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0.怪胎
“我們可以互相理解。”
弘毅的聲音中帶著興奮,甚至覺得古凡就是“同類”與知己。
“螻蟻,全都是螻蟻!!”
“那芸芸眾生,數以百萬計的人類,簡直就是螞蟻一樣在地上亂爬,碌碌無為一生,死的毫無意義。”
弘毅的聲音繼續從監視設備中發出。
走廊周圍的玻璃內部,一顆顆大腦被注入更加強烈的激素,同時電擊刺激也在加強,致使每一個浮遊的“腦”都劇烈顫抖著,宛如弘毅說話的語氣那般。
“死神大人,我說的對麽??”
“您的角度看待這些螻蟻,又是什麽樣的感覺呢??”
弘毅越說越是興奮,而且聲音變得更加縹緲,宛如高高在上的神明:“許多小孩子在沙坑旁玩耍,看到一些螞蟻洞,就會脫下褲子尿上一泡。”
“那隻是一泡尿,但對蟻巢來說卻是滅頂之災。”
“有的時候,那些小孩還會撿起街邊的煙蒂,熏烤燙死那些螻蟻,亦或者是向大人借來打火機,將排列成行的螻蟻燒成了灰。”
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現實世界之中,熊孩子就愛這麽做。
他們沒什麽三觀,也沒什麽保護意識,僅僅是覺得好玩而已。
一泡尿,就是決堤的洪水。
打火機,就是一場燒灼的烈焰。
“好玩。”
“那些小孩隻覺得好玩,對吧?”
“我們人類,生來就是這麽殘酷,弱小者在我們眼裏不值一提,螻蟻無論是淹死還是燒死,亦或者是踩死,都再正常不過了,對吧??”
弘毅就像是一個演說家,幼稚無知的孩童最能體現出人類的本質,而那份屠殺螻蟻的快樂又是何等的殘酷??
話鋒一轉。
弘毅將話頭轉移到自己的身上。
“我們越是強大,就越是殘酷。”
“死神大人,您和我是一樣的,本質中充滿了殘忍與暴戾,看待這個世界的目光也越來越不一樣了。”
“那些凡人,隨便動動手指您都能將其捏死對吧??”
“他們和螻蟻有什麽區別?”
“您殺死那些螻蟻的時候,心裏有什麽感覺??”
“您還會感到愧疚麽,您還會替他們思考麽,您還會憐憫他家裏有多少人會為之傷心麽,您殺人時早已經麻木了吧??”
弘毅喋喋不休的說著。
有一點非常可怕,那就是他說的話有很多地方都是真的。
古凡到了現在……早已經變得冷酷而麻木,對於他這種等級的無敵強者來說,殺一個人是多麽的簡單,連動動手指都不用,意念一動人頭即落。
螻蟻。
沒錯,那些普通人都是螻蟻,甚至是一般的狩獵者也是螻蟻。
“你說的沒錯。”
古凡麵對弘毅的話,稍稍點了點頭:“我隨手殺死了那些人,心裏不會有什麽感覺,就像是你剛剛所說的那樣,一個小孩尿了一泡,或者撿了個煙蒂朝螞蟻上一戳,心裏不會覺得難過。”
“我不是聖母瑪利亞,我也沒想著要解救眾生。”
“但是別把我們混為一談,我可不是你這種沒品位的變態,像是即將渴死的畜生一樣祈求著鮮血與殺戮。”
古凡的話也十分的尖銳,他露出一抹殘酷的笑容,繼續說了起來。
“你覺得自己是什麽?”
“神?”
“高高在上的神,俯視眾生,俯視螻蟻,然後將它們碾死??”
“不,你不是,你隻是一個變態殺人狂,你隻是一個嗜血如命的瘋子,骨子裏的壞痞,天生的人格缺陷。”
古凡還不吝嗇一些侮辱性的詞匯,嘴角那諷刺的意味更盛了。
“你沒什麽感覺吧?”
“你天生有缺陷,感覺不到痛苦,感覺不到恐懼,感覺不到別人的快樂,更感覺不到什麽是美好。”
“多餘的感知力缺失,令你沒有感情,也更能專注於某種事物,比如說……學習。”
“所以說你是天才,過目不忘,學什麽都比別人快上許多倍,擁有常人難以企及的智商。”
古凡清楚的記得弘毅的資料,根據魏顯鑒博士的分析,更明白他是怎麽樣的一個偏執怪胎。
“你不能感到痛苦,就讓別人來痛苦。”
“你不能感覺恐懼,就讓別人來恐懼。”
“畢竟……絕望,恐懼,痛苦,種種負麵情緒,充滿了刺激性。”
“所以,你喜歡虐待別人,觀察別人的痛苦與絕望,對其進行極其殘忍的折磨,從中模仿那失去的感知力,像是一個癮君子一樣吸食著。”
“剝皮,閹割,淩遲……種種手段你都用盡了,但最後你膩味了,僅僅是別人肉體上的刺激,幾乎已經無法滿足你了,對麽??”
古凡似乎很清楚弘毅要的究竟是什麽,長篇大論一番後,啐了一口:“真是個畸形的怪胎。”
說罷,整個走廊沉默了片刻。
周圍隻有那些大腦被電擊的聲音,每一個字都像是針狠狠紮進了弘毅的內心。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死神大人,你你果然是我的同類。”
“興奮,太興奮了,真是讓我興奮到了極限。”
“沒想到,我隱藏了那麽久的秘密,就這樣被赤裸裸的掀開,而且撕裂的鮮血淋淋,那種羞恥感讓我前所未有的興奮。”
“我活著……我感覺到我活著……我感覺到羞辱的難堪讓我想自殺。”
太變態了。
弘毅的聲音顫抖著,幾乎已經無法保持那份超越常人的理性。
他從小就缺乏感知力,感覺不到恐懼,痛苦,快樂,等等普通人與生俱來的能力,而剛剛古凡的話帶來了莫大的羞恥感,宛如解開了心靈的傷疤。
普通人肯定會羞愧難當,但是弘毅卻不同,那份恥辱的感覺在意識裏爆開,絕對比那些“虛擬”的痛苦與恐懼強烈得多,讓他變得更加興奮。
活著。
痛苦能讓人感覺到活著。。
快樂能讓人感覺到活著。
侮辱帶來的羞恥感也能,弘毅感覺到自己的存在,就像是一個人在空房間裏困了幾十年,突然間有一件玩具放到了自己手裏,那種喜悅常人無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