士最大的舞台，還是在軍隊中。所以必須學會尊重戰友，服從命令。記住，聖光的力量不是用來殺掠，而是用來拯救。”
“城實守信，言出必行，無論在何處，誠實都是值得稱讚的美德。作為聖騎士，誠實也是一種必須的品質。”
“公正執事，寬以待人，公正無私，這是騎士應當堅守的行事原則。在你可以做決定時必須堅持公正，我們隻為正義與公理而戰，絕不為財富，也絕不為自私的理由而戰。我們要幫助所有需要幫助的人，我們也要互相支援。我們要以溫柔對待軟弱的人，但要嚴懲邪惡之徒。”
“孩子，你要牢牢記住我說的話，這是身為一個聖騎士必備的條件，也是你一生的行為準則規範，你要時刻謹記著，不要忘記了。
父親話音剛落，眼前又是一陣飄忽，場景再一次變換。
又要看電影了，唉，這身體以前的曆史真是乏味，不知道這次怎麽樣，洛可像一個過客那樣靜靜的看著。
依舊是靜謐鎮的教堂，隻不過自己正單膝跪倒在地，周圍傳來人群的嗡嗡聲。
“唉，天災波及了整個洛丹倫，聽行商卡茲拉說，提瑞斯法林地大部分都淪陷了。”
“你說什麽？！這是真的嗎？不是說很快可以結束這個危機嗎？”
“是真的，他們說是阿爾薩斯王子，親自帶領的天災，而且就在前不久攻陷了阿加曼德家族的磨坊城鎮。”
“****！不要再叫什麽王子了！他就是個怪物！親手毀滅自己國家的怪物！見鬼！等儀式結束我一定要說服老哈維，我們要整體搬遷！”
“今天這個儀式其實沒有必須舉辦的，沒有人能再為小哈維引導聖光了，光憑老哈維是不夠的。”
“不過據說，小哈維已經感悟到聖光了，再沒人幫助的情況下，如果是真的話，那麽我們靜謐鎮會安全許多的。”
“肅靜！”一個身穿高階牧師長袍的男人走上了布道台，大聲喊道。
洛可知道，他是高階牧師法力科.裏格斯。
頓時人群一片安靜。
法力科.裏格斯環顧人群，看了眼洛可的父親莫裏.哈維，後者衝他點點頭。
法力科.裏格斯低頭翻起巨大的聖書，念道。
“洛克.哈維，你願意今生信仰聖光，向世人傳播聖光之道嗎？”
“我願意。”
“你是否願意宣誓根除邪惡保護無辜者，並為此堅守一生？”
“我願意。”
“那麽好，請莫裏.哈維先生引導洛克.哈維先生一起宣誓。”
洛克的父親老哈維走上布道台，看著台下跪著的兒子，本是擔憂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今在此宣誓”
“今在此宣誓”
“從今日起，我心向聖光”
“從今日起，我心向聖光”
“用劍盾守護弱小，用聖光驅除邪惡”
“用劍盾守護弱小，用聖光驅除邪惡”
“謙卑、誠實、憐憫、英勇、公正、犧牲、榮耀、精神”
“謙卑、誠實、憐憫、英勇、公正、犧牲、榮耀、精神”
“是永不忘記的美德”
“是永不忘記的美德”
“隻要有人需要守護我們就不會倒下”
“隻要有人需要守護我們就不會倒下”
“聖光不息！信仰不滅！”
“聖光不息！信仰不滅！”
洛可單膝跪在地上，腦子裏一片空白，他分不清楚這究竟是不是自己，他聽著父親一句一句的說著，自己一句句的重複著，當宣誓完以後，一道聖光出現在他的頭頂，慢慢的浸入他體內。
周圍人群傳出了驚歎的聲音。
高階牧師法力科.裏格斯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今天我們聚集在這裏，再這個特殊的日子裏，我們見證一位勇敢的士兵成為一名光榮的聖騎士，雖然災難降臨於我們洛丹倫王國，但我們洛丹倫人從來沒有放棄希望！聖光也沒有拋棄我們！我必須要勇敢團結，才能守護我們的家園！洛丹倫萬歲！”
視野飛速的快進著，麵前的一幕幕都那麽的熟悉，最後洛可看到遠處燃起了熊熊大火，無數人拖家帶口的東奔西跑，老哈維穿著鎧甲，帶著佩劍跟自己在家裏麵最後說話的場麵。
老哈維雙手搭在洛可的肩膀上，湊近洛可的臉，睜大了眼珠兒注意地看著洛可的眼睛，就仿佛往他心裏灌輸一種振奮的力量。
“孩子，從今天起你就要擔負起照顧你母親的責任了，以後不管你幹什麽，都要以聖騎士自居，用你的劍盾去守護弱小，用你的力量去幫助弱小，要不畏***不懼強權，公平、公正、正義、英勇無畏是你的武器，聖騎士的準則是你的依靠，走吧，孩子，帶著你的母親遠離這個地方！去聖光大教堂，或者壁爐穀，總之越遠越好！千萬不要去王城洛丹倫！”
老哈維看著眼前的小哈維，眼神裏滿是不舍。但是臉上的表情馬上嚴肅了起來。
洛可卻隻能在心裏靜靜的看著，心裏說一聲抱歉，您的兒子可能已經戰死了。
“去收拾東西，然後跟著外麵的鎮民一起撤離。”
老哈維走到小哈維母親跟前，看著低頭哭泣的她，眼睛裏滿是不舍。
“菲莉，好好的活著。我不能陪你走下去了，照顧好自己，願聖光保佑你和洛克。”
菲莉緊緊的抱住了老哈維，嘴裏一直喊著，不，不。
老哈維轉頭看著洛可，洛可不由自主的過去摟住了母親，母親在洛可懷裏痛哭著。
老哈維看著洛可和菲莉，眼神裏全是痛苦與訣別，接著他一轉身，走出了房子，外麵傳來了他下命令的聲音。
“埃內爾，再去偵查下情況，小心點，別被天災的爪牙抓到了。”
“維倫利，集結士兵們！讓我們去和這群邪惡的怪物來個決戰。霍倫斯，帶上你的小隊，保護鎮民撤離，去大教堂或者壁爐穀，現在或許隻有那裏才會安全些。我們會給你們一個製造寬鬆的撤退時間。”
“是的，長官！”
場景的一次次轉換，一個個身臨其境的故事結束了。
麵前的一切漸漸的趨於黑暗，再也沒有出現。
而現實中的洛可已經是淚流滿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