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愛你難，不愛你更難
文秀走的那一天，是雨天。
大雨籠罩了整個y市，造成了y市公路上的水位高漲，車輛緩行。
黎湘坐在管家開的車裏，旁邊坐著霍老爺子。
前麵的車子是霍天擎，裏麵坐著文秀。
黎湘遲遲沒有說過一句話，好像在思考什麽事情。
霍老爺子在旁邊說道：“天擎是我最看好的繼承人，他唯一的缺點便是太過重情，像他的媽媽，可是霍家人不需要感情。”
黎湘沒有說話，隻是透過車窗望著外麵，盡管下著雨，可是人潮似海，不少人就這樣撐著傘，卷著褲管淌著河水，身影匆匆。
之後，好不容易到了機場，黎湘看著霍天擎從車上下來，關切地將文秀帶了出來。
男人高大的身影挺拔地站在門口，麵龐冷峻，舉手投足間全是沉穩，隻是在麵對文秀的時候全是關切與柔情。
黎湘淡漠地將視線移開，當作什麽都沒有看見一樣的收回目光。
霍老爺子卻是在一旁開口道：“黎湘，你說天擎會不會為了這麽一個女人來違背我？”
黎湘默了一會，卻是開口道：“爺爺，我覺得您應該擔心，你百年之後，他們會不會在一起。”
聞言，霍老爺子眯直了眼：“你的意思是，我應該這個時候就免除後患？”
“不，爺爺，您已經沒有機會了，上次您對文秀做的事情已經是最後的一次，天擎不會再任由文秀受到任何傷害，您應該了解他，他固執起來，誰都勸不了，也不確定他能夠做出什麽事情來。”
霍老爺子點頭：“你說的對，你下去等他吧。”
黎湘點頭，從霍老爺子的車上下來，走到了機場裏麵，二人不遠處。
對於二人的擁抱，黎湘低著頭，望著自己的腳尖，一言不發。
最後，黎湘到底是沒有勇氣站在那裏看著二人之間的互動與承諾，走到了門口，望著昏暗的天空。
陰霾的天空上是厚厚的雲層，雨不斷地下著，涼薄地落到地上。
她已經沒有去想什麽希望，也沒有去奢望什麽，可是如今的結局，卻還是讓她泛不住的心疼。
她明白自己的結局，一旦老爺子去世，霍家隻有霍天擎一個人說了算，到時候，他跟文秀也不過是飽受磨難最終走到一起的天作之合，而她這種惡毒的女配也終於得到了自己的下場。
霍天擎送文秀進了安檢之後走過來，就瞧見黎湘單薄的背影站在他車旁，冷聲道：“你站在這裏幹什麽。”
黎湘回頭，一雙紅著，語氣卻是淡淡的：“爺爺讓我等你一起回去。”
“黎湘，爺爺再是你的靠山，他也終會有老去的時候，你現在借助他的力量將文秀逼走，你該知道，一旦沒有他之後你會遭受到什麽。”霍天擎冷聲道。
黎湘偏過視線不看霍天擎，歎息般地道：“霍天擎，你知道剛才站在這裏，我看著這天，看著你們兩個道別的樣子，我心裏在想什麽嗎？”
黎湘低著頭，看著自己腳下，淡淡地道：“我想，如果從一開始我們就不認識，那就好了，至少，我不會那麽幸苦。”
愛你難，想要不愛你，更難，太幸苦了。
愛你與不愛你，都由不得我。
說完之後，黎湘徑直轉身，朝著機場門口停著的出租車走去。
霍天擎看著那身影從自己的視線中消失，胸口一滯，隻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從自己的胸口的地方漸漸剝離。
霍天擎突然就想起很多的畫麵。
多年前，他的麵前出現的一個漂亮小女孩，他原本孤單的人生中有了對朋友的概念。
多年前，他斷腿受傷，她每天下課陪在他的身邊。
多年前，他赴美留學，她說她不會送他，可是他卻在柱子後麵看她哭的像個孩子。
多年前，他被困山林，她跌的滿身傷痕披荊斬棘來到他的身邊。
無數個她，每一個都不一樣，之後每一個都匯聚成了那麽一個決然離去的孤單背影。
很多時候，霍天擎也不禁會問，他們之間，到底怎麽了，他們之間，從一開始，明明不是這樣的。
如果沒有那件事，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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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秀離開之後，黎湘跟霍天擎之間，基本上關係降到了冰點，互相之間基本沒有交流。
倒是被霍天擎留下來的黎家人整天在黎湘家的麵前晃蕩，遲遲不提離開的事情，對於這些，霍家並沒有任何的不滿，大概因為這是霍天擎的安排。
黎坤為了拉攏黎湘，不光將肖子皓的案件重審，並且還找到了當年的那名女生，由伊凡上訴，再過一星期就能夠開庭。
這對於黎湘來說自然是一件好消息。
黎湘想到為這件事情也著急上火的生母，於是給她去了電話，說明了這件事，誰知，阮玉英的話卻讓她一下子冰涼徹骨。
“黎湘，你怎麽會是這種人，這件事幸虧慧慧告訴我了，否則我還當你是真的為你弟弟著想，你用她的身份嫁給了什麽總裁，總之就是非常有錢的男人，卻想要跟黎家劃清界限，這件事根本就是慧慧求了他爸爸幫忙，然後讓她的男朋友給你弟弟上訴的，你根本什麽都沒有做！”阮玉英一口氣將所有的話說了出來，隻覺得黎湘就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
“媽，黎淑慧跟你說什麽你都信是不是，這婚，根本就是黎坤逼我結的，你怎麽就能夠聽他們的一麵之詞。”黎湘本就懷孕，性情也跟著感性，忍不住就跟自己母親較勁，想要把自己的委屈都說給她聽。
誰知，軟玉英一口否定：“不可能，那家人是大戶人家，你又不是人家的親女兒，人家憑什麽把這個好事讓給你，不給慧慧，我都聽說了，原本我還想給你一塊遮羞布，沒想到你自己這麽不要臉麵，我知道你是提前懷了人家的孩子，人家沒有辦法才答應娶你的，你現在竟然還好賴不分，你真是夠可以的。”
黎湘沒有想到黎淑慧竟然這麽跟自己的母親說。
阮玉英是農村人，對未婚先孕的事情很是反感，一說起來就沒了個完，黎湘一聽隻覺得無比厭惡，直接敷衍了兩句就掛斷了電話。
之後一直到肖子皓勝訴被宣判三個月後可以刑滿釋放，阮玉英給黎湘回了電話告訴她這個好消息，二人才算是聯係了一次。
肖子皓的事情解決之後黎湘的心口大石也算是落了下來，在霍家也稍稍輕鬆了不少。
這天，黎湘在沙發上看電視，黎坤又帶著黎淑慧和伊凡來了。
他們就住在這棟宅子旁邊的宅子，走過來不過是三五分鍾。
“湘湘啊，你看，子皓的事情我們已經解決了，接下來你也是不是該幫幫爸爸了，下個月市裏有個讚助活動，也算是市裏幾個領導的亮相活動，你看看，你要不要跟天擎過來看看。”黎坤坐在黎湘對麵，擋住了電視的屏幕。
黎湘摸著已經顯懷的肚子，慢吞吞地看著黎坤：“黎先生，你就住在霍家，對於我跟霍天擎的情況難道你不清楚？自從那天之後我跟他就沒有說過話，你現在讓我因為你的事情去求他，你覺得他會搭理我嗎？我是有那點自知之明，我看不如你去試試？”
“黎湘，你怎麽跟我爸說話的，你覺得我爸沒有自知之明是不是？要不是我爸，你以為你能夠認識霍天擎，還能夠嫁進這裏做富太太？看看你那點德性，上次你們夫妻兩個騙了我男朋友害的他輸了十幾萬的事情我還沒有跟你算賬呢。”黎淑慧性格本就直，直接就炸開了。
黎湘知道黎淑慧是個直腸子，看看一旁的伊凡，又看看黎淑慧，笑著道：“怎麽，看樣子那十幾萬是你幫他還的了？畢竟你男朋友現在的工資應該一個月賺不了十幾萬。”
黎淑慧聞言快速地看了眼黎坤，有些心虛地道：“怎麽可能。”
黎坤如何聰明的人，冷眼看了伊凡一眼，隨即道：“好了，我就是告訴你一聲，你告訴霍天擎，這是對雙方都有利的事情。”
之後也不再勸，帶著女兒女婿離開，準備去拷問下這十幾萬的事情了。
黎湘臉上的表情隨著二人的離開之後有了變化，繼續望著電視，明明是搞笑的劇情，卻嚴肅的徹底。
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黎湘眼見已經是六點鍾，想到應該是吃飯的事情，隨口道：“桂嫂，您三點半的時候才送來的燕窩還沒消化完呢，今天能不要那麽著急吃飯嗎？”
說著，黎湘卻是慢慢地從沙發上直起身子，正好跟正進門的霍天擎對上。
氣氛，一度尷尬。
距離上次機場見麵之後，這是二人第一次單獨見麵，之前身邊都有最少三個人在場。
黎湘覺得有些渴，慢慢地磨蹭著就要去廚房倒水，剛到了沒兩步就覺得腳一軟就要向前甩去，嚇得下意識就扶住了自己的肚子。
她的手原本就有傷，根本沒有多餘的手去抓周圍的支撐。
疼痛沒有到來，卻是霍天擎上前兩步將她抱了個滿懷：“你就不能夠注意點？”
黎湘慢慢地支撐起有些費力的身子，臉上的表情卻是一派輕鬆：“你可以當作我剛才在假裝。”