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可憐天下父母心
在那家的窗戶外麵，一個穿著黑色袍子的人正扒在窗戶上，透著窗戶上的玻璃看著裏麵的那家人，他的身體佝僂著，顫抖著。
在房子的旁邊正好有一顆大的銀鬆樹，他的身影就隱藏在銀鬆樹的陰影裏。如果不刻意觀察，根本就不會發現那裏有一個人影。
洛克示意布麗奇特不要說話，一把拉著她的手，輕手輕腳的向著那個黑影走去。
被洛克粗糙的大手拉著，布麗奇特的心裏忽然升起一種像是做賊的感覺一樣，這種感覺超棒，她的心髒劇烈的跳動著，以至於她在想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多好。
洛克拉著布麗奇特，貼著周圍一座房屋的牆壁，悄悄的拉近了和那個黑影的距離。在這家房子的門口有一顆高大的冬幕樹，樹上掛著一些彩帶，洛克和布麗奇特兩人藏在後麵查看著那個黑影的動作。
在洛克的潛意識裏，他覺得這人一定不是什麽好人。因為，有哪個人會在深夜裏穿著黑色的袍子將自己捂的嚴嚴實實的，躲在陰影裏呢？
現在，這個黑影正貼在窗戶的一側，怕被裏麵的人看到，一邊聽著裏麵人的對話。
通過房間裏燈火通明的光線，洛克看到房間裏有一個年輕人和兩個年幼的孩子，兩個年幼的孩子正在對著年輕人要著什麽。
至於布麗奇特，她卻沒有想這麽多。甚至她還有些感謝這個黑袍人，創造了與洛克多待一會兒的時間。
可能是房間內的空氣不夠好，那個年輕人走了過來，將窗戶打開了一個縫隙，讓屋外的涼氣湧進去。
黑袍人急忙將自己藏在了窗戶的側麵。
“爸爸！我要冬幕節禮物！你說好了，冬幕節就會給我一個遙控賽車當禮物。”
“爸爸，柯米爾要糖果，你說了會給我買糖果的。”
屋內稚嫩的聲音透過窗戶的縫隙，傳了出來。
洛克能看到房間裏麵，兩個孩子站在他們年輕的爸爸麵前索要著禮物。
黑袍人好像對這兩個年幼的孩子，非常的上心，聽到他們的是說話。黑袍人急忙將自己貼在窗戶上，看著孩子們，同時他的身子還在顫抖著。
“孩子們，我們剛在伊瓦安頓下來，爸爸這段時間忙著在外麵幹活，忽略了想這件事。很抱歉，這都是爸爸的錯。”
透過窗戶，洛克看到房間內年輕的父親無奈的攤著手。
“可是爸爸，你答應好給我的禮物。爸爸怎麽能說話不算話呢！”
“爸爸騙人！柯米爾再也不相信你了！”
房間內空蕩蕩的，洛克隻能看到一些桌椅板凳，別的什麽都沒有。
“抱歉，孩子們。”年輕的爸爸頹廢的低著頭，在他的身上，亞麻布製作的長袖和褲子上，有著一個一個的補丁。
孩子們身上的衣服也是髒兮兮的，像是許久沒有清洗一樣。
窗外那個看著的黑袍人肩膀開始有節奏的抖動著，像是在哭泣，可是卻沒有發出聲音。
“不要傷心孩子們！”年輕的爸爸像是突然做了一個決定，他抬起頭微笑的看著孩子們。“今天是冬幕節，說不定冬天爺爺會滿足大家的願望的。快，將你們的禮物袋子掛在門上，然後快去睡覺，明天早上去門口看看！”
“真的嗎？爸爸？冬天爺爺會滿足我們的願望嗎？”孩子用稚嫩的聲音問著，“爸爸你不會騙我吧？”
“爸爸怎麽會騙你們呢？冬天爺爺一定會滿足你們的！”年輕的爸爸不自然的說著，同時他也像是下了決定。
“快去在咱們家的門口，掛上你們的禮品袋吧！”
孩子們歡呼起來，從房屋內衝了出來。
洛克和布麗奇特急忙藏在冬幕樹後，那個黑袍人也急忙鑽在銀鬆樹的陰影裏。
“柯米爾你先來，你是弟弟，哥哥讓著你。”
“謝謝哥哥。”
門口，兩個孩子稚嫩的聲音傳了過來。
“哥哥，為什麽不見我們的媽媽呢？我好想她。”
“爸爸說，媽媽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等我們張大了以後，就能見到她了。”
“可是我現在想媽媽。”
“我也想媽媽，我們去問問爸爸。”
嘭！
門被關上了。
洛克發現，那個黑袍人抖動的更厲害了。
他不禁有些疑惑起來，這個黑袍人到底是幹什麽的？看樣子與這個家庭有關係，為什麽不進去呢？
“爸爸！媽媽什麽時候回來？！”
“爸爸！我想媽媽！柯米爾能不要禮物，讓媽媽回來嗎？”
房間內，正在桌旁倒著開水的年輕爸爸突然停止了動作。洛克依稀看到他的臉上露出了悲傷的表情。
他的身體顫抖起來，一行行的淚水，從眼角滑落下來。
“爸爸？你怎麽哭了？”
年輕的爸爸吸著鼻子，他強顏歡笑的說，“爸爸沒有哭，爸爸是沒睡好覺，太困了。”
“好了！別廢話了，小夥子們！快去睡覺！等明天早上起床，冬天爺爺給你們送禮物！”
年輕的爸爸催促著孩子們離開。
孩子們雀躍著，衝向房子的二樓。
年輕的爸爸擦著自己的眼淚，調整好自己的情緒，這次走上了二樓。
而牆邊，那個黑袍人已經蹲在了原地，縮成了一團，身體還時不時的顫抖著。
“嘿！你在這裏幹什麽！”
洛克從冬幕樹後邊走了出來，問著縮在地上的黑袍人。
黑袍人被突然發出的聲音嚇了一條，她緊緊的靠在牆上，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不敢看向洛克。
“你是誰？來這裏幹嘛？”洛克查看著這清醒，不由的加重了語氣。隱隱約約中，他似乎聞到一股屍體的臭味從眼前黑袍人身上散發出來，他不由的警覺起來。
洛克向前走了幾步。
“不！別過來！我會嚇到你的！”黑袍人見到洛克的動作，她急忙出聲說道。
她伸出了自己的手臂，在這個這黑袍裏麵，掩藏著一節蒼白的手臂，上麵還有點點的屍斑。
從她伸出的手臂後，洛克隱隱約約看見她懷裏還抱著一個紅色的盒子。
“你是亡靈？！”洛克看著她，遲疑的說著。
黑袍人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她緊緊的靠在牆壁上抱著懷裏的紅色禮品盒。
“你是怎麽穿過十字軍的防線進來的？！”洛克追問著。現在，他可以肯定這是一個亡靈。
在她身上，那種刺鼻的屍臭味雖然被隱藏了一些。但是如果距離近的話，這股味道會越來越刺鼻。
“你不說話？那我喊十字軍的巡邏衛隊了！”洛克皺著眉頭說著。呂爾貝斯上尉怎麽搞的，能讓一個亡靈混進伊瓦呢？
“我求你了！我隻是來看看我的兒子和我的丈夫！我沒有其他的惡意！”這個亡靈脫下了自己的黑袍上罩帽，她抱著懷裏紅色的禮品盒跪在洛克的麵前，用沙啞的聲音說著。
“我求求你！不要喊十字軍。我和其他的怪物不一樣，我擁有自己的理智，我沒有害過其他人！”
這個是一個女亡靈。
洛克近距離的觀察著她。她或許死的時間不長，在她的臉上並沒有出現其他被遺忘者或者亡靈應有的黑色腐肉。她的皮膚很蒼白，上麵隻有星星點點的屍斑和腐肉。
她有一頭黑色的長發，頭發或許是清洗過，顯得有些柔順。
身體的其他部位被黑色袍子嚴嚴實實的包裹了起來。
這個女亡靈跪在洛克的前麵祈求著，她的嗓子裏發出言語難以形容的悲傷，像是靈魂在哭泣。
“求你了，我隻是來看看我的孩子和我的丈夫，來看看我的家人。”
“今天是冬幕節，求你了先生！我不會害人。”
女亡靈緊緊的抱著懷裏的紅色禮品盒，她不斷的向著洛克祈求著。
洛克怔怔的看著她。
他明白了，為什麽她會非常在意裏麵的孩子，因為那是她的兒子們。
“你……”
洛克心裏有些堵的慌，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這個母親，她冒著再一次被殺死的風險，突破十字軍的防線。隻為來到人類的城鎮，在冬幕節這天給他的孩子們送來一份禮物，看看她的孩子和丈夫。
洛克啊洛克，你真的忍心下手殺死她嗎？
“放了她吧。洛克”
原本在洛克身後，潛藏許久的布麗奇特的走了出來。她輕輕的拉住洛克的肩膀，抬頭祈求的看著他。
“我們不應該扼殺一個母親，來探望自己孩子與家人的權利。她冒著這麽大的風險，隻為她的孩子和家人。”
“放了她吧？”布麗奇特再一次看著洛克期待著，眼神裏全是祈求。
洛克低下頭，看著地麵的積雪。
“將你的禮品盒給我。”洛克伸出手對著女亡靈。“站起來！一個母親，看望自己孩子和家人的願望是沒有錯的！”
女亡靈驚喜的爬了起來，她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如何才好。
洛克歎口氣，“將你的禮品盒給我，我需要淨化一下。畢竟你現在……要防止給孩子們帶來危險。”
“謝謝！謝謝！”女亡靈急忙將手裏的紅色禮物盒遞給了洛克，然後她怯怯的向後站著，靠在了牆邊。
洛克張開手，聖光從他手中出現，按照他的想法在禮品盒上遊走著。
這個時候，放屋裏傳來了下樓梯的聲音。
屋內那個年輕的爸爸，他走到了壁櫥那裏在那裏搗鼓了一會兒，拿出了一個小袋子，回到桌邊。
“嘩啦！”
一堆的銅幣被倒了出來，年輕的爸爸數著裏麵的錢幣。
“唉，不夠。一個遙控汽車怎麽都需要50個銀幣。怎麽辦呢？”年輕的爸爸無奈的自言自語著。
“要不？去市政廳？去當領主大人的仆人？借點錢？”年輕的爸爸自言自語著，“聽說領主大人是一個慷慨的好人。”
“這麽長時間沒見到你，你怎麽這麽還是這麽愚蠢？！貴族有幾個好人？他們會把你壓榨光的！不要去！”女亡靈壓低著聲音說著。“遙控賽車我已經買了！誰讓錢都在我身上呢？”
對此，布麗奇特壓著嗓音發出了嗤嗤的笑聲。
“就這麽辦吧！”年輕的爸爸開始在屋內收拾著自己，準備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