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蒙蔽（7/36）
“不要問，趕緊吃吧。”
早就被吵醒的難民們，看著這一幕不禁用腰帶繩勒緊了自己的肚子。但是無人敢上前問這些士兵們討要。
壁爐穀的士兵可不像其他地方的士兵那麽仁慈。更何況，壁爐穀的律法規定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配額，偷盜、搶奪甚至是乞求都會被抓到前線與亡靈為伍的。
小麥餅最大也就成人巴掌大點，但是它的重量可不輕。它是用麥粉活水壓實蒸出來的，裏麵已經被抹上了香油和鹽分。每次食用，隻要用匕首削下來一小塊，讓它在碗裏泡著，它很快就能在這個碗裏膨脹開來。在這個世界，軍隊大都是用這東西當做行軍打仗時的幹糧。
切一塊放在嘴裏，幹巴巴的嚼著然後咽進肚子裏。扭開水囊灌上一大口水，然後等上一會兒，咽進肚子裏的小麥餅就會膨脹起來。
雖然它沒有什麽味道，但人也因此而不是很餓了……
當巡邏的士兵們將小麥餅吃的差不到的時候，卡爾中士隨口解釋這些麥餅的來源。
“這個小麥餅，還是我上次在外麵的大道上巡邏的時候。哈維大領主手下的，向聖光之願禮拜堂運送糧食的隊伍給我們的。”
“他們給了我們聯隊卸下了好幾車的小麥餅。”
“每個季度，等到了哈維領主的運糧隊過來的時候，我們都會早早的等在岔道那。很顯然，哈維大領主的領地裏不缺糧食……”
“那隊長，你怎麽會被從巡邏隊調到了衛戍隊？”勞倫特吃的唏哩呼嚕的，吐字不清的問著。
“一言難盡，好了！都吃完了吧。我們走吧，趁檢察官們還沒有轉過來！”
很快，巡邏的士兵們走了。
道路兩旁，那些原本躺著裝睡的人嘩啦一下跳了起來。他們蜂擁著衝向士兵們分食小麥餅的地方，跪在地上抓著地上的泥土往嘴裏塞著，也不管著地上到底有沒有小麥餅的碎屑。
這群可憐人很快就散開了，但是他們卻牢牢的記住了空氣中那若有若無的小麥餅香味，記住了提瑞斯法林地的大領主哈維。
他們總會忍不住想，要是他們是哈維大領主的領民，那該多好？？
壁爐穀人的心慢慢的發酵了起來.……
※※※
饑餓長期以來，一直折磨著壁爐穀人。
許久以前就是這樣了，有人說是因為壁爐穀承載不了這麽多的難民。有人則說是因為提瑞斯法林地的大領主切斷了給他們的糧食供應。還有人說，這是他們長期以來的政策問題，是他們自己殘酷的手段，將這個原本偏僻安靜富足的城市搞成了如今這個模樣。
總之眾說紛紜的，但誰也說不清楚這到底是因為什麽。
但最近隨著雷諾指揮官的戰死，以及在戰爭中十字軍屠殺手無寸鐵難民事件的泄露。讓最後一種說辭在最底層士兵和人民之中不斷的流傳開來。
普通人可不會管那些人不是感染了亡靈瘟疫，他們隻看到的是，十字軍屠殺平民這一肮髒和令人驚恐的事件！
這種消息的傳播讓壁爐穀人都對上層心懷不滿，但又因為以往的高壓政策無人敢對此發表明麵的討論。
一切都在暗地裏進行……
紙自然是包不住火的，這種說法在壁爐穀各個角落都盛行了起來。聽說總檢察長伊森利恩為此惱羞成怒，他甚至想要將所有傳播這個信息的人都抓起來！
不過令人詫異的是，新任的十字軍大指揮官泰蘭·弗丁並為此而大動幹戈。他阻止了總檢察長的舉動，甚至在某些場合讚同了這些說法。據說，他很不讚成十字軍現行的許多規定，他要更改這裏不合理的一切。
為此，他將會在明天在市政廳前的廣場上發表一個演說，來鼓舞所有的壁爐穀人。
時夜，泰蘭城堡內的居室。
“壁爐穀的市民們，英勇的十字軍戰士們。在今天，我要向你們公布一個消息.……不行……”泰蘭放下手中的紙張，他趴在桌上用鵝毛筆修改著演說詞，“在今天，我們十字軍要迎來一個新的開始！嗯，這樣不錯……”
放下手中的鵝毛筆，泰蘭單手抱懷，一隻手拿著演講稿不斷的熟讀，以達到能夠背誦的地步。他可不想明天再眾人麵前演說的時候還拿著這玩意。
“咚！咚！咚！”
有節奏的敲門聲從外麵響了起來。泰蘭邊念叨詞稿，一邊快速的向外說，“等一下，我馬上好。”
將這一段簡短熟讀了幾遍，他放下了手中的演講稿，邊走邊說，“這麽晚了，我已經休息了.……”
“哦！伊森利恩導師。您？有什麽吩咐？”麵對門外站著的伊森利恩，泰蘭不得不堆起笑臉。伊森利恩在平常的工作中十分照顧他，他可以和大十字軍達索汗擺臉色，但是對這個對自己好的人，泰蘭沒有一絲的不滿。
很多時候，他把自己對達索汗的不滿，都說給了這個近似於自己人生導師的總檢察長。
“嗯，我來看看你準備的怎麽樣。”伊森利恩很勉強笑著，他指了指泰蘭身後的居室，“怎麽，不請我進去坐坐？”
“哦，怎麽會！”泰蘭趕忙讓開位置，讓伊森利恩走進來。就在他準備讓侍從端上來一些茶點的時候，伊森利恩阻止了他。
由於這是泰蘭的臥室，房間裏不僅淩亂的放滿了羊皮紙卷軸，還有一些他隨意放在衣架上的衣服。
房間內的空間被擠滿了，兩人隻能緊湊的站在中間有限的空間裏。
“嗯……有些亂。但是導師，在白天這裏可是很整潔的。”當他看到伊森利恩皺起的眉頭時，他連忙解釋起來。“我不會讓人誤認為我是個邋遢的人。”
伊森利恩的眉頭鬆弛了下來，他笑了笑，“我無意計較這些，孩子。事實上，我的臥室也比這裏好不到哪裏去。”
“我們都有要緊的事情做，收拾屋子這種小事有仆人幹就行了。”
泰蘭出口氣，然後試探著問，“那？您是來……？”
伊森利恩的表情慢慢的變的無奈起來，而後他將雙手搭在泰蘭的肩膀上，仔細端詳著泰蘭的臉龐。
“一晃幾年過去了，你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青澀的泰蘭了。是我疏忽了……現在的你也有你自己的想法了。”伊森利恩苦笑著搖搖頭，“你在這些年裏一直默默的向我們學習，我很抱歉我在這段時間裏忽視了你。希望你沒從我們身上學到一些不好的行為。”
泰蘭莞爾一笑，“我很慶幸您沒有關注我，否則我就要天天拿著聖契學習新的聖光知識。”
伊森利恩淡淡的笑了笑，他明晃晃的頭發在燭光裏一明一滅的。如果洛克在這裏的話，他會震驚的發現，這個隻有40多歲的牧師竟然滿頭的白發！
“你不該忽視大十字軍的建議.……雖然你現在是新的指揮官。”收拾好自己的情緒，伊森利恩望著泰蘭說道，“我承認我們目前實行的一些政策可能真的有問題。但在這一切都沒有確定的情況下，你不能操之過急。”
“比如說！”伊森利恩伸手打斷了急於辯解的泰蘭，他快速的說道，“洛克當初為什麽脫離我們？最大的根源在於，他認為大十字軍如今被一個惡魔寄生，現在的大十字軍是個惡魔。”
“如果你決定我們和他重新修好，那你想過大十字軍會作何感想？他將處在哪種位置？事實上，這麽多年了，你有發覺大十字軍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嗎？”
“額……沒有。但是.……”泰蘭的話再次被伊森利恩打斷了，他麵前的牧師語氣急速的闡明他的立場，泰蘭無奈的低下頭。
“你或許覺得，這不是什麽大事，讓大十字軍重新證明自己即可。那好，怎麽證明？如何證明？證明人都有誰？即便這些人都有了，那麽這麽做的結果就是，洛克和大十字軍之間，他們兩人之間必然會有一個人受到傷害！”
“顯然，我們都知道大十字軍不可能是個惡魔。那麽，洛克就要麵對叛國這一指控！他擅自將南部戰區的兵力調動到亡靈壁壘，趁著我們在壁爐穀召開會議的時候，控製了提瑞斯法。”
“泰羅索斯是洛克的同謀，那他也將麵臨這一指控。”
“法爾班克斯會麵臨作偽證的罪責，所有追隨洛克的人，都將會受到叛國者的指控，他們會成為叛軍。”
一連說了這麽多，伊森利恩喘口氣，他望著沉思的泰蘭繼續說，“那麽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洛丹倫將會再次麵臨內戰，屆時將再無調和的可能。”
“現如今的洛丹倫，我們這些軍隊是最後的抵抗力量。如果因為這些原因，我們自己內亂起來。那麽最高興就屬天災亡靈了，他們在這片大地上的絆腳石會被削弱。而我們的王國洛丹倫，最終會成為什麽樣子？”
“我們的實力並不是雄厚。一旦內戰開啟，我們將會再也得不到任何的支援。我們都清楚，在暗地裏我們一直在收到洛克時斷時續的援助。”
“唉……”伊森利恩歎口氣，“我一直都相信洛克是個重情義，識大體的人。”
“我也相信，他應該是被其他人所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