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對生命的選擇2
“.……等等！”尤裏激動地說。“我們現在還不能確定，他是否真的感染了亡靈瘟疫！不是嗎？”
“瘟疫是能通過血液來傳播，但也有可能被我們體內蘊含的力量所中和！裏昂不是一直堅持到現在才有一些亡靈化的征兆嗎？按理說他昨天就該變成亡靈了！說不定他能堅持過去？也許裏昂的手臂變化是因為其他原因，這也有可能！”
麵對著小尤裏的堅持，卡拉恩掃了一眼旁邊等待自己命運的老兵裏昂，後者原本有些灰敗的臉恢複了一些神色。
卡拉恩低下自己的頭，他看著手掌中劍柄上纏繞的洛丹倫徽記，而後他慢慢的握緊了劍柄！
卡拉恩隊長緩緩地抬起了頭，他看著小尤裏淡淡的說道，“可是我們誰都無法保證不是嗎？我們不能冒這個險。”
“被感染瘟疫的士兵，在失去控製後殺死我們自己人這種事情並非是少數。”卡拉恩平靜的聲音在這片戰場上回響，“不是我想要這麽做，而是……”
“不，相信我。我來幫他，”小尤裏堅定的說著，為了加大說服力，小尤裏舉起了自己手中的聖典，“我一直在研究一個聖光法術！我在想，聖光既然能夠清潔我們盔甲和衣服上的血跡，那它也應該能將我們體內的瘟疫給驅散掉！這是一個原理！我們現在不會，隻是因為我們還沒有得到正確的掌握這種法術竅門！”
“卡拉恩！”小尤裏祈求的目光看著卡拉恩說，“如果不放心甚至可以砍斷他那隻手臂，但不要這樣輕易就決定讓他死……這是一條生命啊！”
小尤裏的話讓裏昂的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他紅著眼睛走向了一旁，或許他現在滿心裏都是懊悔吧。
“唉，尤裏。你曾經真的當過檢查官嗎？”卡拉恩隊長毛茸茸的臉上露出一個艱難的笑容，加重聲音重複道。
“可是.……”小尤裏仍然試圖阻止卡拉恩。
“別再說了！”弗裏曼粗暴地打斷尤裏的話，他幾步走到尤裏的身前，深深吸了一口氣。“研究聖光法術不是你的事情，那是大教堂裏神官們該考慮事！”
“或許你在未來，能夠將那種把瘟疫從士兵身體裏驅逐出來的法術研究出來！到了那個時候，我絕對會感謝你！但是現在！！”卡拉恩隊長指著尤裏的鼻子說，“時間太晚了！！他最多再有幾個小時！就會徹徹底底的變成亡靈！”
“你真的想讓你曾經的戰友，變成那樣的模樣嗎？！”
小尤裏沉默了，他默默的轉身看向了裏昂。老兵靠在不遠處的大樹上，手裏捧著什麽東西一動不動的看著。
卡拉恩見小尤裏不再堅持，他提起手中的劍刃走到了老兵的身前。
“裏昂，準備好上路了嗎？”
老兵點點頭，但是很快又搖搖頭。
“我其實沒有什麽話要說了，隊長。”裏昂歎口氣，它將手裏的照片遞給了卡拉恩，“這上麵的女人是我的妻子，她生活在伊瓦。如果你能夠遇見她的話。請告訴她關於我的事情，很抱歉我不能陪她了。讓她找一個能夠照顧好她的男人。就這樣吧。”
“你的妻子住在伊瓦？！你是南部戰區的人？”卡拉恩瞪大了眼睛！
裏昂歉意的笑了笑，沒說什麽。他直起身子，從自己的包囊裏掏出了一件有著深深褶子印的南部戰區的戰袍套在自己的身上。
卡拉恩驚詫的發現，那件戰袍是一件中尉戰袍！！！
“唉，真遺憾，”裏昂很無奈的搖著頭，“我沒能在戰鬥中英勇地死去，也沒有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死去，反而是這樣的.……”
“不……不！”卡拉恩正了正自己的鎧甲和戰袍，他向裏昂莊嚴的敬禮說道，“你永遠是我們的戰友！我們最親密的‘堅石’裏昂！”
“感謝你，隊長。”裏昂笑著說道，“感謝你，沒有因為我的身份.……”
“我們都是十字軍，裏昂。”卡拉恩莊嚴的說道，“這不是一道牆就能將我們隔開的！我們都是戰友和兄弟！”
“動手吧，”裏昂微笑的說著，“我已經準備好了。”
“我會告訴你的妻子，你是在戰鬥中死去的。你一人幹掉了五隻食屍鬼，並與更多的天災戰鬥，奮戰至死……”
“謝謝你，隊長.……動手吧。”裏昂慢慢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趁我沒有改變主意以前.……”
卡拉恩咬緊了自己的牙齒，他忍不住對周圍所有人大喊了一聲！
“敬禮！！”
在小尤裏的模糊的目光中，在所有人敬禮的同時，在兩個女新兵的低泣聲中卡拉恩手起劍落，裏昂屍首兩離.……
熊熊燃燒的大火將裏昂的屍首燒著了起來，黑色的濃煙與皮肉燒焦的氣味在這裏飄蕩。
小尤裏看著在大火中燃燒的裏昂屍首，他張開嘴巴問著身旁的卡拉恩。“.……你覺得，你現在所做的事，與阿爾薩斯曾經對我們家鄉所做的，有任何不同嗎？”
看著火光中安詳的裏昂，卡拉恩低下頭。
“.……並無不同。”卡拉恩低沉的聲音回答著。沉默了一陣後，他忽然又說：“尤裏，你變了。我所認識的那位馬薩林檢查官，曾經是那麽的自信！那麽的有朝氣！”
小尤裏低頭笑了幾聲，他翻看著手中的聖典說，“變的是你卡拉恩，我曾經認識的那個名叫托馬斯的戰士，也從不曾這樣冷血。”
“這並非冷血，隻是.……”卡拉恩轉身看著小尤裏，他似乎想要解釋幾句。
然而小尤裏則直接轉身離開了，他漸行漸遠的聲音漂了過來。“隻是非常時期所必須的犧牲，對不對？托馬斯，這樣的話我聽的比你多，說的也比你多，多到……多到連我自己都不再相信了。”
卡拉恩看著小尤裏遠去的身影，久久沒有動作。
時間依然度日如年，幾天之後卡拉恩的小隊在安多哈爾外圍，一所廢棄的農場中找到了一名農夫。
或許聖光知道，他是如何在這裏堅持到了現在。
“救救我！大人！救救我！”一看到這支隊伍，農夫立刻連滾帶爬地衝了過來。“我被一個食屍鬼咬傷了！”
農夫舉起被一塊被破亞麻布簡單包紮過左手，展示給尤裏等人看。那隻手上無名指和小指齊根而斷，包裹著傷處的亞麻布已變成黑色，散發出隱隱的惡臭。
小尤裏和卡拉恩同時皺起了眉毛。
小隊中的一名士兵問道，“你是什麽時候被食屍鬼襲擊的？為什麽它沒有殺死你。”
“是隻落單的食屍鬼，就在三天前，它被我用草叉殺掉了。”農夫用健全的右手撓著自己的腦袋，臉上露出傻乎乎的笑容，同時屈起右臂來展示他的力量。
三天前.……
尤裏的心沉了下去……
三天的時間，足以讓十字軍對這人宣判死刑了.……而卡拉恩的做法也證實了尤裏的猜想。
“我隻能說抱歉了，先生。”卡拉恩邊說邊走邊拔出了劍。“您的身體我們恐怕已無法拯救，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拯救您的靈魂。”
“不！不！大人！您這是幹什麽？”農夫驚恐地向後退去。“我不是亡靈，你們不能殺我！！牧師先生！牧師先生您一定可以救我的對不對？！”
農夫滿懷希望地看著尤裏。
尤裏的嘴動了動，但在他做出更多的舉動之前，卡拉恩向前跨出一步擋在他與農夫之間。
“我說過了，我們隻能拯救你的靈魂。娜塔麗，殺了他！”
一個女性弓手開始取自己後背上的弓箭！其他的士兵們則迅速的衝了上去，隻留下那兩個新兵緊張的站在尤裏的身後。
農夫驚恐地叫著轉身便跑，但沒跑多遠就被趕上的士兵踢倒在地，一名士兵踩住他的身體，高舉起斧頭正要落下時，一隻半透明的護盾忽然從農夫身上顯現出來。
“馬薩林修士！我希望你明白自己在幹什麽！”卡拉恩轉過身暴怒地喝道。
“我當然知道。”尤裏毫不示弱地與卡拉恩對視。“三天時間，僅僅隻是剛剛越過我們的底線而已，我還是想試試能不能挽救他！”
卡拉恩沒有再說話，他無言的轉身了。就在尤裏放下警惕的時候，卡拉恩轉身忽然掄起盾牌砸在尤裏的頭上。尤裏眼前一黑，踉蹌後退的同時，耳邊傳來卡拉恩的大吼。
“動手！”
尤裏的眼睛很快便陷入了黑暗.……
當夜，卡拉恩悄悄來到了尤裏的帳篷。
“你這是以什麽身份來的呢？我的朋友托馬斯，還是我的隊長卡拉恩？”摸著頭上的腫塊，尤裏諷刺地笑著。
“有何不同？”卡拉恩低聲問著，坐在了尤裏的地鋪邊上。
“如果你是以托馬斯的身份來的，那麽請現在就出去；如果你是以隊長的身份來的，那麽請說完公務後立刻出去。”
說完上麵的那些話，尤裏直接躺在了地鋪上。
“那麽我就以隊長卡拉恩的身份來告訴你一個消息。”卡拉恩說著頓了頓。“或者應該說是命令！”
“這條命令來自於總檢察長伊森利恩大人以及大十字軍達索汗，命令的大致內容是說：十字軍有權判斷任何一個人是否被亡靈瘟疫所感染，並有權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對感染者實施淨化。凡對此有任何反抗行為或持不同意見者，十字軍有權對其是否為亡靈同黨作出判斷，一經確認為亡靈同黨，十字軍責任和義務將其一同淨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