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治療治罪1
從喉嚨裏發出一串低沉的笑聲,夏景城一副“還不都是你害得”的表情無謂的理了理褶皺的紫衣,身子微微後傾舒服的靠著車廂壁上, 一手指著掉落在軟軟地毯上的折扇,示意她快快給他扇風,一邊用手指著自己額上沁出的密汗告訴她,他很熱。
這次滿樓沒有在辯駁什麽,隻是乖乖拾起扇子一下一下的給他扇著風,即使她自己也是汗流浹背,卻沒有抱怨什麽,心裏隻想著回京進宮,若是皇上問夏景城為何不能開口說話那該怎麽辦?皇上會不會怪罪她?雖然他們兩人都有錯,可是即使是皇上應該也會護短吧?
輕歎一口滿樓垂眸暗想:也罷,皇上若罰便罰吧,隻要不牽連進望月樓的其她人就好,她一人做事一人當。
而因在沉思,滿樓卻沒注意到夏景城別有深意的打量注視自己半眯著的視線。
大約過了一柱香的時間,馬車逐漸緩緩停下,然後車簾被掀開來,露出一張年輕而嚴肅的臉,隻見那侍衛恭敬的低垂著頭,並未朝車內去看,隻道,“王爺,讓卑職扶您下車吧!”
夏景城伸出自己的左手,卻是朝滿樓伸去,滿樓自知理虧,也沒理由能拒絕,便不自然的幹咳一聲,朝那低首不敢看車內情形的侍衛道,“沒關係,我來扶王爺下車便好,你去找一家住戶,告訴他我們要暫時在他家停留一會兒,對了,要禮貌一些,切不可用身份來嚇唬他們,若是不願讓我們停留便換一戶人家,另外在給點銀子便是。”
猶豫了一下,年輕的侍衛便聲音洪亮的應著拱手一拜便走了,見此滿樓這才舒了一口氣,轉首看向夏景城,想問問他能不能走動下車,不料卻撞上他含笑看著自己的異樣目光,不由呼吸一滯,眼角微微一跳,連忙縮回就要卻攙扶他而伸出的雙手,腳也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夏景城心中好笑,至於對於他的注視和靠近產生如此大的反應嗎?他又不是洪水猛獸,他可是焰國第一美男子好不好?能得到他多看一眼那可是她身為女子的榮幸,眉稍上揚,夏景城心情似乎還不錯,他伸出手臂正準備招手讓戒備望著自己的滿樓在過來一些,而這時馬車簾子卻又被掀了開。
緊跟著一道有些擔心等不及的聲音也隨之響了起來,“姐姐,你怎麽還不出來?”
原來是跳下馬車準備接應滿樓的花少允,馬車一停他便跳下車等著滿樓,卻見那侍衛隻掀開簾子一角與滿樓說了一番話便又獨自朝村莊入口去了,在那侍衛掀開車簾時花少允看見另一輛馬車上不知情況的宛如在朝他招手,他便立刻走了過去跟她大概說了一下自己看到的畫麵,暗猜估計是滿樓下手太重打壞了夏景城。
幾個人偷笑了一會兒,花少允這才和下了馬車的宛如雨瞳一起來到夏景城的那輛馬車前,卻仍沒見滿樓下車,花少允這才一邊裝著不知的嚷著掀開車簾,一邊眼睛懷疑的朝車內打轉,不曾想卻見夏景城伸出手朝滿樓“抓去”,當下一愣,不假思索的就拉住夏景城的手臂,在他錯鄂間還沒反應過來時長腿一跨半個身子跨進馬車裏,身手敏捷的直接將夏景城臉朝下的按在長塌上,他的手臂也被固定鎖在背後不能動彈。
滿樓也被這忽然發生的變故怔在當場,連阻止的動作和話語都忘了,隻愣愣看著花少允一臉憤憤的將夏景城按趴下,然後車簾外又探出好奇的宛如和雨瞳二人的臉,接著也和滿樓一樣驚愕在原地。
一家簡陋的瓦房前,花少允垂頭站在竹子編排圍成一個圈的欄柵外,時不時的拿眼偷看院中坐在木凳子上,黑著一張俊臉怎麽也不說話的男人,而他的身邊則站著不知如何是好的宛如和滿樓,雨瞳則端著宛如剛剛淨手用的水看了眼臉色極差的夏景城,向院子外的花少允投去一個不安的眼神便趕緊端著木盆去倒水。
水倒了後她回到原處用手絹將宛如的右手手指裹住,這才小心翼翼的退開站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喘一下,眼睛也不敢去看那張恐怖陰沉的俊臉,低首站在邊上。
見一切準備妥當了,滿樓對夏景城彎腰屈膝,道,“王爺,讓宛如替你先治療下巴吧,此傷不易久拖,若是時間久了不治,日後下巴會經常性的脫臼,這恐怕會影響王爺你的形象和威嚴。”
夏景城從嗓子眼裏冷哼了一聲,心道自己還有威嚴形象可言嗎?看也沒看滿樓和一旁點頭附和的宛如,他將頭撇向一邊眼睛看向別處,那模樣很明顯是在告訴她這一切都是拜她所賜。
與麵露擔憂的宛如對視一眼,滿樓心裏也沒有底,畢竟此人是當朝王爺,允兒竟然將他按倒,無論脾氣如何,應該都不會輕易就說算了而放過他們,略一沉吟暗想,她忽然上前一步來到夏景城麵前屈膝跪下,聲音也提高了一拔,道,“請王爺降罪,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若是王爺心中氣憤難平,那就請您先治療,在治罪,畢竟您的身子才更為重要。”
“請王爺開恩,少允他絕對不是故意以下犯上的,這裏麵一定有什麽誤會,還請王爺大人不記小人過,您請放心,關於您的傷 我一定會全力治療,修養幾天後也一定不會有什麽影響。”見滿樓忽然跪下說著那些請罪的話,宛如心中一緊,緊跟著也跪了下去,一邊努力想說些什麽讓夏景城消氣的話,但其中原委她卻並不知道,說來說去又有些含糊其辭隻能保證著一定讓夏景城下巴恢複如初。
一旁的雨瞳也撲通一聲趕緊跪下,口中直道,“是啊王爺,花大哥雖性子比較衝動,但絕對不會是那種會亂來的人,這裏麵一定有什麽誤會。”
夏景城冷冷瞟了一眼一下全部跪在地上的三人,還有欄柵外一副想進來,又徘徊局促怕自己在惹出什麽麻煩的花少允,心中不住冷笑,若不是口不能言他真想問問這裏麵到底是有什麽誤會,不過若說是誤會,能讓他區區一介草民竟也敢造次以下犯上,和他堂堂王爺動手,恐怕隻會是因為她了,花滿樓,他的姐姐,嗬……還真是姐弟情深哪。
夏景城倨傲的抬了抬下巴,幽深漆黑的桃花眼半眯著,目光下斜的從宛如,雨瞳臉上一一掃過,停在眼如星辰般閃爍堅定,卻掩飾不住擔憂神色的滿樓,他自然是知道她眼底的擔憂是為了誰,不易察覺的他地神情微許地變了變,有什麽在他深不可測的俊臉上飛快閃過,略微勉強的牽動了一下嘴角,他的目光又移向小院欄柵外忐忑的花少允。
見狀滿樓眉睫微斂,一臉自己承擔所有的道,“此事與允兒無多大關係,若是王爺責罰我願一人受罰。”
滿樓說完後便低著頭等著夏景城的回複,但等了好一會卻不見夏景城出聲,這才想起他下巴帶傷說不了話,連忙又抬起頭,卻見夏景城一臉若有所思,在她抬頭那刹那神情又變得似笑非笑起來,隻見他輕輕頷首,伸出纖長的手指在空氣中寫道,“你的罪待本王傷好了在治。”寫完後他抬了抬手,示意她們起身。
見此滿樓終於鬆了口氣,連忙拜謝拉著身邊的宛如起來一邊道,“是是,多謝王爺,宛如,快些給王爺治傷。”不管怎麽說先過了這一關再說吧。
宛如和雨瞳也跟著從地上站了起來,剛剛因為下跪間手指上裹住的手絹沾染上了些許灰塵,拆掉後宛如又淨了一下手,將手指重新裹上手絹,這才開始了治療。
“王爺,請您坐到這張矮凳上。”一切準備就緒後,宛如伸手指著雨瞳剛在屋中找被侍衛們用不得“打攪”王爺理由,禁在屋內的屋主夫婦二人要來的粗糙矮木凳。
挑了挑眉,夏景城不為所動,眼睛卻瞥向滿樓,見狀滿樓臉色露出一絲赫然,似是有所隱忍,她舉起右手用長寬的白色衣袖在木凳上仔仔細細的擦拭了一遍,完了後這才恭敬道,“王爺,您請。”
見此夏景城滿意的點了點高抬的下巴,從喉嚨裏發出一個單調的聲音,他這才翩翩坐下,然後望向一旁微有怔忡的宛如,用眼神示意她動作快點。
宛如來不及多想,‘哦’了一聲走近夏景城低垂下頭道,“王爺,失禮了,請您張開嘴。”
夏景城劍眉明顯的皺了起來,斂眸看向宛如半舉起,用手絹裹住的手指嘴角也不禁抽動了一下,一臉不可思議又看向鄭重點頭的宛如,桃花眼中露出明顯的抗拒和嫌惡,很明顯他是個有潔癖的人。
隻見夏景城謔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但幾乎就是同時又被一隻有力的纖手給按坐下,不用回頭他也知那人是滿樓。
半眯起眼夏景城抬眸向上看著身後沒什麽表情,眼底卻有一絲笑意的滿樓,他有些無奈舉起雙手搖晃,又指著自己的唇,宛如的手,連連擺手,很明顯是在告訴她,他不能接受這種治療,他要回宮想辦法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